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二)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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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趕課,季嵐連著幾天都很累。 上課是需要體力的,加上今年的職稱評選又來了,系主任又把她叫去辦公室,眼巴巴地望著她。 “季老師啊,今年你評一個正教授吧?!?/br> “咱們心理學院現在就叁個正教授,五個副教授,十個講師,你評上一個,再努力努力,到時候學院競爭一流學科,經費能多四十萬啊,四十萬!” “季老師,你可是青年學者,我們這些老頭都不行了,你得頂上來啊,太陽是你們的?!?/br> “季老師,你看看你條件多好啊,任靜熙教授親筆推薦,我也認識你mama,你自己有成果,這些都報上去嘛,肯定能評?!?/br> “……” 系主任苦口婆心,季嵐在沙發上坐得端正,像個小學生一樣,雙手放在膝蓋上,乖巧。 面帶微笑,她的表情很冷靜,實際心里住著一只拼命搖頭的貓貓,不不不…… 正教授和副教授差了一個級別,季嵐其實認真的算過,她是副教授,月薪一萬八,正教授兩萬叁,黎大資歷最深的教授二萬五,就這點差價,多寫兩篇論文! 黎大還算寬容的,副教授3篇,正教授5篇,但是植發也不止這點錢啊,更氣人的是,當正教授的年薪也比不過她媽一年百萬的版權費。 人比人,氣死人。 反正是左耳進右耳出,任他系主任如何說,她都是微笑,內心拒絕,等到系主任說累了,她又答應著好好好,準備溜。 系主任拿她真是沒辦法,剛喝一口茶,猛地又想起什么,趕緊沖到門口,“季老師,可不許再讓你的學生給你打分打一分??!” 季嵐:“……” 好嘛,投機取巧想延遲評選的小法子被發現,但是她就是不報! 拒絕禿頭,從我做起。 兩節大課上完,下午就沒課了,季嵐果斷開車溜,連飯都不在學校吃了,怕系主任盯著她。 回了家,一進門就聽見笑聲,她氣死人的母親正在看武林外傳,“嵐嵐,回來啦?” “……” 可愛的敬愛的親愛的季琬琰女士每天都好像是閑閑的,不寫論文,季嵐很嫉妒。 鍋里有飯有菜,她放下包包,拿碗去盛飯,小叁花從貓爬架上跳下來,攆著她腳后跟,喵喵喵~ 季嵐低頭看了一眼,想:你也不用寫論文。 吃過飯,她可愛的敬愛的親愛的母親還在那兒笑得花枝亂顫,看得津津有味。 “……媽?!?/br> 想了整整一周,季嵐終于開口,雖然有點羞恥,“您知不知道婧瑤去哪兒了?” “嗯?” 可愛的敬愛的親愛的季琬琰女士眨了眨眼睛,充滿了好奇地,“她不是你……朋友么?” “……我找不到她?!?/br> 太忙了,她只能周末去律師所找人,卻兩個周末都沒等到嚴婧瑤,電話消息也不通,季嵐想來想去,只能來問她媽。 “所以,你想我去問嚴芮芮???” “……嗯?!?/br> 還挺別扭,季琬琰看著好笑,女兒好像通了點竅又沒有完全通,但她樂于打電話給嚴芮。 “嚴芮芮~” “就是想問你一下,你女兒……嗚嗚,你兇我……不是嘛,我就是關心啊~” 不用技巧全是感情,聲音一嗲,小鼻音裝著一哭,對面就“招”了。 事實證明,季琬琰的嗲對嚴芮特別管用。短短兩分鐘,她掛了電話,朝著女兒一笑,像只昂首挺胸驕傲的大狐貍。 “嚴芮說,嚴婧瑤去首都醫院復查了,昨天才回來的,今天可能去和朋友玩,銅鑼灣的紙醉金迷?!?/br> “……” 目瞪口呆,小叁花都瞪大了貓眼。 …… 季嵐后來想,她確實不怎么適應嚴婧瑤的生活,她們之間隔著太多的不一樣。 她是寡淡的白水,而嚴婧瑤能是莫吉托,能是猩紅瑪麗,能是曼哈頓,能是長島冰茶……喝一口就醉,令人頭暈目眩。 就像此刻銅鑼灣不眠不休的夜。 光帶如流,霓虹燈五顏六色,季嵐站在高高掛著的銅鑼灣風情街排燈下面,有點不知所措。 迎面人來人往,吆五喝六,勾肩搭背,長街伴著洛水蜿蜒,永不打烊的煙火太濃,熏得她恍惚。 紙醉金迷就在這條不夜街的開端之處。 一家高檔的酒吧會所,外觀上看有點厚重,燈也不如別處打得浮夸,安安靜靜立在這里,隱約能透過墨色玻璃看到里面一盞盞的燈。 “……” 平時她根本不會來這種地方,季嵐懷著一絲絲忐忑推開門,沒想到里面燈光冷清,沒有嘶聲裂肺的亂,放著悠閑自在的慢爵士,色調寧靜。 不少西裝革履的白領聚在一起喝酒,她微微愣了愣,一個高高大大,臉上有橫rou的男人走過來,圍著不相稱的白色女仆圍裙。 “女士,有預約嗎?” “呃,沒有?!?/br> 輕微社恐又要發作,季嵐趕緊摸出衣袋里的黑卡,這是她去公寓,從抽屜里翻出來的,應該是嚴婧瑤的東西。 紙醉金迷,男人看了一眼,點了點頭,“二樓最里面,今兒我們十叁姐不在?!?/br> 這是專屬的黑卡,就只有十叁的幾個密友持有,男人自然以為季嵐也是他們十叁姐的客人,隨便一指樓梯,“從那兒上去就行?!?/br> 說完走了,季嵐有點懵,低頭看了看卡片,忙邁開腿往樓梯口走。 二樓,完全不一樣的氛圍。 包廂不多,季嵐一路過去,發現空著好幾間,從門的小窗口望進去,裝潢很有格調,不落俗。 其中一間有人在吼歌,那叫一個投入,她瞄了眼,看見沙發上坐著個吊兒郎當的男人。 隔壁的陳末又來騙吃騙喝,當然季嵐不認識他,急著走過去,到了最后一間包廂。 門上沒有小窗,她猶豫了一會兒,先謹慎地敲了敲,然后才把門推開。 “婧……婧瑤?” 原以為里面也會有很多人,卻不料安安靜靜,季嵐沒看見嚴婧瑤的任何一個朋友,只看見她孤零零地坐在沙發上。 光線開得不亮,嚴婧瑤自斟自酌,已經喝得有點醉了,神態迷糊,好半天才抬起頭。 “季,季嵐?” 酒精麻痹她的痛覺,此刻再見到季嵐,似乎也就平平常常,沒那么疼。 挑了一眼她,嚴婧瑤于是笑了一下,帶著一點點自嘲,一點點不耐煩,“你來干嘛?” “……” 好像是第二次見面,季嵐竟覺得語塞,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她看到桌上堆著兩個空瓶,嚴婧瑤身上穿著長袖的襯衫,扣子扣得很高,系了絲巾。 她的傷不是不能喝酒嘛? 又是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季嵐不由抿了抿嘴唇,想了一會兒,“我想和你談談?!?/br> “談談?”似乎很好笑,嚴婧瑤醉意朦朧地望著她,喉嚨里火熱熱的,有種細微的灼燒感。 “你想找我談什么?” 她站了起來,步履輕浮,慢慢地走近季嵐,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幾分玩味。 季嵐不自覺皺眉,只聽嚴婧瑤滿不在乎,十分輕佻地:“怎么,季教授sao了,想和我zuoa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