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系弱美人 第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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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虞翎被謝沉珣放到榻上時,她才強忍住泣聲,咬著微白唇瓣,抬眸小聲道:“若我不嫁四皇子,豈不是幫不到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嫌我沒用?我不是故意生病的?!?/br> 虞翎柔弱纖細的身子在輕輕發著顫,仰頭在祈求他不要生她的氣。 整個侯府她一向是最依賴于他,就連平日雪貂摔壞了什么東西,都能來和他抱怨兩句。 “以后少出門,朝政之事非你能摻和,不用幫我,”他扶住她的后背,慢慢幫她脫掉粉繡鞋,扯過被子蓋她的腿,“沒嫌棄你?!?/br> “你總這樣,明知道我怕你兇我冷落我,”她性子乖,還是委屈落淚起來,“四皇子不喜歡我都對我禮禮貌貌,你自己先問的我,又來說我胡鬧,等下次去jiejie墓前上香,我要去求娘娘讓他過去?!?/br> 虞翎的話像發小脾氣樣,安撫她后背的男人頓了頓,開口淡道:“若是養不好身子,那天也不許出門?!?/br> 她愣住了,咬唇開始安靜掉眼淚,哭到一半又咳嗽,嬌滴滴的。 虞翎大病初愈,受不得刺激。 謝沉珣坐在榻邊,大掌給她輕輕順著氣,道:“乖一些,你jiejie若是見你病體,又要憂心于你,你該不想讓她擔心?!?/br> 虞翎窩在他懷里,抽泣道:“我想出門給jiejie上香,也想jiejie見四皇子,你若是不許我,以后我看見你有藥也不去喝了,身子差便身子差,你又不在乎我想什么?!?/br> 謝沉珣不開口,她人還沒出嫁,嘴巴里就只剩下四皇子。 乖姑娘平日脾氣好,溫溫和和,現在抽抽噎噎,卻也好哄,人黏他,就連發小脾氣數落他,都是窩在他懷里,說他對她不及以前好,想要jiejie了。 她想請四皇子一起去掃墓的事,謝沉珣仍沒做過應許,只是對她想要jiejie的話,眸色微深了些。 他也不知自己懷里這個嬌泣委屈的姑娘家,又在想希望他跟她jiejie的死無關,她jiejie到底那么喜歡他。 她已經在強迫自己保持冷靜。 …… 虞翎小小發了頓脾氣,倒得了謝沉珣一句不會再兇她,她只是輕低著頭,握他的袖子,說自己會不想惹他生氣。 皇貴妃來消息讓虞翎進宮過兩次,都被虞翎稱病避過,怕撞見圣上。 蕭庚雪面上樣子倒做得好,送她的筆墨紙硯皆是昂貴物,沖她興致來,寫信給她時,問的也是可否要請宮中大夫,恰到好處不會讓人覺得殷勤,又容易心生好感。 他是她的未婚夫婿,關心她是正常,虞翎私底下回得也禮貌規矩,只說些生活細碎,她字寫得越發好看,有些像謝沉珣,只又有自己的柔媚,看起來都讓人覺得姑娘家的嬌柔。 許是見他們兩個字處得好,皇貴妃還特地賞來一串瑩潤有光澤的珍珠鏈子,伴著蕭庚雪的信送到侯府。 但他們來信不到三天就被謝沉珣發現,自此后虞翎的信就只能生硬起來,寫完還要謝沉珣過上一遍,蕭庚雪回信也來得少了,大抵也知道侯府家規嚴。 只要是有心關注侯府和四皇子的,都能收到他們有往來的消息,姜家亦是如此。 蕭庚雪和姜嬋自幼一起長大,他會娶她,毋庸置疑,可四皇子妃之位,在姜家長輩眼里也是屬于她的,他們從小便是這樣教他們姐弟。 當初未回京的虞翎并未讓他們起過戒心,于姜家而言,她無父無母,沒有背景,只要略施手段,不僅會早死,還會被蕭庚雪厭棄。 不管怎么樣,都活不過一年,等到時候姜嬋再嫁,即便是續弦,也是正室。 但現在蕭庚雪不排斥虞翎,又讓他們警鈴聲忽起。 四皇子不是能輕易被人拿捏的,他這樣子就是對她有意思了。 虞翎對別人怎么想倒不是很在乎,她在查她jiejie有孕那段時期的事,還特地朝府里馮管事要這幾年事簿,說讓四姑娘看看。 