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v43 我不信
藍漓道:“她的確很優秀?!?/br> “這兩個月后的百花魁首比賽她會參加嗎?” “她病著?!彼{漓淡淡,“會不會參加還是看她自己?!?/br> 陸丹衣從藍漓口中聽出了些什么,也不多問。 幾人到了煙雨樓,彩云出來相迎,忍不住多說了兩句,“小姐身子都這樣重了,怎么還走這么遠的路到這里來?”說完看向戰英,自從那次“寧哥哥”事件之后,彩云對戰英素來沒好臉色。 “你干嘛不勸著些?” 戰英因為昨日戰坤的“討厭”心情不佳,沒什么力氣的道:“王妃要來,我們也攔不住啊,何況一路坐馬車過來,走的很慢,還有藍公子護著……” 彩云這才稍微松了口氣,道:“大少爺呢?” 藍漓道:“大哥有公務先回去了,好了,我又不是紙糊的,沒事的?!?/br> 彩云便也不好多說。 因為身份的緣故,兩人選了個視野極好的閣樓坐下,觀看教坊師傅教授姑娘們跳舞。 陸丹衣看著端莊而溫婉,心性卻是活潑,一邊看著,手底下卻忍不住了,一邊學著師傅有模有樣的擺著動作。 藍漓笑著瞧著,也不多言。 隔了會兒,陸丹衣不好意思的收了手,道:“我是不是學的很不好看?讓王妃見笑了?!?/br> “沒有,只是沒想到陸小姐也會喜歡這些?!?/br> 陸丹衣道:“我自小父親管的極嚴,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都是要學的,唯有歌舞,父親不喜歡我有所沾染,也可能是因為父親阻攔的緣故,時日久了,我倒越的喜歡想念起來?!?/br> “陸先生當世大儒,行事自然有自己的道理?!?/br> 陸丹衣笑笑,“或許吧?!?/br> 兩人看了一會兒,時辰不早,打算各自回家,并約了下次見面的時間。 在煙雨樓后巷的門邊上,藍漓剛要上馬車,卻見梅映雪騎馬而來,將馬栓在了門邊的石柱上。 梅映雪顯然也有些意外。 一旁的陸丹衣道:“梅將軍怎也會來煙雨樓?” 梅映雪睨了她一眼,“你來得,我就來不得嗎?” 陸丹衣臉色微僵,“將軍說笑了?!?/br> 彩云直接護在藍漓身前,戒備的看著梅映雪。 梅映雪面無表情冷嘲道:“這是做什么?怕我會吃了她嗎?” 藍漓握了握彩云的手腕,將她拉到一邊,“梅將軍巾幗不讓須眉,自然不是我們這些普通閨中女兒可以比的,我們還有事,先走了?!?/br> 梅映雪的眼眸忽然一動,臉上刮過寒風,“你那玉佩哪里來的?” 藍漓淡漠的道:“與將軍無關?!?/br> 夜明翡翠?! 那是北狄貢品,先皇賜予白月笙眾位兄弟一人一塊,將來可作定下王妃的信物,竟然會在藍漓身上?! 梅映雪的眼眸之中刮過風暴,抬手便沖藍漓衣襟上掛著的玉佩抓了過去。 她自小身在行伍,身手極高,出手又是突然,彩云連忙應對,戰英也立即護著藍漓退到了安全地帶。 玉佩掛繩被梅映雪驚險挑斷,卻被戰英搶下,送入了藍漓手中。 兩人很快拆了幾招,梅映雪占不到什么便宜,神色冷的像是臘月里的天氣,她看著戰英和不遠處趕來的戰狂,這兩人,都是白月笙戰閣的精銳,動輒出手便是大事,可如今卻嫣然成了藍漓身邊的護衛,原本她還以為白月笙娶藍漓不過是為了一場好眠不得不為,可如今卻被眼前血淋淋的現實給刺激的紅了眼。 是嫉妒,是憤恨,是痛苦,也是無奈。 梅映雪忽然冷笑一聲,“你拿了翡翠如何,你成了王妃又如何?