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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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會被深愛。 這是我的信仰。 正文完 2019.9.21 作者有話要說: 注釋君: (1)《圣經》中的那一句來自《舊約.以賽亞書》第40 章。 (2)阿特洛波斯,命運三女神之一,掌管死亡,負責切斷生命之線。 接下來更番外,有什么好的點可以告訴我哦 第86章 番外:惡時辰┃生活只不過是不斷給人一些機會,好讓人能活下去。 『生活只不過是不斷給人一些機會, 好讓人能活下去。加西亞馬爾克斯《惡時辰》』 愛德華咖啡廳里, 林深取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已經是下午六點二十八分。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穿著的紅色長裙,覺得答應了夏克琳的軟磨硬泡幫盧卡斯學生們要排的話劇客串賣花的小女孩簡直是一個錯誤。 菲利克斯,你要相信我, 這絕對會是你表演上一個新的突破不是嗎?反串,一個小女孩,在柏林的街頭拿著一束郁金香, 她一邊賣花一邊唱歌, 有一雙小鹿一般的眼睛。在今天中午的時候,夏克琳這樣對林深講。 不, 夏克琳,你用這種話根本不能說服我, 還有,你告訴我, 一個要賣花的小姑娘怎么會穿這樣一條紅裙子?他又不是看不到那個標簽,能夠穿的起的小姑娘再賣花那就只能是為了人間理想了。 不,菲利克斯, 夏克琳扯掉吊牌, 你看錯了,這件衣服在打折,我買的時候只花了一歐元。 林深無意去拆穿對方這個顯而易見的謊言,不過就像女孩子穿男裝很英氣一樣,男生穿裙子也沒什么稀奇, 如果你實在難以理解就去看看蘇格蘭的格子裙,他們自己不也穿的挺開心的嘛。 哦,抱歉,德國人似乎又吐槽了一次他們的老親戚。 好吧,我接受了。林深補充道,不過夏克琳,我已經看到了你藏在后面的紫紅色假發了,反正我絕對不會接受那個。 好吧,那金色你一定可以接受對不對? 回憶完畢,這就是他此時此刻呆在這里的原因。 林深百無聊賴地繼續翻書,看到阿爾卡迪奧法官和他 [法官說。我很熟悉古典作家的作品,這自然幫了我大忙。古典作家們發現了一條生活的邏輯,借助它可以洞察一切秘密。接著,他舉出一個例子:一天晚上十點鐘,有一個人在一家旅店登記留宿。登完記,上樓去到自己的房間。第二天早晨,服務員給他送咖啡,發現他已經死在床上,而且尸體已經腐爛。把尸體一解剖,這才發現原來頭天晚上的來客早在八天以前就死了。 秘書站起身來,混身的骨節喀吧喀吧直響。 這就是說,來客到旅館之前已經死了七天,秘書說。 這個故事是十二年前寫的,阿爾卡迪奧法官沒理他的碴兒,接著說,但是,早在公元前五世紀,赫拉克利特就點破了這個秘密 。] 阿爾卡迪奧法官根本沒有辦法借助赫拉克里特來洞察這個秘密,赫拉克利特的名言就是人不能兩次走進同一條河流。這不過只是兩次這個詞語的重復而已,人自然不可能死兩次,可是究竟是誰做了偽裝辦成死者前往旅店,兇手如今在哪這些最重要的問題通通沒有解決。 說到底,這位法官大人不過只是簡單的吹噓,他無論如何也解不開小鎮謀殺的迷題。 林深合了書,他并沒有那種既然開始看就一定要把它看完的強迫癥,他向來都是想如何便如何,同時看好幾本也是常有的事。 更何況他此時沉迷于蘭波的詩歌,覺得沒有誰能比得過那種被繆斯親吻過的字詞,所以拿起一旁的鋼筆在書的扉頁上寫下了這樣一句話:Gedid die geheim eines gewhnlis, knnen ko, Feuer speisen, jeder Illusion. 詩歌是平凡生活中的神秘力量,可以烹煮食物,點燃愛火,任人幻想。 