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v45 蜜里調油
藍漓依舊如常,沒有看到多出來的那個人,安靜進食,白月笙拿起筷子,只覺食不知味,又放下,等藍漓吃好了,才道:“我們談談?!?/br> 藍漓抬眸看他,“談什么?” 那淡的氣死人的視線,差點讓白月笙起身便走。 他很快壓住了火氣,“談——”關于早產那日梅映雪說的事情!可是話出口之后卻變成了“談談家軒去書院的事情?!卑自麦习蛋狄а?,見鬼,他到底在干嘛? 藍漓眼簾掀動了一下,“書院之事我并不懂,家軒也是王爺的孩子,此事由王爺安排便是了?!?/br> 就這樣? 白月笙忍住想要嘆氣的沖動,又道:“還有,家軒的名字……要去書院,必入族譜,家軒這一輩,從玉字,所以他的名字要改?!?/br> 藍漓道:“王爺做主便是?!?/br> 白月笙僵了僵,“還有……小丫頭的名字……” “王爺做主便是?!?/br> “……” 藍漓看向窗外,華燈初上,夜色深濃,她忽然道:“入夜了?!?/br> 白月笙怔了一下,不知她這話是何意思。 藍漓有些煩了,給他這么多次機會居然還在邊緣打轉兒,一點都說不到正點上,讓他低頭哄哄自己就這么難嗎?藍漓隨意瞥了一眼,竟見白月笙腰間玉帶陌生的緊,并非常束的那一條,口氣忽然有些不受控制,“王爺有多久沒睡好覺了?入夜了,要不要抱著我這藥引子補補眠?” “你——”這回白月笙真的被氣到了,“我從未將你當成什么藥引子?!?/br> “真的,從未?”藍漓看著白月笙,眼神是不信,這眼神也看的白月笙有點無處躲閃,他道:“好,我承認,一開始我的確有這種想法,我被那莫名的失眠癥折磨了五年之久,所以我現你可以緩解癥狀,才答應了肅親王做媒的婚事?!?/br> 藍漓看著他,視線平靜而莫測,“所以梅映雪說的都是真的?!?/br> “不是?!卑自麦嫌行┐鞌?,“只有開始的時候是因為那個原因,后來我對你如何,你難道不知?若是只為一場好眠,我有必要那樣做嗎?我可以忍五年,我就可以忍更久?!?/br> “你也許是為了孩子?!?/br> 白月笙僵住,“為了孩子?你可知若我愿意,想要為我生育子女的女子多如過江之鯽,我需要為了孩子對一個女人挖心掏肺付出全部的心思嗎?” 藍漓的心跳有些不受控制,可她依然冷著臉,那你去找那些女子之類的話,她別說說不出口,想都沒想過。 她僵著身子。 白月笙踱步而來,半蹲在她身前,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他的手很大,也很溫暖,瞬間便焐熱了藍漓有些冰涼的手,“心兒,我的心到底如何,你真的不懂嗎?” 心兒。 那日他便是這么喚她的。 藍漓的心一下子悶疼起來,呼吸微凝,“你……那你為何忽然就不理我了?”她不懂,這件事情,難道該生氣的不是她嗎?他卻在那日她清醒之后不一言的轉身離開。 白月笙微愣,“何時?” 藍漓抿了下唇,才道:“我醒來那日?!?/br> 白月笙想起什么,神情忽然變得很奇怪,繼而俯在藍漓的膝間,悶悶的笑了起來。 藍漓有些莫名其妙,“笑什么?” 白月笙笑了好一會兒,才抬頭,“你別開眼不看我,我以為你生氣的緊,這才不出現在你面前?!?/br> “我……”藍漓很小聲的道:“我那日眼睛疼的厲害……” 白月笙嘆息了一聲,他帶著薄繭的指摩挲上她的下唇,神色溫柔而無奈,“我怎么舍得不理你?” 藍漓此時也明白是自己想多了而愧疚不已,聽著白月笙的話,心里更像是調了蜜,甜的都快滴出來了,她悶悶的道:“那好,你答應我,以后什么事情都不要瞞我?!?/br> “好?!?/br> 藍漓又道:“有些事情,你不與我說,我不會在意,但若是事關我,還有孩子,無論好壞,你都千萬再不能瞞我?!?