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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子也不知該如何,索性不說話了。 寢房里靜了下來,床上的傅知寧側了下身,烏黑的秀發頓時瀑布般傾瀉,襯得膚色愈發白皙凈透。 許久,丫鬟嘟囔一聲:“若夫人還在,定舍不得叫小姐受這樣的委屈?!?/br> 婆子聞言,表情嚴肅了些:“這話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算了,切不可出去胡說,更別在小姐面前提及,徒惹小姐傷心?!?/br> 自從夫人三年前遇害身亡,府中便沒人敢在小姐面前提過她了。 睡夢中的傅知寧似乎隱約聽到有人議論母親,纖秀的眉頓時蹙得愈深,鴉羽般的睫毛輕顫,愈發可憐動人。 “奴婢也就在您跟前說,”丫鬟吐了吐舌頭,生出一分惆悵,“若是夫人還在,就算不趕走那些人,也會攬著小姐好好安慰,哪像如今這位繼夫人,只會稱病躲起來,生怕連累到她?!?/br> 婆子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雖然沒有應聲,卻也認同地點了點頭:“咱們小姐,的確孤苦?!?/br> 寢房里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婆子起身將燈燭一盞盞吹滅。 丫鬟見狀忙道:“小姐睡前吩咐了,亥時喚她起來沐浴更衣?!?/br> “她難得睡個好覺,還是別打擾了?!逼抛诱f著,便將她拉了出去,小心在外頭將門關上。 寢房里徹底靜了下來,與黑暗融為一體。 傅知寧一人睡在房中,越睡越不安穩,到后半夜時,更是身上一陣冷一陣熱、頭痛欲裂??杉幢氵@般難受,她也無法醒來,仿佛落入無盡的黑暗,任憑她如何走,都只有空曠與黑暗。 許久,黑暗化成了母親的身影,站在院中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她:“小淘兒,又跑哪去了?你再晚回來會兒,糍粑可就不香了?!?/br> 傅知寧怔怔看著她:“糍粑……” “愣著做什么,還不快過來,”母親說著便朝她走來,抬手擦了擦她的臉,“怎么臟成這樣,又去鉆書院的狗洞了?” 傅知寧遲緩地眨了一下眼睛,笑了,仿佛又變成了無憂無慮的小姑娘,快樂地往廚房跑:“糍粑好了!” “慢點!沒一點姑娘的樣子,日后哪個敢娶你!” 身后傳來沒好氣的聲音,傅知寧卻只是笑著往前跑:“不娶就不娶,我要一輩子跟著母親……” 話音未落,四周一片黑暗。 傅知寧愣了愣,再回頭看去,卻什么都看不到了。 嗓子是火燒一般干疼,傅知寧難受得厲害,卻無法從黑暗中醒來,只能無力地喚一聲:“母親……” 寢房一片安靜,無人應她。 傅知寧睫毛顫了顫,慢慢靜了下來,任由自己一點點被黑暗淹沒—— 然而下一瞬,一股熟悉的檀香夾雜著一點湯藥的淡淡苦味,攜裹著夜晚凌冽的氣息迎面撲來,她嘴唇動了動,接著后背便靠上了堅實的胸膛。 再之后溫水入喉,緩解了沙漠般的燒灼感,傅知寧試圖睜開眼睛,卻被夢境來回拉扯。掙扎之間唇齒被輕輕撬開,苦澀頓時從舌尖蔓延開來。 她喉間溢出一聲輕哼,手指無意識地揪著對方衣角:“母親……” 修長的手指撫過她纖瘦的后背,指尖的冰涼輕易穿過里衣,落在細膩平滑的肌膚,檀香和藥香混合的淡淡氣息讓她不安,也帶來了別樣的安穩。 她終于睡熟了。 房中愈發靜謐,月亮升至中空,又從西方落下。 當天空泛起魚肚白,房中只余傅知寧一人。一對嶄新的珍珠耳環置于枕邊,在初晨的寢房泛著幽幽光澤。 -------------------- 作者有話要說: 百里:也不知道誰干的 知寧:呵 第2章 天剛蒙蒙亮,傅知寧便醒了過來,睜開眼睛后感覺精神不濟,仿佛剛大病一場。 她疲憊地坐起來,無意間瞥見枕上一點晶瑩,看清是什么后微微一愣。 “小姐,您醒了?”丫鬟忙迎進來,看到耳環后驚呼,“好漂亮的耳環!小姐何時置辦的?” 這樣成色的珍珠滿京都城都難見,就是哪位貴夫人偶得一顆,也是珍之重之小心存放,只偶爾設宴時拿出來賞鑒一二,還未見過哪個舍得做成耳環的。 傅知寧不多解釋,只是交到她手中:“收起來吧?!?/br> 丫鬟應了一聲,小心捧著耳環到梳妝臺,打開妝匣剛要放進去,便疑惑地‘咦’了一聲。 “怎么了?”傅知寧抬眸。 丫鬟對上她如秋水般清澈的眼眸,臉頰又紅了紅,再開口聲音都小了些,生怕驚擾了佳人:“小姐,您先前的珍珠耳環不見了?!闭f著,她又在妝匣里找了一遍,確定自己沒看錯。 她所說的耳環,便是被錢毅撿走了一只的那副,因為僅剩一個,便一直放在妝匣里,還是她親自放的。 可眼下卻憑空消失了。 傅知寧眼眸微動,停頓一瞬后回答:“被外男碰過,便丟了?!?/br> 丫鬟恍然,放好耳環后回來伺候她洗漱:“小姐昨晚睡得太好,奴婢便沒舍得叫您起來,沒耽誤小姐的事吧?” 傅知寧聞言試圖回憶昨晚,卻什么都想不起來—— 若非憑空多了副耳環,她甚至以為他沒來過。 傅知寧疲累得厲害,簡單洗漱后便要繼續睡,丫鬟連忙勸說:“小姐,您還是用些早膳吧,免得再難受?!?/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