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舉文男主的原配 第19節
兩個人離挺遠的,江挽云感覺自己外面的手臂沒完全蓋住,嗖嗖漏風。 而兩個人脖子之間空著的地方也嗖嗖漏風。 她小心翼翼地挪動了一點進去。 陸予風瘦是瘦,可他暖和啊,她伸手把被子掖了掖,閉上眼睛。 沒事沒事,就當旁邊躺了個女人,她如是想著。 陸予風全身緊繃著,很快就聽見她均勻的呼吸聲,他慢慢放松了身體,側過了身子。 他已經睡了太久了,現在一點也不想入睡,而且他很怕自己又一睡不醒,回到那片黑暗的世界里去。 他借著微弱的光線看著她,心思百轉千回,驀然,他鬼使神差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胳膊,軟軟彈彈的,不像他的胳膊只剩一層皮和骨頭。 是真實存在的人,還是他的媳婦? 他一個人在暗自琢磨著,也不知道琢磨了多久,旁邊的江挽云翻身了,伸出腿踢了他一下。 他被踢得猝不及防,感覺骨頭隱隱作痛,但她沒有絲毫要醒的跡象,他只好伸手把她的被子掖了掖。 江挽云睡覺喜歡亂動,陸予風被她踢了好幾下,最后已經放棄掙扎,任由她把腿搭自己腿上。 而他居然想的是,自己身上都是骨頭,會不會硌到她,他甚至想與她離得很近點。 他覺得自己完了。 他骨子里竟也是下流之人。 次日一早,陸予風還未醒來,江挽云就下床洗漱后出門去了,她今天要去早市。 鎮上是沒有早市的,只有大集,縣城就不一樣了,每日都像趕集一樣熱鬧。 踏著晨露出門,她向醫館伙計問路后就往集市走去,這時候的菜最新鮮,許多的大戶人家采買的人也是這時候上市場來買菜。 江挽云正在挑雞,她想買只不大不小的正宗土雞來燉湯。 “夫人,你看看這雞,都是鄉里人自己養的,喂的糠殼和菜葉,rou可肥呢?!?/br> 賣雞的小伙子憨笑著提起一只母雞來,他身后是一個大鍋煮著熱水,一個鐵桶里是去雞毛用的松香,籠子里關著十幾只雞。 江挽云看了看,道:“就這只,麻煩幫我殺了處理好,我等會來拿?!?/br> “誒好嘞!” 就在江挽云挑菜的時候,她身后不遠處兩個人正鬼鬼祟祟打量著她。 “看清楚了沒?是她不?” “誒是她是她,還真是,難怪姑爺說遇見她了,她怎么回來了,快回去告訴夫人小姐去!” …… 江挽云買了雞和幾樣小菜,又買了幾個碗筷,再買了包子燒餅,共花了一百來文,提著回醫館時陸予風也醒了,正坐在窗前看一本傳記。 醫館里也有許多書供病人解悶的。 他今天氣色好了許多,頭發也扎起來了,從側面看愈發顯得鼻子高挺,眉目深邃,連發際線都正正完美,若是再胖點可就更帥了。 江挽云摸了摸自己發際線,她感覺原身長得是挺好看的,只是發際線有點低,顯得額頭不夠飽滿。 陸予山和陸予海正在套馬車,他們今兒就要出發回桃花灣了。 陳氏給他們打好了水裝上,江挽云把餡餅包好裝在包袱里遞過去,又把包子拿出來分給大家吃。 送走了陸予海和陸予山,江挽云和陳氏就開始忙活了,把雞rou焯水燉上,加入一些中藥材,又去飯堂打了飯來,再炒一個白菜就算完成。 雞湯燉得滿屋飄香,還夾雜著中藥材的清苦味,雞湯上飄著淡淡的油脂,湯汁里沸騰著枸杞和紅棗。 旁邊做飯的婆子酸道:“唉,我怎么就沒這么能干的媳婦,還要我一個老婆子來伺候兒子?!?/br> 陳氏得意道:“娶媳婦啊,就是一定要相看好才行,有的媳婦是旺家的,有的是攪家的?!?/br> 也有人來問江挽云雞湯里加了什么,江挽云笑著介紹了一下藥膳的功效。 她舀了一碗雞湯和一小碗米飯,夾了點菜端給陸予風吃。 “快嘗嘗!味兒咋樣,你還沒吃過我做的飯吧?!?/br> 陸予風放下書,看了看雞湯,湯汁淡黃,里面有雞rou紅棗枸杞蔥花和……一些樹根? “額……嗯……江……嗯,這是什么?” 他突然不知道該怎么稱呼她。 江挽云道:“這是中藥材,吃了對你身體好的?!?/br> 她把筷子塞過去,自己則去廚房端剩下的飯菜過來。 誰知到了廚房,卻見陳氏憤怒地指著一個女人道:“你這婆娘好不要臉!憑什么喝我們的湯?” 江挽云聞言走近一看,原本還剩大半鍋的雞湯只剩三分之一了,雞rou也被舀得所剩無幾。 她也怒了,抬眼看去,一個女人正洋洋得意地喝著雞湯,不屑地打量著江挽云和陳氏道:“你們占了我的地兒,分我點湯不過分吧?” “什么你的地兒,分明是我們租的!”陳氏生氣地吼道。 女人態度蠻橫道:“自從我來這兒,這位置就是我在用的,你們以為交了錢就能用了?兩個窮酸鬼破落戶,這后院管事兒是我表哥,怎么,要讓他來評評理嗎?” 女人見陳氏和江挽云都穿得樸素,料定了她們是窮人,說話語氣變得更趾高氣昂,她默認了這個位置是表哥留給她的,昨天她不想做飯就沒用,怎么今天就被人搶先了? 