/br> 她人活兩世,深知情侶之間信任的重要性,一旦有所隱瞞,事情就會變得復雜,她不想讓那些不確定因素消磨掉二人之間的情義,哪怕是一點也不行。 “我保證?!卑自麦蠄唐鹚氖?,在手背上印下一吻。 這一夜,二人都睡得極好。 * 早起的時候,家軒依著慣例來給藍漓請安,并一起用早膳。 家軒漂亮的眼睛轉了轉,嘆息道:“啊呀,終于雨過天晴拉,好不容易?!?/br> 藍漓白了他一眼,“何時學會取笑娘親的,嗯?” 家軒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我就是隨口一說而已,隨口一說?!?/br> 藍漓笑而不語,夾了一塊紅燒鯽魚給家軒。 “鄱陽湖的湖魚,味道不錯,多吃一些?!?/br> 家軒嘻嘻笑道:“不是說都丟了嗎,怎么又有了?”他看向白月笙,“王爺爹爹也說話不算數哦?!?/br> “你這小鬼……”白月笙失笑,看向藍漓,道:“你何時知道的?” 藍漓想要夾魚,白月笙卻整盤端到了自己面前,像模像樣的挑起刺來。 藍漓眸中浮起笑意,道:“我娘說魚的時候,我便知道了?!臂蛾柡x此處千里之遙,想要新鮮的魚必須和水一起運過來,這個法子,跟在西川的時候運渝林的蝦是一個道理。這種辦法可謂勞民傷財,藍爍素來清苦又勤儉,怎么可能會是他?也只有白月笙做得出了。 白月笙佯怒:“那你還故意不吃?!?/br> “誰要你假托別人名義?!?/br> 瞧著藍漓臉上俏麗生動的嗔怒,白月笙想起昨晚二人睡下之后,他隨口問起為何冷凍他這么多天,藍漓哼說,他讓她那么難受,要收點利息,聽的他也是一陣無語,這女人要是小心眼起來,還真是難伺候,可他若是真的不理會不伺候吧,自己看著又著實心疼的厲害。 魚刺挑好了。 藍漓剛要下手,盤子卻到了家軒那里去。 家軒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多謝王爺爹爹?!?/br> 藍漓的手僵了一下,剛要收回,卻被白月笙握在了手中,他戲謔道:“我讓他們加做了一條,等會挑給你吃?!?/br> 藍漓咕噥了一聲啰嗦,眼里卻盡是笑意。 家軒啊啊怪叫了兩聲,捂著眼睛道:“你們干嘛哦,再這樣我以后都不和你們一起吃飯了?!彼芸炷眠^那盤挑好的魚rou,道:“喏喏喏,都給你了,我不要了,我自己顧自己,不跟娘親搶?!?/br> 然后接過桑嬤嬤遞來的另外一盤鯽魚,學著方才白月笙的動作認真的挑著刺,這個魚味道不錯,他要拿去給冰蘭吃點。 被孩子取笑,兩人都有些尷尬。 白月笙長長嘆息了一聲,“你啊,定然是對我下了**藥?!?/br> 藍漓臉色一紅,“什么藥,說好的放妻書,到底還能不能算數?!?/br> 白月笙臉色微黑,“算數,怎么不算數?你這便走吧?!痹捯袈?,白月笙抱起家軒,“兒子,咱們去書院,讓你娘親走吧?!?/br> 藍漓滯了一下,走?走個鬼??! * 這一日之后,籠罩在王府的冷氣總算徹底散去,主子們高興,下面伺候的人自然也是心情舒暢。 午后,陽光正好。 藍漓哄著小丫頭睡了之后,隨著院內的花匠一起打理那些蘭。 戰狂立在一旁,恭敬的道:“王妃,王爺擬了幾個名字,請王妃選選看?!?/br> “好?!?/br> 藍漓凈了手,隨意翻看了一眼。 家軒這一輩從玉字,白月笙所擬的幾個名字都是極好的,想了想,藍漓的手指一停,選中一個。 白玉亭。 下面一排則是女兒的名字,女兒的名字沒有什么要求,藍漓挑了一會兒,卻都沒幾個中意的,便道:“我再想想,你先去吧?!?/br> “是?!?/br> 戰狂很快退了下去。 隔了一會兒,彩云前來回稟關于玉海棠的事情。 “玉海棠原來是官家小姐,若非家族忽然謀逆,也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br> 藍漓認真的聽她把事情前后說了一遍,道:“去請我大哥過來一趟?!?