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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一邊加速加固起門板,一邊飛快地默算起時間,口中的話語則愈加嘲諷:“難道我說錯了嗎?你自己其實心里也清楚吧?你有什么值得人喜歡的地方嗎?不管你外表裝得再可愛、再克制,也改變不了你的本質……” 沒錯,就是這樣。再撐過幾分鐘就可以了——它在心里為自己打勁。 現在安眠的副本肯定已經開始崩塌了。它只要撐到副本完全崩塌的那一刻,它就贏了! 只要穩住局勢,只要現在不被蘇越心抓到…… 灰霧打定主意,嘴里繼續大加嘲諷:“你的本質是什么,還用我提醒嗎?他們會容你到現在,只是覺得你好用!他們需要你當打手、需要用你去封住‘母親’,不然你以為你的結局會好到哪兒去?你以為你比盲少爺能好到哪兒去?” 他越說越是放肆,思及兩人之間的差距,更是帶上了幾分泄憤的意思,由霧氣組成的軀體不由自主地開始膨脹:“一個不知節制、暴力狂妄、貪婪自大的丑陋怪物罷了,你真以為會有人喜歡你?” 話音落下,房間內外一片安靜。 片刻后,只聽“喀啦”一聲響,卡在門板里的斧頭被用力拔了出去。 灰霧的心立刻懸了起來。他緊張地繃起身體、豎起耳朵,等了好久,卻沒等到斧頭又一次劈進門板。 不會吧……就這么放下嘴炮,居然真的有效? 那家伙居然是這么個玻璃心嗎?她不會這給自己罵自閉了吧? 灰霧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內心一方面不敢相信,一方面又不受控制感到些竊喜。 他就知道……不過是色令內荏、空有力量的廢物而已,被幾個低等的鬼怪捧著,還真當自己是小公主了,呵…… 灰霧的臉上不由泛出一絲冷笑,跟著便定下心神,打算重構更加有利于自己的規則。尚未來得及動手,突然皺了皺鼻子。 他這才發覺,空氣中的香氣變得濃郁了很多。 是自己方才太緊張了嗎?怎么會一下變這么濃…… 他抬頭嗅了嗅,尚未聞出個所以然來,忽又聽見門外傳來吱吱嘎嘎的聲響。 ——像是狂風掠過舊屋,又像是重物在擠壓磚墻。 ……嗯? 灰霧內心后知后覺地騰起些不妙的預感。它下意識地轉頭看向門外,卻見門扇正在劇烈顫動 下一瞬,被反復加固過數次的門板被直接撞飛,一大團黑色的霧氣如狂風一般卷進屋子里,強勢地撐滿房間的每一個角落,蓬勃的黑霧中,只聽蘇越心淡漠的聲音響起:“都說了,你好煩?!?/br> 怎、怎么會…… 灰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里是他構建的夢境。蘇越心身上有他強加的夢標識。她的能力明明已經被他給封住了,又為什么還會…… “不撕安眠給的標識,是給她面子。你是什么東西,也配讓我給面子?” 房間內,濃重的黑霧涌動著,仿佛一只柔軟的龐然大物,以自己的身軀將灰霧層層圍困,逐漸包裹。 “……本來還想試著活捉的。誰知道你這么煩?!?/br> 吃了算了。 白河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已經被挪到了雜物室里。 狹隘的空間內,亮著數點火光。耳邊傳來其他人細細的呼吸聲,聽聲音,不止一人。 白河大夢方醒,這會兒腦子還有點懵,余光瞥見旁邊正躺著條身影,便直接轉過頭去,想問下現在的情況,定睛一看,尚犯著困的大腦頓時被嚇得清醒無比 只見躺在他旁邊的人,正是老吳。 準確來說,是半個老吳。 ——眼前的老吳,分明只剩下了半拉身子,像是被人從中間生生扯成了兩半,其中一半,正躺在自己的旁邊,圓睜著一只無神渾濁的眼睛,靜靜望著自己。 白河怔怔與那半拉老吳對視了幾秒,放找回自己的聲音,輕聲說了句:“我靠?!?/br> 他一出聲,立刻便有其他人看了過來。有人從后面拍了他一下,用氣聲道:“你小點聲!” 白河警覺地回頭,就著躍動的火光,看到了徐維維蒼白的臉。 徐維維的旁邊,是許曉璐。她們一人手里拿著噴火的鉤爪,一個手里拿著警用手電筒。每人腳下還放著個小鐵盆,每個盆里都點著火,許曉璐正往鐵盆里塞文件紙張。 她倆看上去倒是沒什么事……白河清了清嗓,從地上爬起來,開口詢問情況——直到這時他才發現,他那些鬼藤,一直都安靜趴在他旁邊,看著卻都沒什么活力。尤其是刺頭,整條藤都癱在地上,看上去蔫了吧唧的。 徐維維與許曉璐對視一眼,均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樣。她沖著白河比了個噤聲的姿勢,又往他身邊湊了湊,方用氣音告知起了情況。 ——正和白河之前猜測的一樣,就在天黑之后沒多久,呂獲跳反了,怪物也出現了。 最開始的征兆是大廳的燈滋啦熄滅,老吳當時就覺得不對勁了,一手拿著白河托付給他的藤蔓,一手拿出自己帶來的眼睛——他的儲備事實上比白河想得還要豐富一些。除了蘇越心給的那個,他還很有先見之明地帶來了一堆動物眼睛。 他將好幾個眼睛扔到了遠處,又將鉤爪點亮,將人都招呼到自己身后——除了呂獲。 他以藤蔓指著呂獲,讓他先將自己包里的東西拿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