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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姐妹不語,或調笑或好奇或羞惱,紛紛看向藍采和用眼神詢問怎么辦。 藍采和正在倒酒的手一頓,只好道:“給他便是?!?/br> 然后提起一壺未拆封的酒壇,運起內力丟給男子。 兩人隔著一樹繁茂的梅花,藍采和瞧不見男子的長相和動作,只察覺到男子輕而易舉地化解掉內力攻擊并接住猛飛過去的酒壇,心下暗驚。此人內力雄厚,不可小覷。 男子接了酒壇,輕笑一聲:“好俊的功夫!多謝了!” 隨后幾個閃身消失在梅林中,余下眾侍衛面面相覷。 幾位夾在紅粉花間的異性姐妹似乎臉色都不大好,至少宋沐慈是這樣的。他人的來去自如,與自己困于囚籠相對比,更讓他心有戚戚。宋沐慈頗為郁悶地連飲幾杯。 酒到酣時,宴會上一片其樂融融。宋沐慈喝的兩頰緋紅,扶著小廝的胳膊搖搖晃晃站起,以不勝酒力為由先行離開。 幾番輪酒作詩下來,藍采和也逐漸失了興致,叫來花月低聲問:“上次你說的麻煩是什么?” 花月頓了頓,俯身耳語:“您還記著這事?其實這事和您有關?!?/br> 藍采和驚奇地咦了聲看向她。 花月將那次徐夫人找她談話的事講了出來:“徐夫人想把孩子過繼到您膝下?!?/br> 藍采和聽完沉默下來,且不說徐夫人此舉的目的,就說她自己現在的身體還只十五六歲,這么早就當娘不太好吧。 不過要是徐夫人真心想要過繼孩子,那她必定還會尋機會找自己談。明日便要返程回永明城,最好的談話機會便在今夜。 不出所料,暮晚之際梅霞漫天,藍采和對著敞開的木窗賞景烹茶。 一陣輕重不一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突然,她所在廂房的房門被人扣響。 “城主夫人!”屋外人輕輕柔柔地喚道,像一陣微風摩挲過去。 藍采和聞言開口:“有事?” “冒昧來訪,實有急事相告?!蔽萃馊说恼Z氣有些焦急。 “吱呀!”外面站著一位嬌小的女子,身穿湘妃色衣裙外面罩著件繡著薔薇的襖子。女子一進屋便毫無預料地朝她跪下,哀憐乞求:“求城主夫人救救我!” 心思一瞬百轉千回,藍采和俯身問:“你是哪個?發生什么事了?” 女子忙道:“我、我是薔薇,本來是老夫人的侍女。徐賤人要殺我,請城主夫人救救我!” 薔薇瞪著那雙大而黑白分明眼睛,神色惶惶,身后似有惡鬼虎視眈眈地盯著她。她死死抓著藍采和的一只胳膊,像溺水的人極力抓著一根救命稻草,全身不停地顫抖。 然而藍采和冷漠地扒開了她的手,嘴角勾起一絲涼薄,說:“如果是私事,那我不便插手?!?/br> 薔薇不可置信地盯著她,美如極好的藝術品的眼微微垂下,眼神由失望轉到痛恨惡毒。 疑竇 薔薇哈哈笑起來,神色癲狂,指著藍采和咒罵:“你以為你有好下場?不過比我死的晚一點,啊不,說不定比我還慘!” 藍采和冷漠地看她一眼,轉身坐回桌案后,繼續烹茶。 “你若是救我,我便告訴一個關于你的秘密?!?/br> 薔薇發了會兒瘋,累的氣喘吁吁,竄到桌案對面的軟墊坐下,伸手搶過藍采和還未遞到唇邊的茶盞。咕嚕喝下微燙的茶水,薔薇露出一個痛苦的表情。 藍采和重新給她和自己倒了一杯,語氣無波:“說?!?/br> “前幾日,我撞見花月和那個新進府的男子一起,我沒敢湊近偷聽?!?/br> 藍采和那雙黑黝黝的眼靜靜地盯著薔薇,流光溢轉,讓人忍不住背脊生寒。薔薇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就在以為她要反悔時一張書信丟入懷中。 “去永明城樓上樓,對掌柜的說「一兩茶水」,掌柜的會回你「沙上并禽池上暝」,你再說出下一句「云破月來花弄影」。他會給你安排去路?!薄缸?」 “多謝——”薔薇連忙跪謝,話音未落,一道掌風襲來。 “啪!”薔薇吃痛地捂住臉龐,抬首望向藍采和,卻見她怒氣沖沖地沖上前又狠狠摑了自己幾巴掌。薔薇痛呼出聲,眼淚嘩嘩流下,怎么也想不明白為什么藍采和突然動手打人。 門外響起一連串腳步聲,有人著急地問:“夫人,怎么了?” “滾!”藍采和朝屋外喝斥,顯然正在氣頭上。 屋外的人猶豫了下,終于推開房門,卻見藍采和壓著薔薇毆打。 “呀!夫人?!碑斚茸哌M屋的人大聲驚呼,很快引來所有人鉆進屋,拉扯住毆打在一起的雙方。 宋沐慈本來要找藍采和談事,冷不防在路上遇見一堆人前往藍采和的院子,于是默默跟在后頭。 此刻聽見屋內動靜,他不由好奇地跟著鉆進屋,然后瞧見眼前一幕面上微愣。女子打架都是這般么? 兩人皆是衣裳凌亂褶皺,發髻松散,首飾珠釵掉落一地。藍采和還好點,而另外一名女子著實慘不忍睹,臉頰紅腫,妝容凄慘。 宋沐慈將目光移向藍采和,花月正在給她整理衣衫擦臉,而她目光狠厲地盯著對面的女子。 “夫人,請問這是怎么回事?”花月和一位高貴冷艷的女子異口同聲道。 藍采和微掀眼皮,涼涼道:“這女子竟然要我給她養孩子!也不看看她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臉面要求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