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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氣氛隨之一冷。 周蕙娘訕笑一聲:“知文是想家了才回的?!?/br> “那你可知道知寧的事了?”李夫人繼續關心。 傅知文一看她八卦的神色,瞬間明白是自己想多了,他們并非代表二殿下來探傅家口風,純粹是看熱鬧的。 李夫人見他不說話,輕輕嘆了聲氣:“你說說,咱們這兩家的女兒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個去做了妾室,一個鬧著嫁給太監,這可真是……” 說著話,還假模假樣地拿帕子擦擦眼角。 傅知文似笑非笑:“都說寧做農□□不做高門妾,李小姐確實可惜了?!?/br> 李夫人一頓,訕笑:“是啊,可惜了?!?/br> 說完,又扭頭看向周蕙娘,“之前吳老夫人整日帶著知寧,我還以為她要嫁進吳家了,還想著咱們兩家總算有個出息的了,不成想是世事難料??!” “……是啊,世事難料?!敝苻ツ镏挥X如坐針氈,恨不得快點送客,然而這個時候客人不說走,自己若是催促,只怕會叫人覺得是氣急敗壞。 如今臉已經丟干凈了,最起碼氣度不能輸。 廳內又是一陣短暫的安靜,李家夫婦接著追問明日的婚事,傅通先坐不住了,找個理由將傅知文叫了出去。 父子二人一路走到偏廳,傅通這才詢問:“如何,她改變主意沒有?” “沒有?!备抵幕卮?。 傅通的臉頓時黑了,偏偏礙于客人還沒走,只能生生將火氣忍下:“你是不是沒好好勸?這點小事你都做不好,你還能做成什么?!” “我姐有自己的想法,我勸不住不也正常,”傅知文皺眉,“爹你還是放寬心吧,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又如何知道她嫁給百里溪不會幸福?” “嫁給一個太監能有什么幸福!真是丟了我傅家八輩祖宗的臉!”傅通恨恨開口。 傅知文扯了扯唇角:“我姐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維系傅家八輩祖宗臉面的傀儡,爹你何時才能明白這一點?” “你……” 偏廳里,父子倆火藥味十足,正廳里氛圍也好不到哪去,周蕙娘獨自應付李家夫婦,心不在焉地思索要不要干脆裝暈送客。 正想得認真時,李夫人突然問:“我聽外頭人說,知寧前幾日便被傅大人給趕出去了,如今一個人住在百里溪辦下的宅子里,這件事可是真的?” “我也不太清楚?!敝苻ツ锓笱?。 李夫人嘆了聲氣:“看來傅大人這回是真生氣了,不過再怎么說,那也是自家女兒,明日就該成婚了,怎么也該提前接回來,讓她從家里出嫁,否則這算怎么回事啊?!?/br> “老爺他有自己的考量,我不過是個繼母,不好多打聽?!敝苻ツ锢^續敷衍。 李夫人點了點頭:“也是,你的確不好說什么,”說罷,話鋒一轉,“不過這樣也好,他若真能狠下心,舍了這個女兒,將來說出去,旁人也知道他不是那等賣女求榮的人,傅家也并非什么不堪的門戶,知文也不至于被連累,將來照樣能娶個好姑娘?!?/br> 聽到她提起兒子,周蕙娘眼眸微動,剛要附和兩句,便聽到李成笑了一聲:“你吶,也是不了解傅大人,才會說出這種話?!?/br> “什么意思?”李夫人好奇,周蕙娘也看了過來。 李成搖了搖頭:“當初郡公爺之子錢毅的事,你們可還記得?” 周蕙娘一愣,隨即想起來了:“記得,郡公爺的獨子身亡,死后手里一直攥著知寧的耳環,郡公爺便咄咄逼人,非說是知寧害死了他兒子,后來還是錦衣衛找出了兇手……” “雖然找出兇手,可郡公還是覺得是知寧克了錢毅,為了逼傅大人交出知寧,還以知文的性命相逼,饒是如此,傅大人都沒舍得交人?!崩畛删従徴f出當初真相。 周蕙娘一愣,腦子瞬間空白。 李夫人驚呼一聲:“傅大人可真是……” “所以啊,傅大人愛女心切,當初生死之際都沒舍得知寧,怎么可能舍得斷絕關系,如今把人趕出去,恐怕也只是一時氣憤,將來氣消了,照樣是要接回來的?!?/br> “那也不能因為偏疼女兒,就徹底不管兒子了吧?若他真認下百里溪這個女婿,將來誰還肯將姑娘嫁給知文?知文真是太可憐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愈發熱鬧,周蕙娘雙眼無神,許久都不發一言。李成夫婦見無人接話,一時間也有些尷尬,又說了兩句便主動離開了。 一路走到后門,坐上馬車后兩人才嘆了聲氣。 “咱們這事兒做得實在不地道?!崩畛蓳u了搖頭。他跟傅通相識多年,若非二殿下要他來挑撥,并答應事成之后會考慮將寶珠扶為側妃,他絕不會如此。 李夫人倒是淡定:“我們也不全為了自己,如今知寧名聲是徹底壞了,唯有與她劃清界限,傅家才能保全不是嗎?” 李成沉默片刻,認同地點了點頭。 傅家偏廳,得知李成夫婦離開后,傅通當即便要帶人去將傅知寧接回來,傅知文著急地跟在后面勸阻,父子倆拉拉扯扯,鬧得院子里一團糟。 “你們夠了沒有?!”周蕙娘突然訓斥。 父子倆看去,傅知文忙道:“娘,你勸勸爹,這個時候鬧上門去像什么樣子?!?/br> “誰也勸不了,我今日必須要將那個不孝女給帶回來,不能讓她丟了傅家臉面!”傅通說完,黑著臉便要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