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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河望著那個擁抱的表情包,嘴角微一抽搐,快速地向對面道了謝,然后結束了話題。 這邊聊完,他又去看和管理員的私聊界面。管理員一反常態地沉默,完全沒有理他。白河盯著空白的界面思索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輸入起來。 白河:【您好。請問可以幫忙轉接或者轉達嗎?我想找你們那邊的蘇越心?!窟@次管理員回復地倒是很快,而且還是一張圖片。不過那圖片只在屏幕上掛了一瞬,很快便又給撤回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白河總覺得管理員發來的那個圖片,像是顆桃子…… 不管是不是桃子,總之之后管理員是沒再搭理白河了。 白河沒法,只能將這事暫且擱下。他打開自己的論壇賬戶,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存款情況,慶幸地發現雖然自己被踢出來了,但該有的結算獎勵還是有的。積分和金幣,數量與他預估得差不了多少。 在積分與金幣欄下面,則是道具欄。他在游戲中得到的道具都以數據的形式儲存在他的論壇賬戶之下,雖然在現實生活中無法取用,但他可以在論壇頁面上進行cao作,對道具進行整理,也可以選擇將其賣掉或轉讓。 只見他的道具欄里已多了三個圖標。蘇越心給他的積分兌換卡和小袋肥料赫然在列,此外還有一個小紙條的圖標,相關注解是“意義不明的留言”,正是白河當時仔細收起的蘇越心的留言紙條。 這次的肥料無法像測電筆一樣帶到現實,這是白河沒想到的,他沉思片刻,新建了一個分類,將肥料和小紙條拖了進去。想了想,又把那把金色的小掛鎖也放了進去。 理完了道具,他又去看自己的休息天數。因為這次過的是中級難度的副本,他得到的天數比之前要多一些,足有二十二天。 休息天數,本質其實就是他們的存活天數。時間一到,就要進入游戲,一旦在游戲中死亡,存活天數將直接歸零,如果積分消耗完畢也是同樣。 而白河,他累積獲得的存活天數,已有四百余天。 2019年8月,他獨自驅車出行,結果在豐市的蘭山環山公路上發生車禍,九死一生。幸運的是,他本人并沒有受到什么致命傷,因為救助及時,本身底子也好,他當時在醫院里躺了兩個月就活蹦亂跳地出院了。 當然,這只是外人看到的“事實”。 而白河所經歷的“事實”則是,他在某天早上輕快地出門,輕車熟路地開上環山公路。而后則是大片的空白。等到再清醒過來時,他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手術臺上。 他說不清那是回光返照,還是別的什么。他覺得自己像是在夢里,又無比清醒地感知到,自己將死的事實。 他當時甚至已經看到了傳說中的、通往往生的白色光門……他其實并不想死,但他知道自己無從抗爭。他放任自己走了進去,放任自己的意識在醫院的手術臺上徹底熄滅。 但一切并沒有結束——沒過多久,他就感覺自己沉入黑暗的意識,又被什么力量強硬地拉了起來。等他“清醒”過來時,他發現自己坐在一張辦公桌前,四周是一片茫茫的白色。 辦公桌上有一份合同,上面“生命借貸”幾個大字分外刺目。這份合同的內容很簡單,白河沒花多長時間就看完了,并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簽字。 然后他就進入了他的第一場游戲。一場中級難度的游戲,不過他沒方閱幸運,差點就被隊友坑了祭天,九死一生地出來之后,他就發現自己,真的“活”了。 他擁有了第二條生命。也因此和這個游戲進行了綁定,從此背負上了“不打游戲就會死”的荒謬命運。 他的人生規劃也因此改變——白河原本是在互聯網公司上班的,姑且算是個高管,經過這件事,他干脆地選擇了辭職,將存款拿去投資理財,心安理得地當起了家里蹲。 他手工很好,辭職后憑著一種莫名涌動的興趣,開始自學起了娃娃制作。娃娃現在還沒做出成績來,娃衣倒是賣得不錯,也算是一筆收入了。 他原本以為,自己的人生就是這樣了。賺一天活一天、活一天快樂一天,要是哪天不幸死掉了,也就算自己活到頭了。 但現在,他卻隱隱覺得,有什么被改變了。 或許是因為蘇越心,或許也不全是因為她——實際上,從脫離副本的那一刻起,他就莫名有了種感覺,感覺像是某種過去一直籠罩著自己的東西被悄悄撥開了一條縫,從外面漏進了一點光。那點光并沒能照亮什么,卻讓他難得地有了一種想去追尋什么、探究什么的沖動。 他抱著電腦,將自己這次副本的經歷完完本本地記下來,進行了一次復盤。在復盤到對陣秀娘p露s的時候,他終于發現這種沖動是從而何來。 當時的秀娘p露s,為了誘使他上當,曾營造出了一個幻境。那會兒時間緊急,不及細想,但現在將那幻境里的內容仔細復習一遍 山谷、翻倒的車、血腥味。還有黑霧。 前三個元素組合在一起,不難讓人聯想到他的死亡原因。 而那陣螺旋旋轉的黑霧,則更耐人尋味——兩種可能。要么是秀娘p露scao縱了他的記憶,拼湊出了這個畫面。要么就是他當時真的見過這種黑霧。 事實是,他在看到這種黑霧時,確實會覺得熟悉,似曾相識。所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