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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途:【車子停在地庫太久了,正好多開點路?!看叮骸?/br> 拙劣的借口被他說得理直氣壯,代露忍不住笑出了聲。 理發師看到她的手機屏幕,艷羨道: “晚上要和男朋友約會呀?那我幫您卷個發型吧?!?/br> 代露把手機屏幕暗滅,搖搖頭:“不是?!?/br> 過了一會兒,又說: “我要劉海綁到兩側的那種編發?!?/br> *** 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五分鐘,代露提前到小區門口等待,卻發現余途的車早已靜靜等候在路旁。 余途的車很好認,盡管每次開出來的都不是同一輛,但車牌里總有Y和T兩個字母。 代露比劃了一個手勢,阻止余途下車,自己打開車門跳上去。 車內掛了一串短短的風鈴,門一開,風鈴便叮叮當當地響起來。 代露在清脆的風鈴聲中迫不及待地問:“你怎么每個車牌都要挑這兩個字母?不怕被人認出來嗎?” 余途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好像代露在問一個廢話問題。 代露不明所以:? 余途悠悠道: “……一般人也不會知道,有這兩個字母的就是我的車?!?/br> “除非像你一樣每輛都坐過?!?/br> …… 代露剎那間明白了,臉頰閃過一道緋紅云朵。 車子駛上主路,晚霞染紅天空,大道兩旁路燈漸次亮起。 代露想說點什么轉移話題,卻一時被眼前如畫的美景震撼到,忘了要說的話。 “這時候,應該聽一首《日落大道》?!?/br> 余途伸手打開車載音響: “你把藍牙連上?!?/br> 代露雀躍地連上藍牙,一通cao作,液晶屏上很快顯示出來:【正在播放:《日落大道》 來自:LULU’S IPHONE】今天周五,路況卻難得很好,從東向西一路幾乎不堵車,他們融入在霓虹燈、晚霞和晚歸的車流中,車內流淌著一首應景的歌曲,甚至讓代露有種錯覺—— 仿佛他們也是這萬千燈火中的平凡一盞,與世間的大多數美好同向而行。 到達紫荊劇院時,門口已經熙熙攘攘停了許多車。紫荊劇院沒有規劃地下停車場,自駕過來的只能艱難尋找地面停車位,或者停到1.5公里外的商場車庫,再步行到劇院。 余途圍著地面繞了兩三圈,沒找到一個停車位,嘆口氣,轉頭征詢代露意見:“不然我們停到商場?” 代露有點擔心: “周五晚高峰,這附近下班出來玩的人很多,你走過來行嗎?” 余途輕笑一聲: “有什么不行的,又不是什么不能見光的動物?!?/br> 停好車后,下車前,余途照例戴上了帽子和口罩。 他們像大多數人一樣從地鐵的出口回到地面,在春天的晚風中,朝紫荊劇院的方向走去。 余途壓低帽檐,向代露介紹沿途的建筑和小店:“那里是首都博物館,以前在紫荊排練完,如果沒什么事,我會到里面逛一逛。但是機會不多,到現在也沒逛完?!?/br> “那家包子鋪很有名,你應該也知道。我們常在里面吃早餐?!?/br> “那邊就是廣電總局,這兩年過去開會的頻率比以前高了?!?/br> 代露:“比如‘德藝雙馨藝術家’座談會之類的?” 余途抿抿唇,別過眼睛笑了笑。 “那邊的羽毛球館,是紫荊劇院演員的運動基地。我有好幾個朋友,當年就在那里打球,現在還在?!?/br> …… 代露聽著他一路的介紹,想象著當年這里的一草一木。 她好像透過言語,看到了曾經那個眼中有星可摘的少年,在舞臺以外的青蔥生活。 從前,盡管她自恃陪余途度過了籍籍無名的少年時代,但到底只見過舞臺上下的他。余途以紫荊劇院為半徑的生活,她從未觸達過。 如今,這部分遺憾和空白,被他的親口描述填補了。 他們走過一個公交車站,代露看到站臺上展示的一則燕麥奶廣告,笑眼彎彎的年輕女明星舉著一瓶燕麥奶,蘋果臉粉撲撲。 是余晚星。 代露內心一動,仰頭問余途: “你有一條領帶,是黑綠色的嗎?” 余途錯愕,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感到意外,蹙眉回想了一會兒:“可能是有吧,我不太記得了?!?/br> 代露給他提供線索: “是不是哪次回母校公開活動時系的?” 余途努力回想,最終還是打開手機相冊翻找一番,才得出答案:“百年校慶那次系的。品牌方提供的?!?/br> 代露又問他: “那你還記得,頒獎時給你遞獎杯的學生嗎?” “學生?印象里給我頒獎的是校長吧?!?/br> 余途的語氣輕描淡寫,和那天余晚星在店里的幸福洋溢形成鮮明反差。 “怎么想起來問這個?”他問。 代露搖搖頭,踢踏著和他并肩往前走:“沒什么?!?/br> 代露沒有告訴余途,她昨天遇到了他的師妹余晚星。 晚風里,她的心中說不上盛裝著什么情緒,沉甸甸的,像蜂蜜柚子茶,有點甜,又有點遺憾。 那道甜在于,余途認真地對待她的每一個問題;遺憾在于,她再一次認知到,眼前的這個男人,不僅是她少女時代的夢,更停留在許多女孩的青春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