/br> “好?!?/br> 一個多時辰之后,藍爍到了。 藍爍如今升任工部侍郎,是為工部副長官正三品官員,但是因為太常寺少卿那件事情,得罪了工部尚書,在工部的日子并不好過,偏生還有一個非定數的因素,搞得他這段時間也是頭昏腦漲,此時見藍漓神態與前幾日頗有不同,心中倒也松了口氣。 “和好了?” 藍漓不言,給他沏了茶,道:“最近怎樣?” 藍爍少見的嘆了口氣,“還好吧?!鄙袝m刁難,他倒也應付得來。 “那便好?!彼{漓慢慢道:“我今日找你前來,是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br> “哦?”藍爍挑眉,顯然對美男計那件事情記憶猶新。 藍漓輕笑,“這次是正事?!?/br> “哪次又不是正事?”藍爍無奈,“說罷?!?/br> “不知大哥對多年前的楚國公府之事知曉多少?” 藍爍頓了頓,“怎的忽然問起這個?” 藍漓道:“好奇?!?/br> 藍爍想了想,“據說當年的楚國公府也是盛極一時,楚國公文韜武略,為治世能臣,門生更是遍及六部,后來卻忽然爆出謀逆一事,國公府一夜之間成為廢墟,夷十族,楚姓男子全部被誅,女子賣,涉案五百余人,算是大周開國以來最大的謀逆案件了,我所知道的,也僅止于此?!?/br> “大哥可有辦法調閱此案的卷宗?” 藍爍睨了藍漓一眼,“你是不是問錯人了?我是工部侍郎?!?/br> 藍漓訕笑,“我知道,可大哥的同窗好友魏延年不是在吏部嗎?” “魏兄不過是個五品宗正官,你……”藍爍吶了吶,“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吏部在華陽王掌控之中?”既然是近水樓臺何必還要舍近求遠? 藍漓抿抿唇,“我知道,可我不想讓他知道這件事情?!?/br> 藍爍挑眉,“好吧,我盡力,不過你不要報太大希望就是?!边@樣的大案,卷宗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查閱的。 “多謝大哥?!?/br> “你啊,所求之事是越來越稀奇,越來越難辦了?!彼{爍低頭抿了口茶,忽道:“對了,汝陽公主那件事情,你趕緊給我想辦法處理?!?/br> “怎么了?” “你還問?”藍爍長長嘆了口氣,“也不知是怎么了,自從那日街上意外遇到之后,汝陽公主總是隔三差五出現在我周圍,這樣要我辦公?” 藍漓挑眉:“她去工部找你?” “并未?!?/br> “那你怕什么?” “可她會隨時隨地的出現在我經過的地方?!本瓦@點最讓人吐血,若是直白的問他是不是那天那個人,也就罷了,偏生是這樣不死不活的吊著,他心虛在前,自然是怎么都不舒服。 “唔……她怕別是看上你了?” 藍爍僵了一下。 藍漓又道:“她雖貴為公主,大哥如今也是工部侍郎,若有王爺保媒,再請個人去求皇上,賜婚也不是不可能?!?/br> 藍爍見鬼一樣的看向她,“你在跟我打趣?別鬧了行不行?!币赃@段時間他的觀察來看,倒更像是找麻煩的。 藍漓忍住笑意,道:“好,我盡快想辦法,保證不讓大哥困擾?!?/br> 藍爍僵著聲音道:“最好是這樣?!?/br> 藍爍離開之后,彩云忍不住問道:“小姐為何不讓王爺知道這件事情?這也沒什么啊?!?/br> 藍漓道:“王爺身在高位,平素注意他一言一行的人很多,這件事情目前我還不想讓別人知道?!?/br> “哦?!?/br> * 靖國公府 書房內,靖國公聽著暗衛稟告的事情臉色陰沉,書房內,一片寧靜,靜的連呼吸都沉重了起來。 “你說——”靖國公慢慢道:“是公子?” 暗衛回道:“那救玉海棠的人,的確是公子身邊的暗衛,屬下不會看錯?!?/br> 靖國公沉默了一會兒,冷道:“去把公子請來?!?/br> “是?!?/br> 很快,梅弈寧出現在書房內。 