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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勾蜮出于圈地盤的猛獸本性吼完一嗓子后,已經脫力到要被扶著走的離暮雪往后瞥了一眼,啞聲說了一句“過來”,他們竟然看到這滿臉邪異兇相的仙獸突然就收斂了張牙舞爪的氣勢,聽話地向她走了過去。 然后裴子夜和洛星淵就狐疑地讓開了。離暮雪跟離嘯山低聲耳語了幾句,抬手招勾蜮跟上,父女二人繼續往前走。 各個門派的掌門和弟子眼睜睜看著勾蜮跟在二人屁股后頭下了后山,回到杏林深處,看著它安靜地在離暮雪住的那個小山頭下踱了兩個圈,尋了個滿意的地兒躺下不動了。 于是正道聯盟所有人都瘋了。 “躺那兒的確定是仙獸勾蜮?!” “是?!?/br> “它是跟著離師姐從太虛鏡里出來的?” “對?!?/br> “……你打我一下?!?/br> 啪!“疼嗎?” “嗯,疼的,原來不是做夢?!?/br> 接下來的幾日,同樣的對話時有發生。眾人從最初的難以置信到后來的消化接受,慢慢的,話題就又變成了“奇怪哈,又沒有被拴住,勾蜮為什么只趴在山腳下?哦懂了,一定是因為離師姐在治傷不能出房門,所以它要守著她”。 嚶……仙獸真的好忠心好乖啊,好羨慕,想養一只。 但鑒于勾蜮的體型實在是有點大,大家嘴炮打歸打,心里到底還是怕怕的,故而并沒有一個人有膽子敢靠近去看。于是這對離暮雪來說反倒成了好事一樁,沒有人來打擾,正好可以安靜地養傷。 只不過更多的時候,大家遠遠地隔著杏林望,聊得最多的還是離暮雪臉上的傷。當時那縱橫開裂還被火灼燒過的傷疤給人的震撼太深刻了,他們很難想象被毀成那樣,這張臉還能不能恢復從前的美貌。 “你說,要是葉重北師兄結束了禁足,有沒有可能會和離師姐重新開始???”一人問道。 “怎么可能?”另一人回,“離師姐心氣那么高,怎么可能原諒一個曾經背叛過她的人?再說了,以離師姐如今的修為實力,她還需要葉師兄做什么?跟她搶下一任掌門之位么?” “葉師兄也沒有你說的這么不堪吧?”那人不同意地說,“我之前得知他犯下大錯受了刑,還損了修為,以為這么多年來,他實則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赡翘焖麕椭麽Q幾人完成試煉,明明可以跟著他們一起出太虛鏡回來的,卻又往來時的方向折回璇璣洞去禁足了,分毫功勞都不想占。你說他若真是沽名釣譽之輩,又怎會放棄這樣一個大好的機會?人非圣賢孰能無過,罰也罰了,罪也受了,離師姐再有氣,我覺得也犯不著一直執著于這件事不放吧?” “你又不是離師姐,你說能原諒就原諒了?”另一人反駁,“反正我相信離師姐絕對不可能再和葉師兄重新開始了,換做裴師兄的話,我倒覺得還有可能?!?/br> “誒?怎么?你也看出來裴師兄喜歡離師姐啦?嘿嘿,英雄所見略同??!” “當然了,大家都是男人,哪還能看不出裴師兄對離師姐的那份情誼。還有洛師兄,也都一樣。這不都是青梅竹馬,誰還能比誰更親呢?” “是啊,就算不提葉師兄,原本不管是這二位中的誰,和離師姐站在一塊兒都登對??上Я?,離師姐的臉卻這么毀了……” “唉……罷了,到底是人家玹瑛城的事兒。走吧走吧?!?/br> 太虛鏡試煉之后,繼任掌門選拔一事也算告了一個段落。其實究竟誰最有能力擔得這繼任掌門之位,正道各派看進了眼里,心里也都有了數。只不過因為太虛鏡發生異常導致離暮雪遭受重創,玹瑛城內如今有些風聲鶴唳之勢,其他各派自然也沒傻到在這個節骨眼上到離嘯山他們面前去觸霉頭,去提到底誰會是下一任的玹瑛城掌門。既然該商量的正事也都商量得差不多了,他們在玹瑛城客住許久,也是時候告辭了。 故而在離暮雪閉門安養的幾日里,正道各派陸續都下山回自個兒家去了。 花迎蕊和顧炘音前后腳來辭行的時候,離暮雪正坐在窗前貴妃榻上拆魯班鎖。 窗外多了一棵柿樹,橙黃的柿子掛滿了枝頭,看著很是喜人。這是勾蜮不知道用什么辦法催生出來的,就為了滿足貪吃的麒麟崽日漸膨脹的食欲。大概是神獸麒麟的yin-威太過強大,哪怕只是只小崽,都能站到勾蜮頭上作威作福,讓這戰斗起來兇狠到讓離暮雪都擋不住的仙獸被欺壓得跟孫子似的,一點脾氣都沒有。 此時這二獸就趴在外面窗下。體型縮小了一圈的勾蜮抱著尾巴打瞌睡,火紅的小麒麟四腳朝天地躺在它雪白的背上,抱著脆甜的大柿子吃得歡。 聽到院外有生人的腳步走近,麒麟崽咕嚕一下翻了個身,叼著柿子一下躲到了勾蜮的肚子下面。勾蜮漫不經心地抬了抬眼,用一條晶瑩漂亮的尾巴擋住了火紅毛球還露在外面的屁股墩,繼續懶洋洋曬著太陽淺寐。 離暮雪見狀擱下了手里解了一半的魯班鎖,把矮幾上那張透明的面具夠過來貼到了臉上。輕薄面具貼上臉,新鮮結痂的蜿蜒的疤痕再次在她額頭面頰出現。 她抬眸朝進屋的兩人看去。 “怎么就你一個?那顆豆芽菜竟然不在?”花迎蕊在屋里掃了一圈后問道。 “和林蒼陸幾人下山采買去了?!彪x暮雪回答,示意他們二人坐?!罢椅液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