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紅 sещеňщ.cm
第二日早上,喬幽在蕭垣懷中醒來,睜開眼就是放大了十倍的秀逸五官。 他閉著眼的時候沒了平時那份刻意的溫和,反而順眼了許多。 喬幽正看著他出神,只聽一道慵懶的聲音低低的響起:“一大早被這么盯著,為夫都要不好意思了?!?/br> 見他睜開了眼,嘴角還帶著頑皮的壞笑,她一對琉璃眸忽閃忽閃的,嬌嗔道:“我看你好意思的很?!?/br> 剛說完就被有力的手臂一帶,二人鼻尖碰在了一起。此時面對面躺在床上挨得很近,連空氣都一下子變得有些旖旎。 “原來這就是‘君王從此不早朝’的緣故啊?!?/br> 喬幽的脖子被他故意蹭上來的鼻尖弄得發癢,不禁輕笑出聲,兩人在床上鬧了一會,她用手抱住他的腦袋,不讓他再像個撒嬌的大狗狗一樣粘人。 “好了好了,我去梳洗,待會還要拜見父皇母后呢?!?/br> 說著她不理蕭垣纏上來的手,喚了靈雨后自去梳洗。 蕭垣笑著躺在床上,用手摸著身旁錦被中的余溫。不過剛剛分開,他竟然就開始眷戀她在自己懷中的感覺了。 他笑著搖了搖頭,心中的幸福感充盈的不得了,只覺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這么想著,一骨碌從床上起來,卻不小心將錦被一腳踢到了床下。此刻也不愿叫人,只自己下了床彎腰將被子拾掇兩下團了起來,剛直起身,視線不經意掃到床上時,整個人卻僵滯在了原地。 只見紅色的床單有幾處縮攏在一起,曖昧的凌亂彰顯了昨夜的激情,床單上一塊潔白的絲綢帕子中央還印著一圈圈形狀模糊的痕跡,像干涸的水漬。ⅹγцsんцωц.??(xyushuwu.cc) 那片潔白之上,唯獨沒有落紅。 蕭垣瞬間感覺血液倒流。 他抱著被子站在床前,眼中晦暗不明,所有表情都消失了,與方才喜笑顏開的樣子判若兩人。 良久,他輕皺眉心,看向了桌上那把昨夜用過的剪刀。 喬幽剛梳洗完,只聽外面一道醒目的碎裂聲響起,接著是宮人們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她掀簾出去,瞧見一宮人正跪在地上為蕭垣處理傷口。 “這是怎么了?” 她走上前想湊近看看他的手,卻見他不許那宮人包扎,又聽他溫聲向自己解釋: “我剛打碎了茶杯,不小心被瓷片割了個口子。這點小傷,別弄得待會見了母妃還惹得她要來念叨我?!?/br> 她拉過他的手,見確實只是食指側有個口子,已經止血。傷口雖不長,但瞧著有些深。她剛想開口象征性的勸幾句,就被蕭垣以時候不早了為由拉著去用膳了。 東宮的下人一向等級分明,分工明晰。外間此時伺候二位殿下用膳的,不允許到里間灑掃。里間負責灑掃的,不允許近身伺候。如遇傳話、里外調度之事,一律交由掌儀嬤嬤。像接喜帕這等差事,自然包括其中。 吳掌儀是宮里老人兒了,她此時捧著喜帕左看右看,眼中劃過疑惑。眼珠左右轉了轉,見里間灑掃宮人來來回回,于是不動聲色,將帕子一折揣進袖口。暗想僅憑自己的經驗判斷不足為信,暫時還是不稟報給那位的好。 這廂二人穿戴吉服到了鳳儀宮,眾嬪妃立于兩側,上首依次坐著皇太后、皇帝、皇后。 喬幽與他并肩上前行禮。蕭垣叁跪九叩,喬幽六肅叁跪叁拜。拜完又到太子生母淑妃面前行禮,蕭垣二跪六叩、喬幽四肅二跪二拜。 等二人這一連串的禮行完,已經過去了一刻。 “好孩子,快起來吧?!?/br> 喬幽被蕭垣扶起后,才稍稍瞄了一眼面前此時正拿帕子抹淚的淑妃。只見她體態豐腴,儀態萬千,連哭都是一道風景??