終究也是阿笙為了緩解心病的一顆棋子而已!” 現場諸人面色陡變。 彩云吃了一驚,看看梅映雪又看看戰狂,“她說的什么意思?” 藍漓也怔住了,“什么棋子?”她的手中還握著那夜明翡翠,下意識的收緊,玉佩將手掌咯的有點疼。 戰狂忙道:“還不快送王妃回府?!”戰英也立即反應過來,扶著藍漓就要上馬車。 “怎么,你還不知道吧?阿笙早年就得了失眠癥——” 戰狂厲聲道:“梅將軍!請你慎言?!?/br> 藍漓的面色有些白,她抬手阻止了戰英和戰狂的動作,看向梅映雪,問道:“什么失眠癥?” 戰狂道:“王妃,時辰不早——” “讓她說!”藍漓的聲音很平靜,卻是擲地有聲,讓所有在場的人都僵住動作,不敢喘息。 梅映雪笑了起來,明明是個英氣的女子,此時的笑容卻邪氣而冰涼,“你在他身邊這么久,難道就沒現,他總是疲累無法入眠?若非你是緩解他失眠癥的引子,你以為就憑肅親王府老王爺的面子,足以讓他娶你進門嗎?” 藍漓有些茫然,她下意識的道:“我不信……”世上怎么可能有這么稀奇古怪的病,她不信。 梅映雪冷笑,“你不信?要不要我找來那些曾為他看診的太醫,哦,對了,你們府上不是有個風神醫嗎?或者,你可以問問戰狂和戰坤,讓他們告訴你,阿笙到底有沒有這樣的隱疾?” “不信……”她喃喃的說著,腦中卻不受控制的想起一些細碎的事情…… 那些白月笙來找她一起睡的夜晚,那些他累得眼下暗影nongnong,像是許久不曾有過好眠的夜晚…… 他們京城的初見,種種種種…… 她的呼吸有些重,只覺心口沉沉,悶的難受。 “你又知不知道,他的寒月軒,無論春夏秋冬,每夜都點著幾十只的紫銅暖壺,熱的讓人冒汗?” 那些悶疼襲來的猝不及防,藍漓跌靠在彩云的身上。 彩云回過神來,忙扶住藍漓,“小姐你怎么了?”她瞪向梅映雪,“閉嘴!” 事已至此,梅映雪又豈會因為她一聲怒喝就閉嘴? 梅映雪哼了一聲,嘲諷至極,“你這樣上不得臺面的女人,他甚至連宮宴和正常的交際都不曾帶你出去過,若非是為了一場好眠,你以為他會要你?” 藍漓垂著眼簾,渾身的重量都靠在彩云的身上,她的手死死的捏住手中的玉佩,骨節泛白無血色,她不該信的,這個女人不是好人,她在離間她和白月笙的感情…… 她不斷的告訴自己,白月笙是為了保護她,才推拒所有宴會和別府的邀請,她的心里在吶喊,不要說了,我不要聽。 可梅映雪的聲音卻穿透了重重阻撓,在她腦中響起,“你這樣的女人,除了是做藥引,除了用孩子,你以為你還有什么?阿笙早跟我說過,他生性淡薄愛自由,這輩子不會為了任何一個女子停留——” “藍jiejie!”陸丹衣焦急的聲音響了起來,彩云和戰英也一直在喚她。 藍漓覺得呼吸艱難,大大的喘了一口氣,才現她緊張的忘記了呼吸,她看著梅映雪的那張臉,握著玉佩的手下意識的按住胸口,想要壓住那些尖銳的像是在用刀劍抽刮的疼痛。 “藍jiejie你不要聽她胡說,有什么事情我們可以回去問王爺——” “我們……走……”藍漓艱難的說著,眸中水汽氤氳,睫毛輕顫,竟有一滴淚珠滑落。 接著,淚水一滴又一滴,像是潰了堤的江水,再無停歇。 梅映雪看著這樣的藍漓,得意的笑了。 藍漓只走了一步,腳下卻瞬間無力,只覺下腹微緊,陣痛傳來。 她無意識的緊緊握住彩云的手,語氣不穩的道:“我的肚子……” 彩云伺候她多年,也經歷過家軒之事,很快便現不對,“快,扶小姐回去!” 戰英和戰狂一時間手忙腳亂。 不遠處,前來接陸丹衣回家的陸泛舟眼眸瞇了瞇,“你們這是怎么了?” 