再就是,這湯確實聞著香,她沒忍住想偷舀的,誰知被陳氏撞個正著。 江挽云聽女人說話,突然笑了笑道:“別人的湯是能隨便喝的嗎?” 女人沒反應過來她說的什么意思,江挽云道:“這湯是給我相公煮的,我相公得了怪病,必須要吃一些怪東西才能治,這些東西尋常人可是不能隨便吃的,吃不好輕則拉肚子,重則丟了性命,你若不信自己瞧瞧碗里?!?/br> 旁邊有的方才打聽了江挽云湯里面加的什么的人也看不慣女人的所作所為,都選擇不揭穿江挽云的話。 女人聞言看了看碗里的東西,確實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樹根之類的,聞著味兒也怪怪的。 她越看越奇怪,忍不住心里發虛,臉上冒汗,肚子里也似乎真的不舒服起來。 “你!你加了什么進去!” 江挽云攤手:“叫你隨便拿別人的東西,怪我咯?” 女人大驚失色,把碗一丟就跑出門去了。 江挽云翻了個白眼,把剩下的湯勉強倒了兩碗,和陳氏一人一碗,端著出去正要去找陸予風,就見方才那女人纏著一個男的哭訴,而他們兩人就站在陸予風面前。 莫非這女人的丈夫與陸予風是舊識? 第19章 同窗 江挽云示意陳氏先別說話,兩個人慢慢走上前去。 只聽女人的丈夫道:“成了成了,你們女人之間的小事回去再說,爺現在還有事要辦,一邊待著去?!?/br> 女人全然不復在廚房里的囂張,只能委委屈屈地應了一聲站在一邊捂著自己肚子。 而后男人又對著陸予風道:“不好意思了賢弟,內人讓你看笑話了,咱們繼續說?!?/br> 陸予風只抬頭看著他,并沒搭話。 男人自顧自道:“我這腳傷了,來醫館住了好些日子了,也不知道幾個月能不能好全,我怕耽誤鄉試?!?/br> 陸予風雖然看著面無表情的,但他的嘴角微微往下壓了點,這表示他心情并不怎么愉悅。 他年少成名,在縣試府試院試中皆為案首,得小三元,但就在所有人都稱他為紫薇星下凡以為他要連中六元時,他卻病倒了。 十四歲那年他以為自己未來三年是好好念書全心準備鄉試,爭取一次中舉,但病痛讓他坐不穩身子拿不穩筆,最初幾個月還能勉強在床上看書,后面只能日日躺著,以湯藥續命。 如今兩年多過去了,他莫說有什么增進,連從前的東西都要忘光了。 今年的鄉試還有半年,他怕是沒機會了,那就又要再等三年。 男人又道:“哦對了還沒問起你的近況,你突然消失了兩年,書院里的人都說你回家養病了,這都兩年多了,你的病如何了?” 陸予風的病如何不是用眼睛就可以直接看到么,江挽云算是聽明白了,這人就是來落井下石的吧。 陸予風收回視線并不看男人,淡淡道:“一切都好,不勞你掛心?!?/br> 男人卻不信,繼續道:“唉想當年你也是書院里眾夫子搶著要收的弟子,就這么走了多可惜啊,連曾經每回都考不過你的學生如今都成院長的弟子了?!?/br> 陸予風聞言道:“那你呢,你不是很想拜入周夫子門下嗎?如今如愿了嗎?” 男人一聽,仿佛被挑動了哪根筋,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陸予風繼續道:“當初周夫子想收我為弟子,我卻選擇了秦夫子,每每想起此事,就覺得愧對他?!?/br> 男人聽明白了,陸予風的意思是自己拒絕了的機會,他過了兩年了還沒得到。 方才那女人看見江挽云來了,用兇狠的眼神瞪著江挽云,還哼了聲,她相公可在這兒,她是是有人撐腰的。 江挽云懶得理她,往陸予風那邊走去。 男人想不到自己本想對這個昔日的同窗落井下石一番,卻被陸予風三言兩語給擋了回來。 兩年前他在書院里籍籍無名,是個普通學生,考秀才也是同屆里考上的人里面倒數幾名,他羨慕嫉妒每次都考第一、經常得夫子夸獎、想選哪個夫子就選哪個夫子的陸予風。 可誰知道啊,這般天之驕子一樣的人物,誒?突然得病了! 兩年過去了,他沒想到還能遇見陸予風,他以為陸予風已經死了。 但陸予風不但活得好好的,一眼看過去依然是那副他討厭的死樣子,看起來不好親近,看起來對誰都不屑一顧的樣子。 都成廢物了,還裝什么裝。 “陸予風,你……”他正要說話,一個聲音突然冒出來打斷他的話。 “相公,你吃好了嗎?”江挽云溫溫柔柔地問道。 見江挽云來了,陸予風眼神柔和了一些,“還沒?!?/br> 江挽云把自己碗里的雞湯給陸予風看,語氣委屈道:“相公你看啊,有人偷吃我煮的雞湯,我去了廚房就剩這么點了,那人被娘撞個正著還不承認?!?/br> 陸予風皺眉,“還有這種人?” 江挽云道:“對啊,就有這種人呢,看穿著打扮也不像是吃不起飯的,不知道是沒教養還是天性壞,啊……你怎么在這兒?” 江挽云說著假裝剛發現女人的存在一樣伸手指著她道:“你在這兒做什么?你來給我賠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