梅弈寧的神色很平靜,還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道:“不知父親喚我前來,有什么事情?” 靖國公沒有言語。 梅弈寧也弓著身子沒有起身。 “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子??!”靖國公臉色鐵青,“你知不知道阿雪因為那個女人誘導,如今被華陽王遷怒,廢了全身的武功?那個女人有什么好?讓你連兄妹之情都不顧了嗎?” 梅弈寧依舊弓著身子,沉默。 靖國公怒聲道:“說話!” “兒子無話可說?!?/br> 靖國公氣的不清,什么無話可說,這態度,分明就是不滿,冷冷的看了梅弈寧一會兒,忽然,靖國公手一抬,書案上一方硯臺掃出,梅弈寧不敢動,硯臺直接砸上了梅弈寧的肩頭,墨汁撒在他的衣衫和上好的羊毛地毯上,連純白的靴面兒都濺了兩滴。 “滾出去!” 梅弈寧的肩膀被砸的脫臼,卻垂首道:“是?!比缓笸顺隽藭?。 靖國公陰沉的眸中劃過幾許思量,這個玉海棠,自然是留不得的,但煙雨樓是華陽王府的地盤,如今還有這個不孝子暗中保護,取她性命竟然變成了一件不好辦的事情…… * 門外,明哲擔心的緊,“少爺你沒事吧?” 梅弈寧的臉色有些白,道:“沒事,去幫我找個大夫就好了,另外,把我那的千山靈芝拿去梅園給梅將軍?!彼吡藘刹?,又道,“算了,你走吧,靈芝的事情,我讓別人去辦?!?/br> 明哲愣了一下,“少爺你什么意思?”什么走吧? 梅弈寧道:“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你去吧,此處留不得你了?!?/br> 明哲臉色一白,“少爺——” “走吧?!?/br> 明哲僵在當地,梅弈寧卻是慢慢走遠了。 梅弈寧不蠢,這些年來明哲和玉海棠之間的一些交集他也看在眼中,那夜明哲說起失眠癥時,正是每日梅映雪都會來看他的時間……事情前后他只需一想便明白了,可他不懂,彎月沉默了這么多年,為何忽然要在這個節骨眼上難?是梅映雪激怒了她嗎? 可梅映雪與彎月平素便沒有任何交情,自然也不會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到底是為什么? 他并未遲疑很久,而是在大夫為他推回手臂之后直接去見了梅映雪。 梅映雪這幾日都是睡著的時間多,清醒的時間少,尚幸梅弈寧到的時候,她是醒著的。 她還很虛弱,出氣多入氣少,臉色比紙還白。 “你……你還好嗎?哪里疼?”梅弈寧僵了一下,他怎么也沒想到,梅映雪傷的這樣重。 “我……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梅弈寧聲音有些沉,“這樣還叫沒事?阿笙,他竟下手這樣重!” 梅映雪虛弱的搖了搖頭,“不關他的事……”然后拉著梅弈寧的衣袖,道:“你……你要小心……玉海棠……” “什么意思?” “她……她的心計……” 梅弈寧頓了頓,道:“好,我記住了,你安心養傷,其他的事情都不要多想,我明日再來看你?!?/br> 梅映雪卻搖著頭,還有許多的話想說,“她……” 梅弈寧卻不聽她多言,起身離去。 梅映雪有些急,可到底身子太差,氣力不濟,再著急也沒有用,只能看著梅弈寧離去的背影嘆氣。 春蟬忍不住道:“若是大公子不信,將軍你說什么都沒用的?!?/br> 梅映雪又豈會不知?可她已經查過當年卷宗以及一些密事,這個玉海棠,絕對不如表面表現出來的柔弱和單純。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王爺,我對你一見鐘情》,微信關注“優,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