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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跑,就是站起來活動活動?!睒s安無奈又坐回去,看著小婦人狼吞虎咽的樣子心里一陣心疼。 小婦人怕耽誤榮安時間,吃飯完全是風卷殘云。她很久沒有吃的這么痛快了,一點兒殘余都沒留下。 榮安一直注意到店里的客人的目光全從衣服上轉到她們這里,榮安沒有請他們離開,這時候必須需要觀眾。 無名村的男兒盡數為古齊國捐軀,可他們的爹娘和女人卻得不到善待。這件事情爆出來以后誰還敢自愿參軍,自己在前線拼死拼活,家中老小卻一點兒生活保障都沒有,哪個敢在戰場上再拼命。 李老板注意到婦人用完飯,趕忙從樓上下來,她該說句對不起的。 今日包括以后的繡品她都要了,這些對她來說不值錢,可對于她們而言卻是救命錢。 “那個,對不起,是我沒搞清楚真相?!崩罾习逵行┡つ?,畢竟幾分鐘之前她還在翻白眼瞪人家呢。 小婦人眼中閃著淚花:“不關您的事,是我無理取鬧了?!?/br> 小婦人站在李老板對面,望著李老板干凈整潔的衣服和白皙纖長的手指,忍不住用手攪著自己的衣服,眼神中透露出羨慕。 “我以前不是這樣的?!毙D人語氣慚愧,但在她黢黑的臉上看不出赧色。 “我以前也是十指細嫩纖長,皮膚是小姑娘的透亮。我男人走的時候我也才是二八年華的新婦。后來直至戰報傳來,我男人留在戰場上再也回不來。一年又一年,我守了這個家快二十載,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見人臉紅輕聲說話的小姑娘了?!毙D人說道最后頭越來越低,聲音也越來越小。 小婦人叫洪蓁蓁,她心里越說越苦,在這兒撒潑一場仿佛打開了自己這么多年來委屈的閘門,再也收不住了。 當年的洪蓁蓁初為人婦,還都是懵懵懂懂的嬌羞姑娘家?,F如今,她守寡近二十載,青春早已不在,有的只是臉上的無盡溝壑。 洪蓁蓁聽到翠繡坊老板給她道歉她都覺得慚愧,若是她男人還在,當初的新婦怎么也不會成為一個在地上撒潑的無賴。 都是被逼的,從她夫君走后,她不立得住怎么照顧年邁的公公婆婆和夫君的幼妹。 李老板是個感性的人,某些方面她算是和洪蓁蓁同樣的,都沒有男人,聽著她的話眼淚竟控制不住的自己落下來。 “以后的繡品有多少我翠繡坊要多少,你不用擔心銷量,我看過了,你們的繡品很有京城當地的特色,每個我再多加一半的價錢?!崩罾习迥檬峙敛敛翜I水。 洪蓁蓁知道是李老板心善,她也沒法說出什么拒絕的話,因為這些真的是她們的救命錢。 “我……我當初錯的太離譜,怎么就在你們這么好的店鋪鬧了起來呢?!焙檩栎杓拥牟恢撜f什么是好。 “我們去屋里談吧?!睒s安指指身后的屋子,有些事情還是在屋里說方便。 “還有什么要談的嗎?我想先回去給村里人送錢,她們都還等著我回去呢,也都好久沒有吃過飽飯了?!焙檩栎栌行┎恢?,又怕耽誤了翠繡坊老板,可是她不回去村里人會擔心,她還要送錢呢。 “這個別擔心,我們很快商量好,有些事情必須要你在,一會兒我讓人用馬車送你回去,你放心?!睒s安聲音有些哽咽,面前的婦人是個心善的,只是被生活所迫,還記著要趕快回村。 洪蓁蓁、李老板和榮安進了屋,圍觀群眾再也看不到什么,帶著自己在這兒聽來的悲情離去在外邊傳播。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這是榮安一直信奉的道理。 翠繡坊收購她們的繡品只是暫時的,沒有辦法從根本上改變無名村的窮困。 賣繡品她們也只夠勉強糊口過日子,榮安想要她們頓頓吃飽飯,穿的干凈又暖和,不僅僅是能吃上飯。 榮安將她的想法給兩人說了,她想要再來一家翠繡坊分店,開在平中府,那里她還算比較熟悉,雖然更為熟悉些的是瀘陽,但是瀘陽不接受女子。 玉溪和京城全都有了翠繡坊,平中她也是實地考察過,在那里開店是沒有問題的。 平中翠繡坊,她想的是從店員到繡娘全是無名村的人。先讓她們跟著李老板幾人學習玉溪繡,到時候再分幾個熟悉玉溪繡的繡娘過去坐鎮。 如果她們上崗,平中翠繡坊自然不能頂著純正玉溪繡的名號,她們就算學會也還是新手。 從京城入手,將帶有京城特色的玉溪繡當做名號,她們都是熟悉京城風格的。 京城是天子腳下,經濟繁華,在百姓眼中都是想要來到這里。在時尚圈中,京城算是引領古齊國時尚潮流。 這樣在平中翠繡坊的生意也絕對不會差,只要宣傳要到位,將自己的特色打造鮮明,賺錢不是問題。 李老板是很信任榮安的,她們是沒有拜過把子的姐弟,她自是信任的。 這個計劃榮安一開口李老板想也沒想便直接點頭,她無條件信任榮安。 若不是榮安,翠繡坊的分店不會開到京城來。京城翠繡坊從選址到裝修榮安全部做的很好,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榮安不會做無用功。 洪蓁蓁卻是沒有兩個人的自信,她只感覺自己在不停的發抖,不斷懷疑是不是自己耳朵聽錯了。 怎么會有人相中她們一村子老弱婦孺呢,尤其是還讓她們自己掌管店鋪,她們會派人來給村子搬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