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頁
趙益瞇了瞇眼睛:“朕很好奇,太醫院診治案錄,是連朕都不知道的東西,四殿下是如何得到的?” “奴才也不知道,或許是太醫院內有他的內應,將此事告知了他?!卑倮锵従徎卮?。 趙益冷笑一聲:“那朕還有一個問題,這么大的事,太醫院如何敢一直瞞著朕,不叫朕知曉的?” “許是二殿下的吩咐?!卑倮锵嫔绯?。 他話音剛落,趙益恨得猛拍一下桌子,桌子發出巨大的響聲,屋里屋外所有人跪了一地。 “百里溪,你真當朕是傻子不成?”趙益咬牙。 “圣上息怒,奴才真的不知圣上在說什么?!卑倮锵怪垌?。 “好,好……你不知道是吧?看來是做了太久的掌印,連揣摩主子的心意都不會了,既然如此,不如先革了這掌印之位,廢了代帝批紅的權力,滾回司禮監好好想想自己的身份如何?”趙益冷笑著問。 百里溪沉默許久,恭敬一拜:“臣領旨?!?/br> “滾!” 百里溪低著頭離開,劉福三連忙上前:“圣上息怒,哪怕是為了自個兒身子,也不能再氣下去了?!?/br> 趙益面色陰沉地看他一眼:“劉福三?!?/br> “奴才在?!?/br> “你在宮中幾年了?” 劉福三頓了頓:“奴才八歲入宮,如今已經二十余年了?!?/br> “二十余年了,還算盡心,今日起便代理掌印之位吧,”趙益說完,又沉聲警告,“朕給你做人上人的機會,你別不知好歹,又滾回去給人做狗?!?/br> 劉福三心跳猛然加快,趕緊跪下表忠心:“奴才只有圣上一個主子,要做也只做圣上一個人的狗?!?/br> 趙益聞言,這才略微滿意,只是仍然不怎么放心:“明日起,將奏折直接送來御書房?!边@就是不打算讓劉福三批紅的意思了。 饒是如此,對劉福三而言,也是一次極大的抬舉了,他連忙答應下來。 從趙益那里出來,劉福三徑直回了司禮監。宮中的消息傳得最快,百里溪獨自回來時,眾人便知道了他要閉門思過的事,本以為只是哪里惹了圣上小懲大誡,結果一聽說劉福三做了代理掌印,便知道這皇宮內要變天了。 “恭迎掌??!” 幾個小黃門出來巴結。 劉福三挺直了腰桿,得意地看一眼眾人:“如今只是代理,算不得什么掌印?!?/br> “那也是早晚的事兒??!”當即有人拍馬屁。 劉福三笑了一聲,抬頭看了眼百里溪緊閉的房門,臉上是難得一見的暢快。 能在第一時間前來恭賀的,大部分都是有點腦子的,一看到他的神情,當即提議:“劉公公如今已是代理掌印,自然該入住主屋,至于某些人……去偏屋閉門思過也是一樣?!?/br> 劉福三似乎心動一瞬,但還是搖了搖頭:“算了,好歹也是以前的頂頭上司,不好做得太絕,就讓他在主屋思過吧,” 說完,他停頓一瞬,“不過份例不能再按掌印發放了,按普通太監的給就成?!?/br> “是!”眾人連忙答應。 宮里慣會踩地捧高,劉福三雖說了按普通太監的份例給,可真正送進主屋的,也就只有普通太監的三分之一。百里溪也不介意,只是安靜坐在桌邊,平日對他多少有點怨氣的太監,本想趁機踩上一腳,可惜一對上他淡漠的眼神,便嚇得趕緊逃走了。 雖然不敢在別的方面苛待百里溪,但這件事也很快傳到了趙益耳中,趙益滿意劉福三的識相,只是面對一大堆奏折,眉頭再次皺緊。 這幾年他沉迷求神拜佛,已經許久沒有處理過奏折,才發現原來每日里要做的事這么多,偏偏那些臣子還不住上諫,翻來覆去都是同樣的事,看得他腦子都疼了。 趙益身子不佳,如今久坐都成問題,更別說處理這些東西了,最后理來理去險些又病一場。 “圣上,何不將這些事交給二殿下,您專心養病呢?”劉福三恭敬地問。 趙益沉著臉看他一眼:“朕倒是想,可如今還什么都沒做,奏折已經這么多了,若是叫他們知道朕讓毅兒代朕監管國事,只怕更要吵鬧?!?/br> 再者,他雖然偏疼趙良毅,可還是對他害死了趙良鴻心有芥蒂,更何況趙良毅如今還不能生育了。一個不能生育的儲君,即便將來做了皇帝,恐怕也守不住。 劉福三聞言點了點頭,正要再說什么,外頭突然有小黃門示意,他低著頭走出去,片刻之后又折了回來:“圣上,齊貴妃求見?!?/br> 趙益眼眸微動,停頓片刻后開口:“朕身子不適,讓她回去吧?!比缃衲懿涣P她,已經算是天大的恩德,實在不想再給她別的。 至少現在不能給。 劉福三應了一聲,低著頭離開了,徒留趙益一個人對著滿桌子的奏折發愁。 連續小半個月只睡兩三個時辰后,趙益又一次昏倒了,等再次醒來時,他不得不認清現實—— 如今的他已經沒有了處理奏折的能力,不能不依靠他人。 因為群臣激憤,不能讓趙良毅插手,便只能交給劉福三了。 劉福三聽到他的決定后不可置信,跪在地上不住感謝,趙益越看越覺得礙眼,不由得想起當初將差事交給百里溪時的場景。 那會兒百里溪也不過二十出頭,可貿然領了這么大一樁差事,卻絲毫不覺得惶恐驚喜,只是如平常一般盡心盡力,將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