陸丹衣連忙拉住陸泛舟的手,“藍jiejie好像要生了?!?/br> 陸泛舟皺眉,當機立斷,“不要在煙雨樓,跟我走?!彼苯颖鹚{漓上了馬車,便交代車夫去近處一座陸家的院子。 戰英幾人此時早已經亂了手腳,跟著便過去了,戰狂也立即去請白月笙和太醫。 馬車上,藍漓疼的臉色白,渾身所有的力氣全部應對那些陣痛,可那些痛沒有讓她忘記梅映雪的那些話,她緊緊的蜷住手指。 真的好痛。 不知是手指被玉佩咯著痛,還是下腹的陣痛,還是心在痛。 她用力的咬著下唇,不出一聲,眼淚卻還是一滴又一滴的在流。 陸泛舟扶著她的身子讓她好受一些,卻也受不得那些泛濫成災的眼淚,以眼神詢問陸丹衣生了什么,陸丹衣搖了搖頭,握住藍漓的另外一只手,她知道,此時任何安慰的話都是多余的。 馬車很快到了陸家別院,陸泛舟跳下馬車,將藍漓抱到了干凈的廂房,好在這別院偶爾他便過來,一應的設施和照顧的下人都很齊全。 陸泛舟邊走邊道:“拿著我的令牌去太醫院一趟?!?/br> “是?!?/br> 陸丹衣瞧著藍漓下身滲出的血紅,忍不住低呼了一聲,“藍jiejie不會有什么事吧?” 陸泛舟冷靜的道:“你快去找府中一些懂得生產的嬤嬤過來,準備該準備的東西,藥材?!?/br> “好,好……”陸丹衣慌亂的奔了出去。 藍漓臉色已經慘白,下唇也被咬出了一排齒痕,臉上濕意泛濫,不知道是眼淚,還是汗水。 陸泛舟放好她,正要起身,藍漓卻忽然扯住他的衣袖。 她已經疼的神智不清了,輕掀了眼簾便看到陸泛舟那張熟悉的臉,“風……” 陸泛舟怔了一下,“王妃?” 又一陣陣痛襲來,藍漓忍無可忍,痛呼出聲。 幾個懂得接生的嬤嬤和穩婆很快到了,并將所有東西都準備好,一個嬤嬤弓著身子道:“少爺,請你離開?!?/br> 陸泛舟嗯了一聲,想要扯走衣袖,無奈藍漓不松,試了幾次都無果,陸泛舟皺了皺眉,他不是個會受繁文縟節牽制的人,很快道:“把屏風抬過來?!?/br> 嬤嬤們不敢多說,抬過屏風,擋在了陸泛舟和藍漓之間。 陸泛舟問道:“她情況怎樣?” 嬤嬤忙道:“老奴不好說,王妃是早產,又受了刺激——” “你既然知道她是王妃,當知她出了任何差錯,整個宅院的人都要吃不了兜著走,還不趕緊?” “是是……”嬤嬤額頭也嚇得冒汗,一邊抹著汗水,一邊鼓勵藍漓用力。 陸泛舟坐在外面的圓凳上,看著自己被拽進屏風去的那只袖子,坐上馬車的時候,他其實是有些后悔的,藍漓身份不同,若是經他插手之后出了任何事情,難免會被白月笙遷怒,他甚至想直接將人送去王府,可……看著這個女人不斷滴下的淚珠,他又下不了那個口。 他雖只見過藍漓幾次,但印象中,這個女人是堅強而獨立,且極有自己的想法的,哭這種事,似乎與她扯不上什么關系,可今日她那些眼淚真真切切,明明是無聲的哭泣,看起來卻那么傷心和痛苦。 屏風內,藍漓再次出一聲聲嘶力竭的痛呼,露在屏風外面的那半張臉慘白無血色,她側著臉瞥了陸泛舟一眼,扯住一個苦澀的笑容來,“風……我又……癡心妄想……了,是……不是……” 陸泛舟滯了一下,明白藍漓是認錯了人。 他想著是不是需要說點什么,可他畢竟和藍漓也是不熟的,唇瓣蠕動了幾下,卻說不出半個字來。 門外,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陸泛舟知道,是白月笙來了。 