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她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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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自助機吐出兩張新的機票,以及因為春節假漲得上千的頭等艙座位,季嵐想,嚴婧瑤因為誤機損失的錢大概能買一整年的巔峰貓罐頭。 “......” 雖然不是她的錢,但嚴婧瑤這個腦子究竟怎么當上的律師?不會每次出差都誤機吧? 自己求婚可能草率了,季教授每每驚嘆于某個大律師的腦回路之后,總是會“后悔”自己是不是喜歡得有點潦草且不理智。 可惜嚴婧瑤本人對此沒有覺悟,取了機票,一拍腦袋,“誒呀,趕不上去接外婆了!” “......” 一場求婚,宛如洗腦,智商清零——傳說中的戀愛腦。 兩人幾乎只帶了手機和身份證,季嵐差點穿著睡衣被嚴婧瑤拖去機場,但無論如何都追不上飛機,等到了北都,嚴芮的電話就跟著打來了。 “婧瑤,你是不是又誤機了!” “嗷~” 親愛的鹽焗一發火,嚴婧瑤就嚇得哆嗦,打車把季嵐送去自己家,然后趕緊屁顛屁顛地去干部休養所。 從中午到下午,嚴宜枝同志曬得快黑了,她那因為婚事燒壞腦子的孫女才急急匆匆的來接她。 嚴婧瑤不在,季嵐沒什么事,看看沒備什么的家里,想了想,怕是嚴婧瑤又忘了,干脆打車去大超市買了些年貨,幾副對聯。 今年的春節好像要比往年熱鬧些,煙花解禁,路上多了許多賣煙花的小販,季嵐站在那兒呆了會兒,最終還是沒忍住,買了一把仙女棒。 和婧瑤一起放應該蠻不錯的。 拎著大包小包回來,季嵐把糖和瓜果放在正堂里,又點了點買的禮物,最后掏出金粉的福字,抹了漿糊,貼到大門上。 福到,挺好。 唇角微微上揚,季嵐淡淡笑了笑,認真地抹一抹貼好的福字,不知怎的,心里某處似有軟軟的甜蜜,溫暖回甘。 往年只有她和母親一起過的節日,今年多了另一家人。 買春聯送了幾串小燈籠,季嵐把它們也拿出來,看看院子后面那棵有些單調的桃樹,干脆把小燈籠掛上去。 紅紅火火,她正打結,忽然聽到后面有聲音。 “咳.....” 竟是嚴芮,穿著黑色的毛呢大衣,表情微妙,似乎在后面觀察她了好一陣,季嵐頓時心虛,手一抖,沒掛上的小燈籠掉在了地上。 “嚴阿姨......” 嚴芮確實有種威圧感,至少現在是這樣的,季嵐有些忐忑,雖然母親說她會去“搞定”,但目前為止,自己還沒想好怎么面對嚴婧瑤的父母。 求婚的事情,要不要說呢? 不自覺地愣神,嚴芮彎腰把掉在地上的小燈籠撿起來,順手掛在桃枝上。 “挺好看的?!?/br> “啊,嗯......” 稀里糊涂的回應,季嵐稍稍后退了半步,好像嚴婧瑤在她面前一樣,想藏到她身后。 局促得像只隨時要鉆地的小兔子,嚴芮微微打量了下季嵐,頗有點意外,感覺她和自己印象里的變了不少。 但不至于為難,于是主動,“你到多久了?” “呃,一小會兒吧?!?/br> “婧瑤應該很快就回來了,你mama等會兒也會過來?!?/br> “我知道了,謝,謝謝嚴阿姨?!?/br> “......” 比起之前咄咄逼人的姿態,現在倒像小媳婦,嚴局長的思維不正經的歪了下,不過很快提醒自己不要學季琬琰,老不正經! “咳,你來書房幫我找點兒東西?!?/br> 轉頭往前走,季嵐愣了一下,才跟上去。 推開門,一股陳舊的味道,有點嗆人,嚴芮揮了揮手,摸到開關打開燈。 看得出有陣子沒打掃,紅木書桌上蒙了層薄薄的灰,上次匆匆來匆匆走,季嵐還沒進過這間書房,不禁好奇地四處打量。 兩個書柜左右靠墻,一對紅木沙發椅,正對門的書桌后面掛了兩幅裝裱的行書,桌上空蕩蕩的,只擺一只筆架。 除此之外沒什么特別奢貴的擺件,低調而穩重。 嚴芮拿門后的雞毛撣子在桌上隨便掃了幾下,拂去塵埃,然后打開右手邊的書柜,抱出一摞厚厚的相冊。 “來,你幫我看看,哪本相冊里面照片最少?!?