對了,這可是馬爾克斯自己說的,詩歌的魅力沒有任何一種文學形式可以代替,他不過只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 寫完這句等它干掉之后林深就合了書,一邊看著窗外的行人一邊喝著咖啡。 柏林的街頭也是行人匆匆,每個人都為著自己所追求的東西拼盡全力萬死不辭,他從來沒有在這里見過茫然無光的眼神。 拐角處有一支街頭樂隊正在唱歌,他們的背后是一大片涂鴉。林深仔細去聽,是一首老歌,講的是求愛而不得的可憐人的故事。 他的目光繞了一圈,然后落在了櫥窗旁坐在那里的人身上。從林深的角度來看只能看到他的側臉和背影,瘦削的筋骨支撐起倔強的皮囊,白皙的膚色以及眉骨處的一片青紫。 林深決定收回前言,他要為自己的閱歷道歉。柏林也是有茫然無光的眼神的,比如此刻坐在櫥窗之外的那個和他擁有同樣發色和瞳孔的男孩子。 不知怎的,他又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覺得自己應該出去查看一下那個超出他理論范圍的個體。 于是,林深將咖啡喝完,對著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的服務生露出了一個符合如今身份的既靦腆又溫柔的笑容,留下小費之后搖曳著紅色的裙擺走了出去。 這位小先生,你呆在這里做什么呢?林深將自己的聲音壓的又低又柔,彎下腰去看他。 那個男孩子抬起頭看他,五官好似刀鋒般凌厲,唯一可惜的就是那雙眼睛黯淡無光,配合著眼角眉骨還有小臂上的青紫,顯而易見地昭示著什么。 賀呈陵打量著這個女孩子,她有金子一般都長發和如火的紅裙,眉眼間帶著點英氣,彎著腰對她笑著的樣子十分動人。 需要我報警嗎?林深這般說,他難得的發揮了一下自己的好心腸,決定做個柏林的好市民。 可是男孩卻因為他的話笑了,林深覺得他的笑容有些諷刺。這位小女士,如果你報了警,柏林警察會把我也抓起來的。 唔,至少證明了這不是家暴,最起碼,也是雙方都有錯的打架斗毆。 林深這樣想。 至于小女士這個稱呼他完全充滿包容之心,畢竟這也算是對他模仿的肯定,總比女裝大佬之類的要好聽的多。 另外,插一句題外話,這位小先生笑起來還蠻好看的。 好吧,所以你發生什么事了嗎? 我賀呈陵猶豫了許久,最后說道,我只是,只是很難過。 這句話一說出口,連他自己都覺得震驚。他妥帖地藏好自己的情緒,對著所有一切都冷眼相看,沒有人覺得他在悲傷難過,可是這一次,在一個素不相識的小姑娘面前,他反而說出了真正的情緒。 林深雖然才十二歲,可是卻已經擁有了基本的社交技能,他知道什么時候該傾聽。 而賀呈陵既然已經開了口,就像是堤壩忽然被洪水沖開,順理成章地彌漫到岸邊。 我真的很難過,我受夠了這樣的生活,我已經快要被逼瘋了,柏林真是多情又無情的柏林。 林深不明白什么樣的打擊能夠導致這樣的情緒,一場架不可能,肯定有比這更厚重深沉的東西cao控著這個少年。 然而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他可以根據邏輯推測,卻無法憑借情感想象。更準確的來講,他不覺得會有什么能夠如此影響他,這世間的大半東西都是乏味無聊且庸常,少數的趣味也不過只是能占據他的部分熱忱,他不曾深愛,不曾迷戀,自然也不會痛苦,沒有失去。 但這些話沒必要給任何人講,這種聽起來和正常人不太一樣的想法還是沒必要告訴別人,不然就一定會被偏見熱愛追逐,他暫時沒有與人群為敵的訴求。 他聽到賀呈陵繼續說,我我現在徹底一無所有了,我沒有任何一件只屬于自己不屬于別人的東西原本有的也徹底消失,從現在起,我是徹底的孤家寡人。 其實人生就是孤單一人的,沒有人能陪你長久。 林深心里雖然這么想,但是卻沒有說出口,他只是將手中的那本《惡時辰》放在他的手上,有東西屬于你,現在,這本書就屬于你了,它是特別的,它不會再屬于別人,除非你轉手送人。 賀呈陵沒有想到會在此時此刻忽然收到這樣一份禮物,一本書,特別的,只屬于他而不屬于任何別人。