果然,下一刻,廂房被人掀起了門簾,穿著月白朝服的白月笙大步而來,帶起一陣清風,他沒有看到那些嬤嬤和陸泛舟,視線直接落到了藍漓的身上。 他半蹲在榻前,掌風掃過,斬斷了陸泛舟的衣袖,握住藍漓的手,用最溫柔的聲音道:“心兒,我來了?!?/br> 藍漓閉著眼睛,淚水卻愈的泛濫成災。 白月笙擦拭著她頰邊的眼淚,道:“那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話,要好好的?!?/br> 藍漓強忍著痛,下唇都咬的滲了血。 白月笙心疼的摩挲著她的唇瓣,使力掰開,然后把自己的手指放到了她的牙關之間。 忽然張口讓她痛的呼喚了出來,下意識,死死的咬住了白月笙的指。 白月笙看著藍漓,臉上只有擔憂,認真的擦拭那些永遠似乎都不會停止的眼淚,他不停的靠在藍漓的耳邊輕輕哄著,不厭其煩,認真無比…… * 眼睛澀的難受。 她睜了好幾次,才將眼睛睜開,卻因為忽然被清風吹到刺的又閉了起來。 耳邊,似乎有小孩子咿呀的聲音,嬌甜而軟糯。 藍漓微側過身子,看到旁邊有一只別致的搖籃,輕輕晃動,一個漂亮的小寶貝禿嚕禿嚕轉著眼睛。 “小姐!”彩云驚呼了一聲,俯在床邊的白月笙立即清醒,“心兒,你怎樣?” 藍漓看著他,目光平靜,平靜的有些陌生。 白月笙的心微微一沉。 藍漓將自己的手從他手中抽出,“你……”她的聲音嘶啞無力,難聽的緊,她抿了抿唇,接著道:“真的是為了一場好眠吧?!边@本來是一個問句,卻在話說出來的時候,意外的變成了肯定。 其實還問什么呢? 藍漓不蠢,前后一想,有些事情便明白了。 白月笙喉結動了動,“我們先不說這個,你現在身子還虛著,等過些日子——” 藍漓卻默默別過頭。 白月笙僵了一下,“你好好休息?!彼酒鹕韥?,看了藍漓一會兒,走的有些落寞。 彩云也不敢多說什么,坐在床邊兒上,端著一只小銀盤,道:“小姐,我幫你眼睛上些藥?!?/br> 因為那些無止境的哭泣,藍漓的眼睛腫的厲害。 “嗯?!?/br> 藍漓輕應了一聲,微閉著眼睛,只覺得一股清涼的膏狀物體抹在了眼睛上,然后慢慢的化開,刺痛少了許多。彩云又拉過藍漓的手。 藍漓輕抽了口氣。 彩云忙道:“我是不是弄疼小姐了?” “沒事?!?/br> 彩云小心的握著她的手,邊道:“這手長時間握著玉佩,被咯著了,我們怎么都掰不開……”她忽然不說了,悄悄拿過另外一瓶藥給藍漓抹好。 藍漓沉默著沒說話,就這樣簡單的休息了幾日,藍漓的眼睛也不那么疼了,慢慢的恢復了些許氣力,今日醒來之后精神很好,彩云便把孩子抱來放到藍漓懷中。 這一胎果然是個女孩兒,眉眼長得都和白月笙很像,鼻子和嘴像了藍漓。 孩子出生之后,白月笙就將藍漓和孩子一起帶回了王府,并找了兩個乳娘和兩個經驗豐富的嬤嬤專門照顧著。 白月笙每天都會過來一趟,但看出藍漓并不想多說什么,每次都是看看孩子和藍漓就離開,晚上則一直睡在藍漓邊上的廂房。 藍漓和原來相比,有些安靜,她也會逗孩子,也沒落下鋪子的那些事情,對所有人都一如往常,只有對白月笙很淡,淡的像是看不到。 易瑤隔日便來看一次,生產那日生的事情她多多少少聽到了一些,想安慰,卻不知如何開口。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王爺,我對你一見鐘情》,微信關注“優,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