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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恕罪,兒臣心里實在難過,所以多喝了些?!彼M可能保持理智。 趙益嘆了聲氣,到底不忍苛責他:“行了,你且下去醒醒酒再回來?!?/br> “是?!壁w良鴻應了一聲勉強起身,當即有兩個宮人上前攙扶他。 他一陣暴躁,直接推開了宮人,回過神后自己都愣了愣,不懂為何會這么煩躁。 “奴才該死,奴才沒有站穩?!北煌频沟膶m人連忙認錯,然后重新扶上趙良鴻的胳膊,和另外一人一起將他帶了下去。 趙良鴻來到偏殿歇息,有人送了醒酒湯來。他沒有喝,只是沉著臉坐在椅子上,蹙眉忍受心里一陣又一陣的火氣。 正煩躁得想摔東西時,門外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圣上過不了幾日,應該就會為大殿下復位了吧?” “復位又如何,不過是可憐他而已,圣上如今最寵的還是二殿下,聽說準備在為大殿下復位時,也順便立二殿下為儲君,還要讓百里溪親自輔佐呢!” “這么說來,圣上當真是半點不疼大殿下,大殿下也是可憐,明明是嫡長子,于情于理儲君之位都該是他的,最后卻什么都撈不著,就連親生母親的喪葬日,都要被齊貴妃搶了風頭?!?/br> “要怪也只能怪圣上吧,他所有的不幸,皇后所有的不幸,皆是因圣上而起,可圣上卻絲毫不覺得虧欠,今日裝裝樣子愧疚一番,明日繼續疼寵二殿下,他這個嫡長子從頭到尾都只是個笑話罷了……” 憤怒、煩躁……所有情緒都在積累,趙良鴻隱約意識到不對勁,但又很快被憤怒控制。心底的恨意漸漸發酵時,突然瞥見地上有一把匕首。他無法思考,憑借本能拿了起來。 哀宴之上,傅知寧雖低著頭,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高臺之上,自然也沒錯過齊貴妃的一場好戲。 如今后位空置,宮中再無人與她爭鋒,她做皇后已是注定之事,完全沒必要在喪禮上出這場風頭,那她現在這么做是為了什么? 天氣太熱,傅知寧心里又有事,只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吳老夫人見狀頓時無奈:“怎么吃得這么少?再多用一些吧?!?/br> “太熱了,沒什么胃口?!备抵獙幍吐暬卮?。 “那也要多吃一點,嫌熱的話,就喝些綠豆湯吧?!眳抢戏蛉苏f著,親自為她盛湯。 傅知寧嚇一跳,連忙雙手去接,吳老夫人笑呵呵地將她拉坐下:“行了,快吃吧?!?/br> 傅知寧盛情難卻,頂著眾人驚訝的目光輕聲答應,然后嘗了一下湯水……竟然是冰鎮的。傅知寧頓了頓,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涼意順著舌尖往下,一路清爽到肚子里,積壓許久的悶燥一掃而空,整個人都舒服許多。她低著頭,一勺一勺地喝,很快便將一碗都喝了,猶豫半天又去拿湯勺。 “少盛些,也不能太貪涼?!眳抢戏蛉肃凉?。 傅知寧頓了頓,聽話地只盛了半碗,吳老夫人見狀,便繼續同旁人聊天去了。 傅知寧低著頭喝湯,一小口一小口的十分認真,高臺之上有視線掃來都不知道,只是專注于面前的半碗湯。 而喝了太多湯水的代價是,突然想方便了。 哀宴一般結束得不會太早,目前來看還得好一陣子,傅知寧簡直坐立難安,可偏偏半年前宮宴離席之后被暗算的事還歷歷在目,完全不敢離開宴席半步。 吳老夫人還在與旁人閑聊,并未注意到她的異常,傅知寧臉都要紅了,最終只能求助地看向高臺。 百里溪一早便發現了她的異常,對上視線后眼眸微動,當即在趙益耳邊說了什么,趙益微微頷首,他便先一步離開了。 看到他走了,傅知寧默默松一口氣,扯了扯吳老夫人的衣角低聲道:“老夫人,我想出去一下?!?/br> 吳老夫人回頭,便看到了她不安的臉,瞬間猜到她要做什么了,一時間哭笑不得:“趕緊去吧?!?/br> “……是?!?/br> 傅知寧低低應了一聲,躬著身子悄悄離開了。 她從設宴的園子里出來,便看到了站在外頭的百里溪。傅知寧剛要說什么,他便突然轉身走了,傅知寧愣了愣,跟著他走上一條無人的小路。 兩人一前一后隔著一段距離,直到走到一處拐角,百里溪才嚴肅開口:“怎么了?” 傅知寧感覺自己已經到了極限:“我……想方便?!?/br> 百里溪:“……” “我我不敢一個人離席,所以想讓你幫忙找個可靠的宮人一起,沒想到你親自來了?!备抵獙幱行┚狡?,但此刻也顧不上什么了。 百里溪還以為她發生什么事了,沒想到只是這點小事,一時間十分無奈,便親自帶她去了平日沒什么人的偏廁。 傅知寧進去前,還不忘提醒:“你、你站得遠些?!?/br> “還知道害羞?”百里溪挑眉。 傅知寧咬著唇,可憐地看著他。 “……這樣行了吧?”百里溪往旁邊走了三大步。 傅知寧算了一下距離,這才放心地進了偏廁。 片刻之后,她終于渾身輕松地出來。百里溪看了她一眼,帶她去假山后的矮井前凈了手。 傅知寧輕呼一口氣,福了福身道謝:“謝謝掌印大人,小女先行告退?!?/br> 說完,扭頭就要溜走,卻被百里溪拎著領子拎了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