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癮 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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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突兀。 喬稚晚頭皮一麻,梁桁也收住了自己的話音,愣了愣: “是你的手機在響?” 梁桁話沒說完。 喬稚晚身后的門,傳來“咔噠——”一聲響。 一道高挑的身影晃了出來。 光著上半身的。 懷野完全無視她和梁桁完全難看到極點的表情,漫不經心地笑道:“jiejie,衣服夾到門了,出去那么著急,自己沒發現?” 梁桁:………… 喬稚晚:…………… 懷野又是一抬眼,見到梁桁了,裝作很意外似地,“啊”了聲,對他不緊不慢地笑了一笑,打招呼:“好巧啊梁桁,你也在?!?/br> 梁桁狠狠皺起了眉。 什么叫他也在? 懷野又晃了晃手里的手機,對喬稚晚示意,換了一副十分正經的模樣,笑著同她告別:“再見jiejie,昨晚謝謝你?!?/br> “……” 說完他接起自己的電話,繞過門前的二人。 從樓梯下去了。 他昨晚演出時穿的那件白色襯衫扔在她家的沙發,他一邊穿著衣服,肩膀一側夾著手機,用清朗的嗓音有一句沒一句地回應著電話那頭的人。 臨出門,又抬起頭來,朝樓上望去一眼。 少年瞇起明亮的眼睛,笑意粲然。 他朝喬稚晚揮了揮手作別,又乖巧又講禮貌,和那會兒堵住她臥室門時,簡直天翻地覆、判若兩人。 作口型。 “拜拜?!?/br> 樓下的門“咔噠”一響。 關了。 等他的身影消失許久,梁桁才把復雜的目光轉向了喬稚晚,動了動唇:“……不是,你跟他,怎么回事—— “他怎么在你家?” 喬稚晚頭痛欲裂。 胃又開始跟著難受了。 * “喬喬,真的很對不起,昨晚是我喝太多了,這個弟弟說要來找我,我以為我睡在我家呢,直接把你家的位置發給他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嘛,梁桁你也別生氣了,和喬喬一點關系都沒有,下次見到你我請你喝酒賠罪—— “哎呀,你們可千萬別因為我吵架啊,不然我可就太內疚了?!?/br> 桌面的手機開著免提。 夏帷不住地在電話那頭道歉。 夏帷在一家唱片公司工作,主要負責唱片的制作、發行等工作,梁桁擔任主唱的redghost目前是他們公司的下屬音樂廠牌里最炙手可熱的一支樂隊,平時多有交集,去年夏帷和喬稚晚去臺灣的音樂節看live現場,梁桁就是夏帷的朋友介紹給夏帷,夏帷再介紹給喬稚晚認識的。 梁桁好一陣兒火氣都沒消。 對面的喬稚晚仍一副優雅淡定的模樣,喝著咖啡,偶爾側眸看窗外,似乎置身事外,與她無關。 梁桁拿起手機,警告夏帷道:“我告訴你啊夏帷,下不為例——你沒事兒也給我離他遠點,不是什么好東西,你對他上頭什么呢?!?/br> “……我知道啦,知道,”夏帷很是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不會再有下一次了,你們可千萬別吵架啊,我現在還忙,先掛了啊?!?/br> 臨掛斷,夏帷突然又想到什么,催促梁桁:“對了梁桁你那demo趕緊錄完帶過來啊,這可是正經事兒?!?/br> “知道了,知道?!?/br> 掛掉電話,喬稚晚淡淡看了眼梁桁。 她瑩潤的指尖拿著小勺,在咖啡杯里叮叮咚咚地響,若有所思地問:“demo不是昨晚錄的么?” “是啊,是昨晚,”梁桁別開視線,看窗外,“這不是還沒錄完嗎,今晚估計還得去,等會兒我打個電話問問?!?/br> 臨窗位置,外面就是繁華的商業街。 早晨停水了,添了諸多不便,喬稚晚折騰好一番才把自己收拾妥帖,二人在這兒喝咖啡,梁桁似乎在等什么人。 喬稚晚想到昨夜從livehouse門前一直跟蹤她到停車場的男人,下意識地望窗外望去。 這會兒隨便見一個帶著相機的人路過,她都要很敏感地將對方觀察一二。 “——對了,你昨天還沒跟我說,你這次在北京待多久?”梁桁問,“什么時候走?” 喬稚晚饒有意味地瞥他了眼:“不知道?!?/br> “我聽說,你后半年是要去歐洲演出吧,到時候你也不能經?;貒鴥?,你這走了,louis是不是還得放在我這——” 正說著,梁桁的電話響了。 他拿起手機,掃了眼,“我去接個電話?!?/br> 喬稚晚點點頭。 他便一路從咖啡廳出去了。 喬稚晚盯著他背影看了會兒,她的手機也震動了下。 rachel: 【你這是不打算回來解決問題了是嗎,joanna?】 【你去北京找那個玩樂隊的男的了,是不是?】 【回電話!】 【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連續三條,一條比一條暴躁。 喬稚晚托著下巴,手指在屏幕漫不經心地點過,一一滑過這些消息,沒回復,也不作任何處理。 梁桁很快回來,拿起搭在座椅靠背的外套,看了眼表:“差不多可以過去了,我算了下,開車過去正好,等會兒就堵了?!?/br> 喬稚晚抬眼看他:“去哪?!?/br> “和我父母一起吃個飯啊,他們想見見你,”梁桁笑瞇瞇地道,“我叔叔也搞過幾年樂團,也是個拉大提琴的,他特喜歡你爸爸的音樂,總跟我說特別惋惜來著,我覺得你們應該會很有共同話題——” “不用了吧,我還有點事,”喬稚晚輕輕地牽起紅唇,禮貌溫和地笑道,“你也不提前跟我說,這么突然去見你家人,我什么禮物也沒準備,不太好吧?!?/br> “不用準備禮物,哎,你不是說今天有空嗎?你還有什么事,”梁桁一頭霧水,著急了,“不是……我是覺得我們在一起大半年了,我家人也都知道你,應該可以見見面——” 喬稚晚拎著包,從座位站起,卻是絲毫不打算給他轉圜的余地了,只淡淡地笑了下:“那你下次應該提前跟我說的,我不喜歡做沒準備的事情?!?/br> “……” “拖車公司給我打電話了,走了?!?/br> * 今日烈日當頭,拉開車門暑氣未散,絲絲兒熱騰騰的風與車內醞釀一夜的皮革味道迎面撲來。 有點窒息。 喬稚晚不在北京的日子,她的這車就扔在地下停車場久無人駕用,昨天臨時開出來還沒洗過,積了一層灰塵。 吃過午飯,去昨晚停車的地方取了車。這邊人來人往,雨刷器塞了厚厚一沓家居清潔、洗車保養,還有什么亂七八糟的小卡片。 喬稚晚靠著車抽了會兒煙,就近挑了個洗車行前往。 路上,梁桁不斷打給她。 喬稚晚本沒想搭理,他卻是又打了三五通,還讓夏帷打過來。夏帷以為喬稚晚和他是因為早上的事情吵了架才不接電話,匆匆過來問詢情況,又是三番五次地道歉。 終于接起,梁桁一改先前的溫柔,火氣挺大:“喬稚晚,我說你這人怎么總是這么悶呢?你知不知道你有時候特別沒意思? “知道你有錢,知道你地位高,你千金大小姐,跟我這種人在一起屈尊你了是吧,吃頓飯都不給賞臉?” 喬稚晚卻是很有耐心,淡淡笑了:“那你可以跟我分手啊?!?/br> “——我們之間沒什么問題為什么要分手?還是你有什么問題?”梁桁倏然壓下脾氣,溫聲許多,“但是你總得給我面子是不是,我都跟我家人說好了,你現在不來我怎么辦……” “那你再去跟他們解釋不就好了,”喬稚晚說,“說是你沒告訴你的女朋友要跟你的家人吃飯,你沒有提前征詢她的意見?!?/br> 梁桁又氣又笑:“你他媽到底把我當什么了,你跟我好不會就是為了氣你媽吧,這么久了一點感情沒有?” 馬路對面一個逼仄狹小的洗車行。 招牌破舊,四個大字。 滿意洗車。 喬稚晚這么不留神一路開到了老城區,她確認了下位置。 就是這里。 “哪兒呢?跟誰一塊兒呢,懷野???” 梁桁聽見了,口吻不悅。 “——洗車,不然你來給我洗?”喬稚晚很是心煩,“晚點說,先掛了?!?/br> “哎你……” 梁桁半句沒說完,電話里只剩忙音了。 不是多大的鋪子,看起來有些年頭,只一道閘門容車進出。 喬稚晚平穩地開過路口,一輛通體锃亮,享受過一番沐浴滋潤的黑色捷達就扭著屁股給她騰開了位置。 她猶豫了下,還是平穩地把車緊接著他開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