粗疃嗖贿^叁十四五,一派溫婉賢淑的模樣,毫無做作之感。 若不是因為提前知道她便是逼迫燕蓁自戕的元兇,喬幽恐怕很難分辨這女人究竟是敵是友。 “這等喜事,哭哭啼啼成何體統。真是難登臺面!” 只見淑妃一臉誠惶誠恐,不敢再多言。喬幽瞥了蕭垣一眼,見他十分沉得住氣,看不出任何情緒,仿佛被當眾訓斥的不是自己生母一般。 尋聲悄悄望去,一個傅粉涂脂的老婦人陷在太師椅中,嶄新的衣袍將她一張布滿褶皺的臉襯的更舊了。太后吊著眼角,俯瞰眾人,說話時嘴半張不張,整個人由內而外的散發著一種刻薄的傲慢。 “行了,這禮也見了?;实?、太子,”太后干癟皺巴的手一揮,道:“你們去忙?!?/br> 二人應聲,跟太后行了禮。 該不會要她自己留在這堆女人中吧 正苦惱間,就感覺手心被人捏了一下,抬頭便看見與她擦肩而過的蕭垣安撫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才隨著皇上離開。 天子走后,殿內肅靜的氣氛并沒有放松半分。 皇后一臉端莊的訓話,眉心處好似懸著一根針,微笑時也像含著愁。 “夫婦之道,參配陰陽。今日你即為太子妃,更要謹記——清閑貞靜,守節整齊,行己有恥,動靜有法,是謂婦德?!?/br> 喬幽聽著這一板一眼的語氣,不知道為何想起了吳掌儀,昨夜她也是這般嚴肅正經的解說春宮。莫非宮中不受寵的女人都活的這么干癟? 她一邊在心里暗暗吐槽,一邊乖乖低頭稱是。 “《女誡》有云,夫有再娶之義,婦無二適之文。你是太子妃,未來要繼承鳳印,因此肩負著綿延皇嗣的重任,非但不能妒忌丈夫的其他妾室,反而要多” “說得好?!奔饧毜穆曇繇懫?,刺耳的像指甲劃在了黑板上。 太后向一眾妃嬪陰陽怪氣道:“你們聽聽,皇后說的真好!就是自己個兒做不到,有了小輩在跟前,就巴巴的教訓起來,哀家都有些替她害臊了?!?/br> 喬幽掩飾住神色,快速的環視一圈,只見皇后臉色鐵青,氣的雙手顫抖。嬪妃們大氣不敢出。殿內沉默半晌,淑妃才柔柔開口: “太后近來是聽到什么流言了?jiejie不是那樣的人” “淑妃!與你何干?不用你假惺惺?!?/br> “jiejie,我只是不忍看你被誤會” “省省吧?!?/br> 見淑妃被皇后懟的啞口無言,太后嗤笑一聲,十分嫌棄的刮了淑妃一眼。 “呵,真好人還是裝好人哀家就分不清,卻知道有兒子和沒兒子的差別就是大喲?!?/br> 喬幽心想,這老太太當真是后宮里的一顆毒瘤,一句話含沙射影的奚落了兩個人,又挑起雙方的矛盾。誰要是攤上這么刻薄惡毒的婆婆,簡直生不如死。 一番唇槍舌戰終于結束時,已到了晌午。 喬幽坐在車輦上慢慢悠悠的回宮,路上回想著今日所見。太后與淑妃二人母族同宗,可老妖婆橫挑鼻子豎挑眼,顯然對淑妃十分看不上;皇后多年膝下無子,看上去與淑妃積怨甚深,其中又是什么緣由? 唉,當真是叁個女人一臺戲。不過她對這出戲一點興趣都沒有,一概勾心斗角恨不得離得遠遠地,心中只想趕緊完成任務。 如今一切都按照計劃在進行,只是下一步的棋子有些棘手。 養男寵?太不現實。 玩太監?自降身價。 霸道皇帝愛上我?這個刺激是夠大,不過今天請安時一看老皇帝的身體狀況備選吧。 宮中男人真是稀罕物。等等,清風? 喬幽趕緊晃了晃腦袋。那個呆頭鵝,很有可能沒等自己勾引成功,就向蕭垣去自爆了。 這枚棋子,必須是蕭垣十分信任且讓他發現后對他打擊最大的 正出神間,宮人便提示落轎。喬幽回過神,抬頭一看,遠遠的,一道多日未見的身影映入眼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