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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斯九向后一靠,桃花眼微彎,慢條斯理吐出兩個字:“婚訊?!?/br> …… 之前和嚴巍吵架時,嚴巍有句話點醒了嚴斯九。 就是因為他和呂濡的婚事一直沒定下來,才會有譚西平林瀾之流,橫生枝節。 如果早定下來,什么屁事都沒有了。 小啞巴自然也不會遮遮掩掩了。 他還用得著大晚上去宿舍樓下喂蚊子?! 想通后,嚴斯九就懶得和老頭子繼續吵架了。 這老頭子壞得很,還想套他的話,問他小啞巴好不好。 可笑,難道因為小啞巴好,他才娶她的?小啞巴要是不好,他難道就不娶了? 小啞巴好不好,和這婚事屁關系沒有。 她好不好,他都得娶! - “明色”這里比較亂,呂濡以前都是跟著嚴斯九過來的,今天第一次自己過來,把經理嚇了一跳。 問明呂濡的來意后,經理額頭有點冒汗。 沒錯,嚴斯九是在樓上包廂里,但包廂里還有個姑娘啊…… 他可不敢讓呂濡直接上去。 “嚴總現在有點事,等他那邊結束了,我立刻通知您,您看可以嗎?”經理陪著笑說。 這兩位,哪一個他都得罪不起。 呂濡敏感地從經理的態度中察覺出異樣,沒有為難他,問他嚴斯九有什么事。 她在經理安排的包廂里等了會兒,感覺有點悶,想出去透透氣,剛走出包廂,就遇到了許久沒見的唐笙南。 看見呂濡,唐笙南也愣了下,遲疑片刻才撥開人群走過來。 “好久不見?!彼f。 呂濡猶豫了幾番,沒有比手語,開口說:“笙南姐,好久不見?!?/br> 無論如何,呂濡始終記得,唐笙南最初對她釋放的善意。 聽到她說話,唐笙南震驚到神色巨變:“你,你能說話了!” 呂濡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好半天唐笙南臉上的異色才退去,說了句“恭喜”。 呂濡輕聲道謝:“謝謝?!?/br> 唐笙南看著她,目光復雜。 她的恭喜是真心的,可嫉妒也是真心的。 她曾經真的把呂濡當過meimei的,可后來知道呂濡和嚴斯九有婚約后,她就開始有意疏遠。 那個時候,她以為她不是嫉妒,只是受不了被欺騙。 可不久前從衛禮他們那里知道嚴斯九與呂濡在一起后,她嫉妒地快要發瘋。 她曾以為,嚴斯九是誰也得不到的男人,她得不到,別的女人更不可能得到。 可事實就像一巴掌,用力地甩在了她的臉上。 原來嚴斯九那里,也是有例外的。 呂濡就是他的例外,擁有他所有的偏愛。 她早該想到的。 嚴斯九不喜歡別人拽他袖子,可他從沒拒絕過呂濡。 他打麻將時不喜歡有人在身邊坐著,說是會擋他財運,可呂濡就可以坐在他身后。 吃飯時,只要有呂濡在,他都會要一扎所有人都不愛喝的玉米汁。 …… 還有很多數不清的小細節,回想起來,每一處都是嚴斯九對呂濡明晃晃的偏愛。 但她一直自我安慰,呂濡不能說話,嚴家是不會讓一個啞女做未來的當家主母,嚴斯九和呂濡走不到最后的。 她靠這點自我安慰來尋求心理平衡。 然而現在,呂濡恢復了聲音,她的假象平衡轟然倒塌。 唐笙南掐住掌心,看著面前這張溫軟無害的臉,內心被矛盾不斷拉扯,最終向一側倒去。 “你是來找斯九的嗎?”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很扭曲—— “他在樓上和林家姑娘相親,林瀾,你認識嗎?林家的獨生女,瑜姨介紹的,聽說已經進嚴氏集團了,估計很快就會有好消息了吧?!?/br> …… 酒吧街燈帶似流光,繁華奢靡。 迷人眼亂人心。 呂濡坐在路邊綠化帶石階上,忽然想起上一次在這里遇見唐棠的情景。 唐棠離開后,明豫找了她一段時間,但似乎沒有什么改變。 現在明豫身邊沒有了一茬又一茬的新鮮面孔,埋頭在溫泉會所里專心研究甜品。 大家都說他是收了心,為步入婚姻殿堂做準備。 但呂濡覺得不是。 會所地下的水上游樂園一直沒有拆掉。 會所每日對外免費供應一款名叫“糖糖”的甜點。 但這些又有什么用呢? 明豫明年五月的婚禮上,站在他身邊的那個人,應該不會是一個笑容甜美的粉紫色長卷發姑娘。 醞釀了兩天的雨還沒有下,天邊烏云翻滾,隱隱滾著雷聲,氣壓低沉。 路上行人匆匆,生怕大雨突如其至。 呂濡呼出很長很長的一口氣。 隨著這口氣從胸腔中一點點吐出,被盈滿被鼓脹的心臟也一點點落回原有的位置。 勇氣聚集的有多快,消散的就有多快。 做一個勇敢的姑娘,似乎并不那么容易。 她還要再努努力。 其實呂濡沒有完全相信唐笙南的話。 今晚嚴斯九也許真的是和林家姑娘相親,這點呂濡相信,但要說嚴斯九會和她馬上走進婚姻,呂濡不信。 她能感覺出嚴斯九目前對她的喜歡,她相信嚴斯九不會帶著對她的這份喜歡與其他姑娘走進婚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