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找他
自從昨晚聽完陳遇坦白的一切后,呂澄整個人進入了一種精神恍惚的狀態。 回家后,也沒進臥室,在沙發上坐了整整一夜。 凌晨五點,起身梳洗,也沒吃早飯,背著包往學校走。 天還未亮,城市還未蘇醒,環衛工人仔細地打掃著街道,一些上班族匆匆忙忙地到早點鋪買早飯,看似灰敗的早晨卻又涌動著新鮮的血液。 生動鮮活的場景里,與他們相比,呂澄卻顯得格格不入。 走幾步,停一停,緩一緩,看著逐漸擁擠起來的人群。 以前覺得這個城市就那么大,何必在意人來人往。 現在卻覺得,這個城市好大好大,大到你想找到一個人的時候,這個人真的就會消失不見。 一夜未眠的疲憊加上早晨有些低血糖,強撐著走到辦公室,眼前一黑,跌坐在椅子,靠著椅背閉目養神。 自昨晚送呂澄回家后,陳挽一直有些擔心她,怕她遇到事情想不通就一直想,一直折磨自己。 在情感這塊領域,呂澄一直是慢熱的,不僅僅是愛情,包括友情也是這樣。 情感上的問題她從不開口問你,但是她會不停地問自己。 也就是人們常說的,鉆牛角尖。陳遇口中的,不怎么開竅。 到了學校直奔呂澄辦公室,果然,一進門就看到她窩在椅子里一臉倦意。 “給你帶了豆漿,喝點吧?!?/br> 看她還是閉著眼一動不動,直接動手把人揪起來坐正,豆漿插好吸管喂到她嘴邊。 她總有叫人又氣又無奈的本事。 “你能不能別這樣,想不通就不想了啊,你這樣折磨你自己,圖什么?” “你不就是在意江然為什么這么做,為什么消失么,你與其在這兒想,你直接去找他啊,問他??!” 木訥的人兒眼睛里總算閃過一絲亮光。 對啊,為什么不去找他?有什么是比聽他親口說更好的呢。 陳挽看她遲鈍卻有所動容的樣子,感嘆就她這榆木腦袋終于攻克了這道費解的難題。 揉了揉眉心,索性再推她一把好了。拿起桌子上的手機遞給她 “訂票,現在就訂,周五下了班你就能走?!?/br> 自從買好票,呂澄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工作上的激情又回來了,每天忙著備課,寫教案,開會。 陳挽看她這樣,有些驚訝。果然這女人心里頭有了人,恨不得為愛癡狂,為愛哐哐撞大墻。 晚上閑下來時,呂澄總是覺得這周的工作量還是不夠。 沒有工作的時間實在是太難熬了,她日夜期盼著周五的來臨。 周五下班后,寫好這周的工作總結,交代給同事幫忙上傳一下,提前下了班,提著包匆匆回家。 帶了兩條新買的裙子,換洗的貼身衣物,以及一些護膚用品,提著小皮箱前往機場。 歧州距離林市有800多公里,飛機飛了兩個多小時,抵達歧州機場時已經快要十點了。 這時候,呂澄才想起來,她唯一知道的信息是江然在歧州。 但是他具體在歧州的哪里,她不知道。 歧州市這么大,她上哪去找他? 一邊暗罵自己腦子是漿糊,一邊打電話給陳遇。 呂澄果然繃不住了,這當然在陳遇的意料之中。這次他也沒再藏著掖著,痛快地給了她一個號碼。 按下一串數字,等待對方接通。 聽筒里的嘟聲折磨著本就精神高度緊張的呂澄。 快要一周沒有聽到他的聲音,心跳加快,手心開始微微冒汗。 如果電話接通要跟他說什么?又或者江然已經睡了或者手機不在身邊,根本沒有聽到這個電話? 還好,她的擔心是多余的。 電話接通了。 “喂?” 見對方不說話,呂澄心里一陣酸澀。 這么快,就聽不出她的聲音了么。 躊躇一陣,低頭看著腳尖。 “江然…是我…我是呂澄” 對方沉默了許久,“嗯”了一聲,表示他聽到了。 鼻子一酸,呼吸有些不暢,眼眶也濕了,他好冷漠。 緩了緩,還是艱澀地開口 “我…我來歧州了” 似是怕他拒絕,又不愿他為難,不等他回答又加了一句 “你忙吧,沒關系,我就是給你打個電話,我一會兒就走?!?/br> 霎那間,委屈,心酸,難過,交織在一起,淚如雨下。 沒再等他,快速掛斷電話。 關機,假裝什么都沒發生過,這樣誰都不會尷尬。 蹲在機場出口的臺階上,臉埋進膝蓋,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朝兩頰兩側滾滾而下。 不斷地勸說自己,就當是來旅游了,一切都沒關系了。 抬臉深呼幾口氣,竭力平復好心緒,拖著箱子,順著機場的路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越走心里越難過,這里是郊區,大晚上她又不敢一個人打車,她走哪去。 心態有些崩潰。 折回機場門口,想著不然就在這里湊合到天亮吧,到時候再買張票直接回去。 看著昏黃寬敞的街道,有些恍神,轉身準備找個角落。 “呂澄?!?/br> 沒回頭,她知道那是誰,她不像他,那么快就能忘掉一個人的聲音。 原本平復好的情緒又被那人輕易挑起,所有的委屈齊齊涌上心頭,鼻子又開始發酸了。 轉身,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剛剛電話里冷漠的聲音又回蕩在耳邊。 眼眶瞬間紅了,哽咽著聲音,也不管不顧了,哭哭啼啼地質問他 “你來干嘛,你不是不來么!” 男人快步走到她面前,擁她入懷,任她捶打,任她發泄。 “嗚嗚嗚…你怎么那么狠心” “我…嗚…我大半夜在這里等你…嗚嗚嗚…” 他怎么舍得把她一個人丟在這里。 他是在生氣,生他自己的氣。 來歧州前,應該告訴她的。 從住進呂澄家后,江然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那就是呂澄于他而言,是一時興起的見色起意,還是他真的看上人家了。 江然在這件事上,百思不得其解。 她借著找水喝的借口大半夜在沙發邊晃悠,他故意裝作看不見。 看她被那龜孫嚇的晚上做噩夢,他又感到心臟抽疼,勢必要讓那人受到懲罰。 不希望自己做的事情給她帶去心理上的負擔,所以那天晚上他就逃到了歧州。 沒錯,是逃,他想證實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歡上了呂澄。 果然,事實將他逼得節節敗退。 來歧州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瘋狂地想念她。每到深夜,他都會想起那晚懷里溫熱的小姑娘,發瘋地想抱她,然后徹夜難眠。 至于電話不接、微信不回,這都是因為一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意外罷了,他的手機是來歧州的第一晚陪客戶時就丟了,索性還有備用機,準備等回林市再去補卡。 并非完完全全地有意要躲她。 畢竟,陳遇的大嘴巴,早在他意料之中。 但陳遇故意不告訴呂澄他的詳細地址,讓她大半夜一個人來歧州,害的他差點急死,這筆賬他給陳遇記上了。 (陳遇:誒誒誒,關我什么事?。?/br> 感受到懷里的人兒逐漸平靜下來,雙手環上他的腰。 緊了緊雙臂,歪頭親了親女人的臉頰。見她還在抽噎,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別哭了,嗯?” 抽回手托起她的臉,小臉哭的更白了,含上她的唇,吸了吸再放開,蹭上她的鼻尖。 “呂澄,我錯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