她以前就要過這些東西,可那時候查的只是侯府丫鬟與現在的有什么出入。 約是她現在和謝沉珣的關系十分好,好到讓馮管事這種精明人隱約察覺到了怪異,在她提一句是否還有多余的私簿時,還猶豫了一下,才說的沒有。 ——往常他都會直接笑呵呵說一句哪里會有這種東西。 虞翎面上沒有什么反應,也沒繼續追問。 侯府水深,謝沉珣從不讓她接觸這種事,她能做的,只有一步一步讓他對她放下防備,接觸到侯府那些秘密事。 有的事情不是隨便就能過去的,她jiejie受的委屈更加。 姜家父親倒是在這段時間領著姜錦譽先來給趟侯府,讓他正式來和虞翎道個歉。 偏廳內紫檀木桌椅整齊而置,丫鬟端茶而入,虞翎被領著過來時,只見到謝沉珣坐主位,屋里還有個健壯青年,坐旁側扶手椅,姜錦譽束手束腳站在他邊上。 他看到虞翎姿容過勝的容貌時,不動聲色皺了眉。 謝沉珣給虞翎介紹了一句姜指揮僉事,虞翎上前微微行了禮。 這位姜大人嘆氣說:“是姜某管教不嚴,得罪虞姑娘?!?/br> 侯府平日只關注和虞翎相關的事,如四皇子和姜嬋,不知道姜錦譽暗地里做什么,說得過去。 但她和姜家間關系不同于尋常姑娘和普通世家,若說這位錦衣衛指揮使僉事不知道,不太可能。 姜錦譽見虞翎走到謝沉珣手邊站著時,還有些扭捏,到底是有些聽進她那天的駁斥,可他人又自我慣了,奉上道歉茶時都有些別別扭扭。 這杯茶還是姜大人親自倒的,虞翎被他們看著,只伸出白皙手指,垂眸接下姜錦譽這杯茶,抿兩口便算是喝過了。 姜父面相上看是個和藹大氣的人,濃眉大眼,虞翎只聽皇貴妃說過他精明,會辦事。 他見虞翎喝過茶后,笑了笑,讓她和姜錦譽兩個出去走走,說說話,他有事要尋謝沉珣。 謝沉珣端坐扶手椅,他高大俊美,即便與長他多年的指揮使僉事在一起,也不顯氣勢弱,只開口說句男女有別,又看向虞翎道:“你身子不好,回去?!?/br> 虞翎把手里茶水給丫鬟,搖搖頭道:“我想知道姜公子想說些什么,他上次兇了我?!?/br> 姜錦譽一聽就知道自己等下要是說了不好聽的話,又要被她告上一狀,怒氣下意識起來,被謝沉珣淡淡視線掃過一眼后,瞬間泄下去。 謝沉珣在他們這群紈绔子弟里格外出名,族里有兄長和他同歲數的,都得拱手先行禮,敬這位手段強,學識厚的吏部侍郎。 虞翎只在一旁恭而有禮輕輕福身,慢慢退出去,姜錦譽被父親眼神催著,也跟了出去。 有兩個侯府丫鬟跟著他們,姜錦譽跟出來了,但就是不張嘴,自己跟個啞巴樣跟她走,袖子里拿著什么東西,要給她又不想給似的。 虞翎知道姜家來找她不會是那么簡單,姜嬋和姜錦譽待她如何,同平日里姜家怎么說她,脫不了干系。 可她需要一個局外人。 她輕輕擺手讓兩個丫鬟退后些,他和她對視,又莫名其妙紅臉走了幾步后,才頓住步子,憋氣道:“是我爹要我來我才來的,你別以為我想過來送什么道歉禮……” 他被虞翎打量的眼神看得沒底氣,聲音越來越小,她只嘆口氣道:“你要是想說這句話,應當在我姐夫和姜大人面前說?!?/br> 虞翎回過頭,讓個丫鬟去取些糕點茶水來,又讓另一個去抱來暖手爐,這里風大。 姜錦譽背著手,一個人走來走去,在雕欄上坐一會兒,又坐不定,最后咬了牙,見四下無人,才突然走近一步,伸出手,手掌里有一個胭脂玉盒,道:“你別誤會,東西是我挑的,但這是我爹讓我給你的,我只給我家里人和媳婦送東西?!?/br> 虞翎端詳他漲紅臉色,聽過他以前進青樓充大頭給花魁一擲千金,最后回到家被罰跪的事。 他們關系最多只是比別人差,何必做出一副送她東西就是赴死樣? 她輕輕抬手接過,只打開來,一股奇異怪香撲鼻而來。 可虞翎沒說什么,只蓋回玉瓷蓋,道:“這盒胭脂不錯?!?/br> 他臉色這才緩和下來,道:“算你識貨,上好的西域香?!?/br> 姜錦譽這話剛一說完,虞翎眼前忽然一黑,手里的玉盒剎那間就摔到地上摔碎了,粉香溢散開來,摻雜一種嬌媚之氣。 但他面色驟然難看起來,道:“你不想要就還給我,我jiejie都沒有……” 虞翎纖軟身子半摔到他懷里,他扶著她纖細手臂,身體僵硬起來,看她低眸緊咬住唇,攥著胸口微喘息。 