/br> 原來是找相冊,季嵐點點頭,走上前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剛一翻開,就掉出來幾張照片。 她忙撿起來,再看看相冊,是壓照片的薄膜脫落了。 “嚴阿姨,這些照片.....” 詢問嚴芮該把它們放到那里,不經意瞟到其中一張,愣住。 背景是在某個城市的標志性建筑前面,抽象派的雕塑圍著一大圈蘭花,陽光燦爛,嚴婧瑤一條胳膊打著石膏,和一個男人肩并肩。 面相相似,顯然是嚴其琛,季嵐注意力卻在那個雕塑上,她微微皺眉,然后看到左上角有個小小的時間,7.16? 七月...... “把它們裝在這本里面吧?!?/br> 嚴芮遞過來一本相冊,季嵐忽然問她,“嚴阿姨,這是不是在蕙城???” “嗯?” 瞄了一眼,原來是那張照片,嚴芮點點頭,“是,她去找她爸爸,那會兒其琛在蕙城?!?/br> “是哪一年拍的???” “婧瑤高二的時候,應該是......” 婧瑤比她小一歲,蕙城,暑假,恰好是自己高考之后......忽然什么都聽不見了,唯有自己急促的心跳,季嵐蹙著眉,盯著嚴婧瑤,目光復雜,拿著照片的手微微的顫抖了下。 “嚴阿姨,”還不確定,她讓自己冷靜,“婧瑤是因為什么受傷的?” “因為見義勇為?!?/br> 也許是自己過于敏感,但就是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嚴芮看著季嵐,眼神深邃,習慣性的觀察揣測:她為什么會這么好奇? “暑假婧瑤去蕙城玩,在梅子溝......” 那是十多年前的夏天,嚴婧瑤去南方看她爸嚴其琛。 當時的蕙城還在緊鑼密鼓的發展,政府積極開發各種資源,其中以梅山和梅子溝的旅游業最為亮眼,出產的青梅是當地特產。 嚴其琛很忙,嚴婧瑤睡了兩天,閑著無聊跑去梅子溝玩,當晚偷偷住在了附近。 那一片周圍還處于開發中,賓館少,人也不像現在那么多,道路監控沒有現在的齊全,治安質量只能說中下,偶爾會有小混混來訛人搶劫。 晚上十點,天很黑,暴雨如注,嚴婧瑤下午睡過了沒吃飯,饑腸轆轆,小賓館沒什么吃的,只好去最近的一個小賣部買方便面。 路過一條小巷子的時候,她聽到里面有微弱的聲音,出于好奇,她往巷子里瞅了一眼,借著巷子盡頭微弱的光,看到一個穿雨衣的人壓著一個人,好像是要殺人! 看體型明顯是個男的,當時嚴婧瑤以為碰了殺人犯,她隨身帶了根甩棍,嚴芮給她防身的,還教過她用,年少氣盛又深受見義勇為教育的嚴婧媱于是借著大雨掩蓋腳步聲,莽上去朝雨衣男頭部的位置狠狠來了一下。 雨衣男回過頭,臉上結結實實挨了一甩棍,,被壓著的人也算可以,立即給人來了一腳,男的滾到一邊疼得嗷嗷亂叫,嚴婧瑤反應倒是快,朝人家胯下又狠踢一腳,踢完就跑,沖出小巷把路邊的摩托車推翻,還拿著甩棍把一輛私家車給砸了。 觸發警報器震耳欲聾,她跑到小賣部喊老板報警,面目猙獰差點給人家嚇懵了,哆哆嗦嗦打110。 怕那男的還要行兇,她從貨架抄了把折迭水果刀揣在兜里殺回去,警報聲驚動了賓館的旅客,有膽大的來外面探頭探腦。 嚴婧瑤沖進巷道時沒看見那個雨衣男,倒是剛剛那人還躺在那兒,半張臉都在污水里,她趕緊把人抱起來,摟在懷里,看看活著沒。 沒想到是個女人,渾身污泥,頭發散了,凌亂地蓋住半張臉,身上穿的好像是制服。 派出所不遠,警察來得還算快,馬上把人送去醫院,讓嚴婧瑤跟著去做筆錄,歷經一番危險,腳底發軟,走著飄,下警車在派出所門口滑了一跤,撲通摔小水溝里,折了手臂。 嚴其琛接到電話嚇得連夜從鄰縣趕過來,嚴婧媱才知道怕,抱著她爹哭得稀里嘩啦。 當時那流氓還沒找到,嚴其琛怕嚴婧媱被流氓報復,一方面把嚴婧瑤送去大醫院讓人看著,一方面讓公安把這事兒瞞下來,不要對外透露。 “這就是她為什么受傷,”嚴芮緩緩說完整個經過,她印象極其深刻,因為但凡有一點意外,她魯莽的女兒就可能死了,“所以,季嵐你......” 之所以告訴她詳細的經過,嚴芮其實想告訴她,嚴婧瑤其實一直不是她認為的那個樣子。 然而后半句還沒出口,門外已傳來嚴婧瑤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