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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巧紅燈結束,車輛紛紛啟動。一輛公交車從后方駛過去,遮擋住了視線。 只有歐陸停在原地沒動,后方的車不停按著喇叭催促。 衛禮見嚴斯九像是沒聽見,眉心擰著,不知道在想什么,出聲提醒他:“綠燈了?!?/br> 嚴斯九似是不爽被催促,鼻腔溢出的氣息略重,然后才不緊不慢的撥擋踩油門,發動機發出低嘯般轟鳴,車子從公交車旁緩緩駛離。 - 呂濡剛上車,正準備刷卡,目光突然被窗外那抹低調又眼熟的綠色攫住。 定制版的祖母綠,整個江城獨此一輛。 呂濡一時怔住,舉著公交卡的手停在半空。 后方的陸衡上前一步,探身到她身側。 “怎么了?” 呂濡從遠處收回視線,搖了搖頭,刷卡往里面走。 呂濡回到嚴家時天色已暗,花木扶疏的庭院里,影壁燈幽幽散著暖白的光,投在太湖石堆疊的假山處,光陰錯落,嶙峋有致。 呂濡走進中庭,一抬眼就看見假山邊立著的那道頎長人影。 寬肩窄腰,瘦而有形。 滿身暗色如同夜行使者,指間一點猩紅好似他的權杖。 呂濡本能的放緩了腳步,視線像是被磁石般吸住。 十多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算短,沒見面前她不覺得有什么,可甫一見面,她才覺得已經好久好久了。 嚴斯九微垂著頭,夾著煙送到唇邊深吸一口,隨后白煙在他眉眼間輕騰漫開。 不等煙霧消散,他忽的側臉看過來。 不染笑意的桃花眼深邃似海,光影之下,似有星光透出。 整個人向外透著股冷淡的疏離感,卻意外的極具吸引力。 呂濡忽然有些不敢靠近,手指攥著雙肩包帶,遲遲不敢走上前。 嚴斯九這樣在黑暗中直直的看著她,沒有出聲。 和平時不大一樣。 呂濡抿住唇,手心又不可控的開始泛潮。 半晌,男人才收回視線,將未燃燼的煙頭捻滅,一抬手:“磨蹭什么?過來?!?/br> 語氣不算太好,帶著初春夜的涼意,滲入耳膜。 呂濡攥了把包帶,挪著腳步走到他身前站定。男人身高優越,她穿著平底鞋,只堪堪到他頸間。 視線不敢上移,虛虛落在領口上方——冷白色調的脖頸,線條性感。 “怎么這么晚回來?”嚴斯九垂眼,語調平淡的開口。 呂濡收回眼,低頭打字:【社團有活動?!?/br> 嚴斯九不置可否的嗯了聲,又問:“去哪兒了?” 【南郊的孤兒院?!?/br> 呂濡遲疑的回答,心下有些奇怪,嚴斯九很少會過問她這些瑣事。 她回答完,嚴斯九有幾秒沒說話,手指扣著煙盒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目光卻落在她身上,緩慢的移動,似是審視。 呂濡順著他的視線低頭看向自己。 她今天穿的是他們社團的統一團服,紅白撞色挺有特色的,是陸衡特意找人設計的,下面是普通的牛仔褲和板鞋。 沒什么不妥當的啊。 呂濡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想到之前在公交車站看到的車,心下猶豫,想問他那時是不是也看到自己了。 心中輾轉數次,總覺得這么問多少有些自作多情的意味,再想到半個月前的“不歡而散”,呂濡還是把這個疑問壓了下去。 【你也剛回來嗎?】她換了個正常的問題。 嚴斯九沒回答她,反問道:“怎么回來的?” 呂濡心中異樣漸起。 【乘公交?!?/br> 嚴斯九目光下壓,語調依然平常:“和同學一起?” 呂濡頂著無形的重力,點點頭。 暗色中,她看見嚴斯九似乎皺了下眉,沒等她仔細看清,就聽到他冷不丁的又問:“男同學?” 呂濡這下幾乎可以確定,之前他也看到自己了。 手心的潮意快要漫出來,黏糊糊的讓她打字都有些不順暢:【剛才……你是不是看到我了?】 嚴斯九挑起眼尾,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心里想的是,總算還沒笨到家。 見呂濡佯裝隨意的和他對視了兩秒,飛快的又移開眼,像做錯事卻又不知道錯在哪里的小孩,嚴斯九心中一陣好笑。 笑完之后,他把臉沉下,語氣不悅:“和你說過幾次了,晚上回家就叫司機去接,或者打車,你都當耳邊風?” 呂濡被他劈頭蓋臉一頓訓懵了,眨巴幾下眼睛,連忙搖頭表示不敢。 她總是這樣,圓圓的眼睛清清亮亮的看著你,聽話的點頭,看起來乖巧的要命,但其實轉身還是屢教不改。 嚴斯九只覺得有股火氣,想發又發不出來,憋的很不爽。 “小啞巴?!彼岣咭袅?,“你是不是——” 話剛起個頭,就被謝苒離高分貝的聲音打斷。 “濡濡姐回來啦!” 謝苒離興奮的從屋內跑出來,走近后才發現嚴斯九也在。 “哥?” 她一臉驚奇,剛才舅媽還在埋怨他不回家,這一轉眼怎么人都到門口了。 謝苒離嘴巴向來比腦子快,脫口而出:“你剛不還說不回家的嗎?” 第九章 嚴斯九真有些后悔了。 他怎么回來了? 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