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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三人各自捧著一束白菊,走到墓碑前。 整整齊齊的花束擺滿一地,細長的花瓣迎風招展。 花海里,黑白照片上,時父時母挽著手臂、笑容慈祥。 她們身后,一對陌生的中年夫婦拾級而上,手里拿著同款花束。 時洛回頭:“你們也來拜祭他們的?” 第45章 滑冰場破產的花滑天才13 “對啊?!狈蚱迋z樂呵呵點頭, 將手里捧著的花束鄭重放在墓碑前,花束毫無違和感融成花海的一部分。 白曉低頭看了看數量驚人的花海,“這些都是你們放的?” 能時常來拜祭的, 應該都是很熟悉的親戚或者朋友吧? 白曉狐疑地看著這對中年夫妻, 時父時母“意外”去世后, 時家那些親戚避之不及, 連時酒都不愿意撫養。 居然還有這么念舊情的親朋? 白曉抬頭看著樣貌陌生的兩人, 頭腦風暴,還是沒能在記憶中找到合適的身份和他們對上號。 騙子? 白曉扭頭看向時洛,時洛微微搖頭。 那邊, 兩人已經出聲回答。 “當然不是?!敝心攴蚱蘅雌饋砟昙o不大,可是身上縈繞著一股濃重的暮氣, 說起時家父母來的時候,才露出笑容,兩人眼角皺紋揚起平和的弧度,沖淡了身上沉沉暮氣。 中年夫妻笑瞇瞇地和她們說起往事,他們兒子是高氏集團曾經的員工,因為公司失誤致死, 他們上門討說法卻被公關倒打一耙,扣上訛詐的名聲, 原本的工作也被辭退了。 因為時洛, 他們才有機會沉冤昭雪…… “這么多年耽擱, 我們也被社會甩在后面, 但我們不后悔。就是可惜, 現在能做的事不多, 不知道花滑是什么, 連恩人長什么樣都記不清, 但總想著做點什么才心安?!?/br> “不止我們倆欸,”夫妻倆彎腰整理了下墓前的花,神請認真,一束束仔細整理規齊,“大家有空的時候都會來這里拜一下?!?/br> 鄧希在一旁點頭:“你們剛回來,我還沒來得及跟你們說?!?/br> 白曉想起鄧希剛才說來拜祭,恍然。 時洛早就知道,但親眼看到還是有些感慨。 在她眼中,純白色的信仰星星點點漂浮在花瓣中,以扇形將這塊地圍在中央,雀躍起伏,像散落的星辰。 花束標兵一樣整齊,夫妻倆直起身,眼神是純粹的高興:“已經攢了這么多花兒了?!?/br> 中年夫妻向時洛三人點點頭,離去。 白菊的幽香順著風飄到鼻端,淡淡的,苦澀清新。 帶著莫名的盎然生機。 白曉原地站了許久,突然有感而發,掏出筆記本刷刷刷運筆如飛,低頭寫曲子。 時洛回頭,見她凝神蹙著眉,似乎嫌手速不夠,扔下紙筆轉而抽出了背包里的竹笛。 纖細的手指搭在笛子上,嗚嗚咽咽的笛音隨風飄至半空,音韻悠游,直上云霄。 一曲自幽山自綠,此情不與白云知。① 有風拂過,旁邊有樹林,白鳥成行驚起。 婉轉、激昂、哀思中明悟,仿佛能看見山河萬里、谷壑生風,各種沖突歸于一出。 時洛腦中靈光閃過:這不就是她遍尋無果的最佳選曲嗎? 一曲終了,太陽破云而出,萬丈金光透過云層,撒在三人身上。 紙幡招展。 雛菊盛放在墓碑前。 時洛眼前一亮:“老師,這首曲子有名字了嗎?” 白曉點頭,看著遠處蒼莽山脈:“叫'愿'?!?/br> 愿你我無恙,舉世安穩,世間再無苦痛。 愿天高云闊,殊途同歸,離別的人終相逢。 愿天下大同,清風朗朗,萬里山河與共…… 鄧希眉目一動,同為花滑選手,鄧希是在場中唯一察覺到時洛打算的人。 她看了看時洛,低頭若有所思。 如果《忐忑》有取巧的成分,那鄧希剛才原創的《愿》雖然意境更貼合華國,但是切實挑戰國際主流審美了。 鄧希皺眉,不是她的錯覺,時洛就是有意選華國音樂。 沒證實的猜測在心底如鯁在喉,等時洛進了國家隊基地后,鄧希找機會直接問了時洛。 訓練結束,兩人抱著保溫杯坐在臺階上小休。鄧希頓了頓,問出心中以后。 不出意料,得到時洛肯定的回答。鄧希心驚不已,驚呼一聲,脫口而出的瞬間,心中已經隱約有了答案:“你想干什么?” 她無聲睜大眼睛,靜靜等待時洛即將出口的、她早有預感的答案。 時洛聳肩,用今天天氣真好的語氣,平淡道:“主觀這個東西,好處壞處都在于容易受到影響?!彼崃送犷^,“其他人能影響,難道我不能?” 鄧希呼出一口氣—— 果然。 或許參加競技的人都曾有過這種奢望,只是長久的埋藏在隱秘心底,連自己都不曾不敢發覺。 如今時洛輕描淡寫說出來,鄧希只覺得會心一擊,手腳乏力又莫名亢奮,心臟噗通直跳,仿佛要蹦出胸腔。 鄧希扶住護欄,張了張嘴,聲音輕到不知道在問誰:“國際審美成因復雜,你覺得自己能改變嗎?” “不是改變,是培養?!睍r洛糾正她的措辭,反問道:“他們不過先推廣幾年,論趣味論底蘊論意境深度,我們為什么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