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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看了一眼沈南平,什么也沒說就進了病房。 病房里林韻正守在病床旁,老爺子看到林韻,又是嘆了一口氣,好好地一個家,就被沈南平給作沒了。 沈家一家人都在病房里守著沈一城,還叫了醫生進去詢問情況,時夏沒有什么待在里面的立場,便一直在病房外等著。 可是從昨天晚上一直到中午,過去十幾個小時了,沈一城還是沒醒。 輕微腦震蕩一般表現為意識模糊,頭暈,惡心,即便有昏迷現象,一般也不會超過半小時的。 醫生也覺得不對,又把沈一城推去檢查了一番,但是同昨天晚上一樣,沈一城身體各方面機能都很好,沒有任何問題,但就是沒有醒過來。 大熱的天,時夏手腳冰涼,像是從冰窟里撈出來的一樣。 李莞和蓬楊聽說了這事兒也趕到了醫院,李莞握著時夏冰涼的手安慰她,“沒事兒,別擔心,沈一城一定不會有事兒的,醫生不都說了嘛,只是腦震蕩,可能沈一城腦子太聰明,一旦震蕩起來,也比平常人反應強烈?!?/br> 時夏知道李莞是在安慰她,對她笑了笑,拍拍她的手,“我沒事兒?!?/br> 一直到了晚上,沈一城還是沒醒,醫生都有些慌了,他們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各科室醫生給沈一城做了個會診,卻還是毫無頭緒。 老爺子當機立斷,要連夜給沈一城轉院,醫院二話沒說,便安排了車。 時夏站在醫院門口目送著車子離去,走回醫院,來到了太平間門口。 八月的天,悶熱悶熱的,連空氣里都是粘稠的窒息感。 時夏看著那幽深的走廊,心里安靜的像是一口平靜無波的古井,沒有任何波瀾。 這里是她與沈一城當年分別的地方。 她在這個世上活了不到三十年,卻把這人生的分別與重聚都經歷了一遍。 * 時夏打車回到家,七點多的天還很亮,昏黃的光芒透過玻璃照進屋內,時家歡坐在沙發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煙,家里煙霧繚繞的。 “一城醒了嗎?”時家歡啞著嗓子問道。 時夏搖搖頭,“沒有?!?/br> 時家歡皺了皺眉,“不是說輕微腦震蕩嗎?怎么還沒醒?” 時夏又搖搖頭,“不知道,沈家給他轉到鄰市的醫院去了?!?/br> “你怎么沒去?” 時夏對他笑笑,“回來給你做飯?!?/br> 時家歡覺得哪里不對,又不知道哪里不對,他現在心里很亂,他剛從公安局出來,公安局里雖然沒明說,但是他也可以猜得到,這次震驚錦城的兒童拐賣案與關彤脫不了干系。 想到這些,時家歡只覺得一陣后怕,心里說不清道不明的窩火感。 時夏進了廚房,很平靜的洗菜,切菜,炒菜。 三菜一湯,都是時家歡喜歡吃的。 時家歡坐在飯桌前,露出一抹苦笑,這個女兒,他虧欠她太多了。 時夏為時家歡夾了菜到碗里,“爸,謝謝你?!?/br> “嗯?”時家歡抬頭看向時夏,“怎么好好的說這個?” “爸,我知道這幾年,你一個大男人帶著我不容易,又要賺錢又要養家,真的謝謝你?!?/br> 兩人有些沉默的吃了這頓飯,晚上睡覺前,時夏站在時家歡臥室門口,輕輕道,“爸,明天我去鄰市醫院看沈一城,也許會在那里住段日子,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br> “好,你自己注意安全?!睍r家歡知道時夏擔心沈一城,也沒覺得有任何不妥。 時夏對他笑了笑,伸手抱了抱他,“爸爸,晚安?!?/br> “晚安,夏夏?!?/br> * 第二天一早,時夏坐上了去鄰市的汽車,三個小時后,到了鄰市最大的醫院。 時夏站在醫院門口,看著那有些斑駁的墻壁,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苦笑,兜兜轉轉原來又回到了這里。 很多年后,她會因為腎病住進這間醫院,會在這家醫院樓頂的天臺上,再一次見到了沈一城。 五天了,沈一城依舊沒醒,醫院里的醫生為他做了無數檢查,無一例外,正常,正常,非常正常。 可是再正常,卻就是不醒。 沈一城昏迷了幾天,時夏就在病房外等了幾天,林韻因為擔心沈一城,短短幾天瘦了一大圈。 時夏給了醫院旁的小飯館一筆錢,得以每天在那里給林韻煎藥,然后把藥帶去醫院給林韻喝。 若是因為沈一城,再讓林韻有個好歹,那她和沈一城才算是白忙一場呢。 相較于沈家眾人的擔憂焦慮,時夏表現的很平靜,平靜的異于常人。 查不出原因,只能等,只是不知道等到哪一天而已。 在醫院里的時間似乎已經變得沒有日夜,時夏又仿佛回到了生病的那段日子,一個人躺在病床上看著日升日落,不知道何時閉上眼睛就再也無法睜開。 說到底,沈一城還是被她牽連的。 也不知道是又等了幾天,某個傍晚,沈南平和老爺子來看沈一城時,沈一城突然睜了睜眼,看到林韻,笑著喊了一聲“媽”。 大家都很驚喜,第一時間去喊醫生,醫生很快過來,但是沈一城又閉上了眼睛,只嘴里不斷地喊著,“夏夏,夏夏” 林韻忙把在走廊里等著的時夏叫進來。 時夏握住沈一城的手,“我在這里,沈一城,我是時夏?!?/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