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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臉一下漲得跟他的衣服一樣爆紅,那個中年男人一聽就明白了,當即沉下臉,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在年輕人腦袋上: “愣著干嘛,給你黃老師學生搬梯子去?!?/br> 年輕人挨了這一下還有點委屈,他也回瞪了一眼李槿秀,不太服氣地撅了句: “搬梯子有什么用,就他們那個車也過不來啊?!?/br> 然后他腦袋上又被敲了一下: “你不會去搬木橋??!” “三叔啊,”年輕人苦著臉:“我一個人怎么搬得動木橋?” 被叫三叔的中年男人冷哼一聲:“我看你一個人說閑話也說得挺好?!?/br> 年輕人還是不太服氣,他想說說閑話和搬木橋能一樣嗎? 但是他不敢說,害怕三叔真的叫他一個人去搬木橋。 所謂木橋,其實就是一大塊木板子就這塊木板,李槿秀可不敢挑戰它的承重力。 她把車上的東西都解了下來,黃依緣也沒干看著,趕緊走了過來幫忙。 她的動作要比李槿秀更利索些,那雙手干瘦粗糙地像是樹皮似的,十個指甲上有著洗不干凈的陳年污垢,干裂起翹。 以前在他們村的時候,她那雙手從來是干凈整潔的。 李槿秀忽然想不明白了,但她知道這時候不是聊天的時候,所以什么都沒說。 等車過了木橋,幾個年輕人在后頭抬木橋走。 李槿秀隨口說了句: “謝謝啊?!?/br> 其實就是種下意識的禮貌,但是里頭那個被她懟過的紅衣服年輕人冷哼了一聲: “既然你都道歉了,那我就原諒你吧?!?/br> 李槿秀:??? 她剛剛說的是謝謝不是對不起吧。 “走吧,” 黃老師扯了扯她的衣服,臉上的笑很是溫和: “他也就是嘴碎一點,沒什么壞心眼的,我帶你去看你的房子?!?/br> “房子?” “對,”黃老師眨了眨眼:“就在我隔壁,怎么樣,老師很貼心吧?!?/br> 她說著,往后看了一眼云淵: “還好我有準備,要不然多尷尬啊,你說是不是,所以我都說年輕的時候話不要說太滿,人生那么長,世界那么大,誰知道下一秒會遇上誰?!?/br> “不是…” 李槿秀想解釋,但她發現不管她怎么說,好好像都是欲蓋彌彰的掩飾。 說是路上碰上的? 一見如故拜把子的兄弟? 拜托,這樣說對方還是會誤會的啊。 她想來想去,只能干巴巴說了句: “我們不是那種關系?!?/br> 黃依緣敷衍得點點頭:“現在不是以后也會是了?!?/br> 李槿秀木著臉:麻了。 這個村地處于這座山的半山腰,就像一塊鑲在戒指上的磚石,卡在里頭,背靠山,面對藍天白云。 因為這種地理位置,在外面靠村口的房子光線會更好一些,往里走光線要差一些。 黃依緣一直走到快最里頭才停下,不過這位置不算差,它稍微靠邊了一點,陽光還算充足。 這是一套青石瓦房,整個村看了這么多套房子過來,不需要別人說也能知道這房子一定是最貴的那一套。 這外頭院子的圍墻也是奢侈得用青石壘起來的! “老師,” 李槿秀吞了口口水,緊張地看著黃依緣在這套房子前停了下來: “這是,我的房子?” “對啊,對啊,”黃依緣指了指旁邊那套紅磚房黃泥圍墻:“那套是我的?!?/br> “不是,” 李槿秀太陽xue突突跳了兩下,她頭疼: “老師,我不是怪你,就是,我當初不是說要盡量低調再低調嗎?” “我也是這樣說,”黃依緣搖了搖頭:“但是村里人不同意?!?/br> 李槿秀心里那種不妙的預感更強了:“等等,這和村里人有什么關系?” 黃依緣還是那副溫溫和和的笑,但她說出來的話在李槿秀耳朵里不亞于深水炸彈: “因為我把錢分給大家了?!?/br> “什,什么?” 李槿秀終于明白小說里那些瞳孔地震是什么意思了,事實上她覺得她的眼珠子還在眼眶里就已經很頑強了。 她一直以為她已經很敢了。 萬萬沒想到,她不是那個青出于藍勝于藍的青,她是那個嫩姜啊。 “姜,還是老的辣啊?!?/br> 黃依緣拍了拍她的背:“想啥呢,走走走,進屋我給你掰碎了講講這道理?!?/br> “其實也不用說,我大概也明——” 李槿秀話還沒說完,就被黃依緣拉著進屋了,徒留下云淵一個人站在外面,滿臉問號。 “我是個退休好幾年的人了,我這樣的在城里說不準都會有人喊一聲奶奶了,” 黃依緣的聲音很干凈也很溫和,或許和她的職業有關,她說話一直是種溫聲細語的調,可那語氣里的堅定和溫和的聲音截然相反: “我不可能一個人在這種世道上活下去,我只能孤注一擲賭一把,這個村的人很團結,風氣也不錯,唯一的缺點就是太窮了?!?/br> “可你看多巧,”她看向李槿秀:“想來老天一定是眷顧我的,你第一次給我錢的時候。 我就找了村長家,他家留在村里的男人最多,一開始我是打算他們一部分錢,剩下錢留一些蓋房子,剩下的都換成了糧食,但是我太低估這些糧食的數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