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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溪沒有讓人扶著下馬車的習慣,但既然她堅持,便也只能將手遞給她。下了馬車后,他便徑直往院內走:“我已經許久都沒跟徐大人一起回來過了,傅小姐不知道?” 傅知寧愣了愣。 百里溪回頭看她,眼底是淡淡的嘲諷:“傅小姐為了躲我,早晚膳都不敢來正廳吃,不知道也正常?!?/br> “不是的……”傅知寧覺得自己這話沒什么說服力,因為百里溪扭頭走了。 傅知寧小跑著追在身后,試圖再次跟他搭話,可惜百里溪打定主意不理她,任憑她說什么都不回應。傅知寧心里不是滋味,卻還是一路追著他,直到快進他所住的別院時,百里溪猛地停下腳步,她一時不察直接撞到他的后背。 “唔……” 還是熟悉的味道,只是摻雜了酒味,沒了淡淡的血腥氣,和似有若無的苦藥味,木檀的味道也有些淡了,估計是因為來安州的這段時日沒有殺人,也沒有喝那些每日都要用的補藥。 不等傅知寧再仔細聞聞,百里溪已經回過頭來:“還要跟?” 傅知寧眨了眨眼睛,默默往后退一步:“裴大人,飲酒傷身?!?/br> 聽小酒鬼這樣勸誡自己,百里溪沒忍住嗤笑一聲。傅知寧看到他笑瞬間睜大眼睛,可惜下一瞬他扭頭進了別院,走得相當干脆利落。 傅知寧原地站了許久,嘆了聲氣離開了。 翌日一早,她便開始去正廳用早膳。百里溪看到她時眉頭微挑,立刻得來一個討好的微笑,他面無表情地別開臉,不理她。 都被冷落兩天了,傅知寧非但沒有知難而退,反而越戰越勇,當天晚上又去了門口等他,好在這次他回來得早,戌時便到家了。 連續等了三日,他每次都是戌時回,回來也不理她,只管往別院走,傅知寧便一路充當護花使者。 她每天等百里溪的事,自然瞞不過家里,除了徐如意知道真正原因,兩個長輩一個也不知,漸漸的,馮書開始擔心了。 “她不會是看上百里溪了吧?”她拉著徐正問。 徐正無語:“她又不是不知道百里溪是太監,怎么可能看上他!” “怎么不可能,百里溪生得俊俏,這些年里愛慕的人少嗎?”馮書蹙眉,“小姑娘家不知男人和太監的區別,會動心也正常?!?/br> “知寧是小姑娘,但不是傻,怎會不知太監并非男人,你呀就是想太多,放心吧,他們是有總角之交的人,會親密些也正常,你就不要擔心了?!?/br>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知寧有分寸?!毙煺龍猿?。 馮書抿了抿唇,也不再多言。 兩夫妻聊這件事時,傅知寧又一次來門口等著了,只是這次沒等到百里溪,反而等到了日日送他回來的車夫。 “傅小姐,裴大人今日有事,只怕要晚些回,特意叫小的來告訴小姐一聲,今晚就不必等了?!避嚪蛞笄诘?。 傅知寧頓了頓:“他去哪了?” 話音未落,便看到車夫眼底閃過一絲同情。 傅知寧疑惑一瞬還想再問,可惜車夫已經離開了。 她一臉茫然地站了片刻,最后還是決定繼續等,于是重新回到石獅子旁邊坐下。 夜色漸濃,門前的路從人煙稀少,到徹底沒了人煙,傅知寧也不知過去多久,只是眼皮越來越重,終于忍不住倚著石獅子睡去。 百里溪回來時并未看到她,往門內走時突然聽到嚶1嚀一聲,才猛地停下腳步看去。 月光下,她蜷成一團倚著石獅子,看著好不可憐。 百里溪眼底閃過一絲無奈,還是屈膝半跪將人叫醒了。 傅知寧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到百里溪后愣了愣,這才清醒過來:“你回來啦?!?/br> “不是叫你別等了?”百里溪冷淡問。 傅知寧揉揉臉,眼巴巴地看著他。 百里溪別開視線,站起身后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起來吧,回屋去?!?/br> 傅知寧動了動,隨即表情一僵又坐了回去。 百里溪見她遲遲不動,還以為跟自己鬧脾氣,眉頭頓時微挑。 “……腳麻了?!备抵獙幹鲃咏忉?。 百里溪為自己的小人之心沉默一瞬,到底認命地朝她伸手。傅知寧開心了,笑著抓著他的大手起身,因為還有些站不穩,徑直撞進了他懷里。 好濃的脂粉味。傅知寧愣住。 “還麻?”百里溪見她僵站著,蹙眉問。 傅知寧怔怔看向他,半晌才開口:“不了……” 百里溪聞言,便放開她的手往院內走去,傅知寧看著他漸漸走遠,終于忍不住跟了過去:“你今晚去哪了?” “與你何干?”百里溪反問。 傅知寧驀地有些生氣:“你不能去那種地方!” 百里溪停下腳步,一回頭便對上她帶著怒意的眼睛。 他突然很受用。 “猜到我去哪了?”他不緊不慢地問。 傅知寧不高興:“你身上的脂粉味都快把我熏瞎了,我怎么可能猜不到?!?/br> 月光下,百里溪輕嗤一聲,扭頭繼續走。 “你不能去的,你忘了你是……若是將來劉淮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拿這個威脅你怎么辦!”傅知寧叭叭地說,見他毫不在意,終于忍不住抓住他的胳膊,迫使他停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