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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被這兩塊凍結實了的地皮擋在外面。離暮雪帶著陶蓁閃身躲入,看著她痛得冷汗淋漓嘴唇慘白的模樣,她運掌輸了一些靈力給她,又取出療傷的藥丸給她服下。 藥丸入肚即化開,在溫潤靈力的幫助下,藥效很快發揮出來了。陶蓁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痛楚也減輕了。 她拉下了離暮雪正給她輸送靈力的手,脫力道:“師姐不要再為我耗費靈力了,還是留著對付勾蜮吧?!?/br> 沙漠之中,本就是水汽少又溫度高。為了制造這個躲避的空間,維持它不坍塌,就已經需要師姐持續地消耗靈力了。即便師姐的自我恢復能力再強,又要對付勾蜮又要給她療傷,靈力也經不起這樣的消耗。 離暮雪自然知道陶蓁說的是正確的。只是無論是組隊進太虛鏡試煉也好,還是明明已經取得太虛碎片卻執意留下來降服勾蜮也好,都是她的意思。陶蓁是為她而受傷的,她再冷血,也萬沒有棄她不顧之理。 她又翻出一罐浮月膏給陶蓁,往外掃了一眼渺無生機的一座座沙丘,淡道:“顧自療傷,接下來的事情不用再管?!?/br> “師姐……” 離暮雪抬手阻止了陶蓁要說的話。她提劍站起身從里頭走出去,看著眼前茫茫的風沙。下一刻,她眼底倏然一寒,足尖在地面一踏飛身躍起,雙手抓住碧雪劍劍柄,一劍刺進了地心。 黃沙在空中攪動成了密布的烏云,將太陽嚴嚴實實地遮蓋住了。 爆破的聲響在地底下由近及遠傳出,地表裂開,這次卻沒有黃沙沿著裂縫傾瀉,只有漆黑幽深的大大小小的縫隙在地面蜿蜒密布交織成網。仔細去看,便能夠發現原來是這些經年累月形成的干燥的黃沙已經悉數被凝固冰凍,沙粒與沙粒之間甚至都還能看到瑩亮的冰晶。 離暮雪單膝跪在地上,雙手持劍,咬牙將水行之力運用到了極致??諝庵械乃急粠肓说叵?,讓干燥的風刮過臉時就像是刀剮一樣疼。她臉上的皮膚開始皸裂,烏黑長發又在身邊張揚得仿佛魔鬼的利爪,唯有眉心靈根的痕跡顯現出來了并逐漸變得閃耀,刺目的白光就像是要從她的眉心開始剝開她的皮rou直接躍出來一樣。 裂縫開始越擴越開,越擴越大,終于,在離暮雪的雙眸都被覆上血紅的那一刻,無數的帶著鋒利棱角的堅冰從裂縫中刺了上來,深埋在沙漠底下的水汽往上噴涌,在空中積起了真正的烏云。 烏云碰撞出紫白閃電和隆隆雷聲,周遭再次變得如同入夜了一般漆黑。 而本已經潛到距離離暮雪幾丈之內的仙獸勾蜮,也萬萬沒有想到環境會在霎時間變成這般模樣。一退再退之后,它終究沒法維持沙形,恢復成原本的模樣來。 裂縫密布的地面就像是一張捕獸的網。而離暮雪站在這張網的正中心,雪衣墨發,雙眼血紅,宛若惡魔。 勾蜮在這張網的邊緣焦躁地來回走動,試圖找一個可以突破的口子進去。只是一靠近裂縫,就有未被凍結的沙子順著邊緣滑下去,滑進一個看不見的深淵里,讓它生怕會踩進離暮雪的陷阱,不敢輕舉妄動。它甩動著身后的三條魚尾,沖著冰凌凍土中的離暮雪狂躁地吼了一聲。 第94章 逐鹿太虛(廿九) 堂堂仙獸,在經歷了…… 林蒼陸焦急地等在試煉場景的入口處。 被風沙侵蝕得坑坑洼洼的石塊上有一個缺口和他們找到的這枚太虛碎片的形狀相同, 只要將太虛碎片按進去了,就能再次打開入口從太虛鏡里出去。只是等了很久之后,他才恍然想起, 這一趟進來, 他身上根本就沒有帶任何可以計時的器具,又如何去衡量所謂的“一個時辰”究竟到了沒有? 當聽到那聲瘆人的猛獸怒吼時,他的心臟仿若被一把揪緊了。他猛地轉頭朝身后看去,看著滾滾烏云遮蓋了天幕, 讓周圍忽的就暗了下來。 師姐! 林蒼陸心道糟糕, 又惦記著跟陶蓁的約定,低頭看了眼手中的太虛碎片。烏云眨眼之間鋪滿了整片天, 好像把整個空間都給壓縮了一樣, 讓人覺得呼吸都有點不暢起來?!安还芰?!”林蒼陸咒罵了一聲,一把將太虛碎片塞進了懷里, 御劍就又往那云層最密集處趕了回去。 開裂的地面正中心,半跪著的離暮雪已經緩緩站起身來。 沙漠地下的水汽順著裂縫連續不斷地上涌,原本結成了硬塊的地表逐漸被冰層覆蓋。干燥的空氣變得潮濕,紫白閃電一道又一道劃過,從冰面上折射而出,好似整個天地間都充斥著瘆人的雷電。 可離暮雪臉上皸裂的傷疤卻沒有好轉,一片一片, 鮮紅卷邊帶著血絲, 就像是刮了一半的魚鱗一樣, 看著可怕得緊。她的雙眼已經完全被血紅覆蓋,隔著層層疊疊的尖銳冰凌和仙獸勾蜮遙遙對視,眼底仿佛有火星子在浮動,看得龐大的狐形巨獸不免警惕地后退了一步, 隨后再次憤怒地發出了一聲爆吼。 體內一冷一熱兩種力量交錯著出現,好像回到了天級根骨升級的那一晚一樣,在筋脈中鼓脹著,仿佛要從身體里爆出。要維持著這樣一個有利于自己的戰斗場景,對她的消耗實在是太大,離暮雪自己也知道差不多是極限了。只是沐央珠難得,碰上勾蜮更加難得,她找不到任何理由說服自己放棄送上門來的好機會——甚至,這可能是唯一的機會了。 離暮雪克制著呼吸中的戰栗,伸手拔-出插在地里的碧雪劍。下一刻,她提劍飛速朝著勾蜮沖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