作者有話說: jiejie不來找meimei,姐夫也不說jiejie情況,因為jiejie情況也危急,快植物人狀態了 我真是該死的劇透心嗚嗚 下一章應該是663,應該是明天晚上,具體不確認,章節更新的時候盡量能同步更新 第63章 虞翎上一次犯病歇了許久, 除夜晚外,謝沉珣不允許她單獨一個人同別人待著,就連見大夫, 都要有醫女和丫鬟在場。 她虛弱臥床許久,雖是診得出憂思過重, 但誰也不知她在想jiejie, 都以為是因為姜嬋和四皇子。 連老大夫都嘆口氣, 說她需要靜養, 先養幾個月平復心思, 日后嫁人方才不會出事。 類似的話虞翎已經聽過太多,這個老大夫似乎有些喜歡她性子, 希望她能養好身子平安出嫁。 可她要的不是這些。 她要一個無關外人,查先平陽侯、查侯府,一個牽扯不到她身上的外人。 回廊雕欄中落碎玉胭脂盒,冬日涼風里夾雜胭脂的奇異幽香,四散開來, 吸入鼻尖瞬間便感覺身子有一陣淡淡的脫力, 硬生生讓人想到男女那檔子事。 虞翎手臂被姜錦譽扶住,柔軟身子靠在姜錦譽懷中,有些站不穩樣, 姜錦譽是身強力壯的少年郎,平日里上躥下跳, 身體比虞翎好太多,初嗅見香氣也沒什么太大反應, 但他不常親近女子, 被虞翎依靠, 反倒開始僵硬起來。 他人還在別扭, 見她又不像故意,猶豫著,沒抽回扶她纖細手臂的手,問:“喂,你怎么了?” 丫鬟剛剛被虞翎吩咐下去拿暖手爐和端茶糕,都不在,她靠在他懷中,咬住微白唇色,慢慢抬起頭,仿佛故作強勢,又忍不住淚珠子,道:“我不曾愧對你們,你姜家如此容不下我嗎?一定要害死我你們才滿意嗎?” 她臉龐精致白皙,卷翹的睫毛抬起看他,虞翎往日不管受再大委屈都是溫和待人,豆大淚珠流出時,受盡委屈一樣。 姜家得皇貴妃提拔,忠于皇貴妃,姜嬋能被挑中放到蕭庚雪身邊十幾年,誰都會起心思,對虞翎這個半道回京的姑娘插一手,姜家的人待她沒好臉色,她懷疑到姜家理所當然。 姜錦譽還不知道她說的是什么,臉色難看道:“你胡說八道什么?你摔壞我的胭脂我還沒說你,休想倒打一耙……” 他怒氣一激就容易起來,香氣瞬間順著鼻息沖向他頭頂,讓他猛地暈眩,眼前一黑,退后一步脫力跌坐,兩只手掌撐坐到地上。 虞翎亦跌下來,柔軟身子伏在他大腿上,胸口起伏起來,臉色白得不正常,她身子纖細柔軟,渾身無力。 姜錦譽察覺自己呼吸變重,倏地意識到為什么他爹要他親自送這些禮,這胭脂里摻雜了東西,有點多余的作用。 他爹是知道他當著別人的面肯定送不出去。 姜錦譽進青樓都是為了跟別人裝面子,也沒遇到過這種事,還是被自己爹算計,嚇得都有些傻了。 虞翎雙眸撲簌簌落淚,斥道:“你們姜家盡是這等大逆不道的卑鄙小人,搶我夫婿,竟還要毀我名譽?!?/br> 姜錦譽腦子都攪成一團,他耳朵紅了,用些力氣抬袖捂住口鼻,壓住心底驚慌失措。 地上冰涼,他到底是年輕,膽子再大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身子還有些力氣,只害怕哭得淚人樣的虞翎出問題,撐起些力氣,匆匆忙忙架住她的手臂要扶她起來,手掌摸到她身子時又趕緊松開。 “下流?!彼Т降?。 他臉漲紅起來,大抵是頭一次碰別的女子,只用手臂扶住她的腰上,道:“我送你回去,今天的事不許告訴別人!你別哭了,你別哭了!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應總行了吧???” 虞翎眼眶發紅,抽泣道:“我動不了,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又在騙我?” 姑娘家的嬌媚由內到外,聲音都柔得讓人沒骨頭,要不是姜錦譽這盒胭脂的確經過他爹的手,說要檢查是否可以送姑娘家,他都有些懷疑她是故意在這里等著他。 “我答應的事從不反悔,”他還是惱羞成怒,“誰反悔就是小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