他在喪失希望的瞬間擁有了它,來自一只善意的手,他永遠不會轉送與人,他只會仔細珍藏,永遠不忘。 好姑娘,賀呈陵笑了笑,感謝你讓我不再孤家寡人。 這位好姑娘也笑了笑,好吧,好小伙子,再見了,我要離開了。 再見。 賀呈陵目送著他離去,直到紅裙子晃過街角,長發在晚霞下閃現出金子般的光輝。 叮鈴鈴 賀呈陵在鬧鈴聲中醒來,他又一次在夢中回憶了當年的情形。 他的好姑娘當時看起來和他一般大,現在估計早已長成亭亭的美人。 他打開衣柜取出那身高級定制攤在床上,然后接了茍知遇打來的電話,對,我知道,我不太舒服,剛才睡了會兒嗯,今天晚上柏林電影節頒獎禮安慰何暮光?不,不用。 賀呈陵笑,他會成為這一屆的影帝,不需要我準備安慰,只需要準備慶功宴就可以。 因為《籍》,因為我,所有他一定是影帝。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是軍閥和軍閥夫人的故事 第87章 番外:番石榴飄香01┃因為我還不懂得情愛乃是一種轉瞬即逝的、一無所獲的襲擊 『我之所以沒有成功一個無所顧忌的所謂唐璜式的人物, 倒不是因為我對我的私生活必須嚴加檢點, 而是因為我還不懂得情愛乃是一種轉瞬即逝的、一無所獲的襲擊。加西亞馬爾克斯《番石榴飄香》』 休得要辜負了尺寸光陰 見丫鬟這舉動將我提醒 我與你原本是三日新婚 料不想今日里重溫鴛枕 喜相逢還恐怕是夢是真 這良宵真是個月明人靜 勸癡郎莫情急且坐談心 將軍, 副官對著他說道,臺上那位就是賀老板。 林深的手指伴隨著戲曲的節奏敲擊著桌面,語氣悠閑, 賀老板?哪個賀老板?是唱戲的還是造船的? 都是。賀老板管著他的造船廠,沒事兒了就到這兒就來這兒唱上兩嗓子。副官繼續道,不過傳聞他脾氣很怪, 他們都說他就像是老上海的磨盤, 硬的不得了。 這時音樂忽然變了調,原本的節奏韻律變得回環曲折, 臺上的美人一個折腰,長長的水袖向上拋起。 手腕強硬?林深看著臺上姿容, 敲擊桌子的手指放松開來,意味深長地開口。我看這身段不挺軟的嗎? 副官被林深的話堵住, 半天沒接上話。自己這位將軍以正經周正著稱于世,可是卻沒人知道一身磊落君子骨的里面裝著怎樣一片風流相,調笑起來每一句都讓人回不上話來。 走吧, 林深起身, 大氅劃出瀟灑的弧度,這場戲啊,也該落幕了。 等到林深來到后臺,掀開那珠簾之后,最先扼住他目光的是那張還留著殘妝的臉, 秀麗的鬢角撫順地貼好,瑰麗的色澤染在眼尾,斜斜地看過來,眼里是如霧般的銳利鋒芒。 這里不讓外人進。美人開口,可并不是婉轉如黃鸝的珠玉之聲,而是略帶低啞少年音律。 林深脫下禮帽,對著他行了個紳士禮。抱歉,我走錯了。 美人聽到這句話神色也沒有變得更好,他只是笑著從位子上起來,抱著臂走到林深面前,走錯路?呵,我倒是沒想到天津邑的林將軍也會走錯到這上海灘來。這里可不是你的軍營。 這兒當然不是林某的軍營,賀老板您也不是林某的兵,這不過是今天您這一出《長相醉》唱的甚好,惹得林某忍不住想要一睹風美人華。 賀呈陵這些年在上海灘呼風喚雨好不快意,就算是沒事干圖個有趣唱幾嗓子戲,也沒人會在他面前這樣胡謅,此刻聽了林深的話反倒覺得新鮮,也不惱,只是問道,那你現在見著了,倒是給我說說,這究竟是何等風姿? 此時已經是十月有余,賀呈陵的桌兒上放著一盤正紅的番石榴,旁邊的琉璃瓶里歇息地插著幾只早開的臘梅,混合的香氣飄散在空中,醞釀出一股難言的醉意。 林深在這樣的情況下大大方方的去端詳賀呈陵的模樣,臺下的賀呈陵與剛才臺上的姿容重合,舉著梅枝翩翩起舞的嬌俏嫵媚轉化成明亮的艷。 何等風姿?他重復了這幾個字,大抵就是,樓角初銷一縷霞,玉人和月摘梅花。 賀呈陵還沒見過這般大大方方正大光明的調戲,強烈的勝負欲讓他不甘心這么被人壓制,所以他轉身從那瓶子里抽出一枝梅,花枝若有若無地掃過林深的下巴,即是如此,那你就接好了玉人手中的這枝梅花。 林深握住那枝梅,啞著聲音笑,固所愿也,不敢請耳。 同樣時當天,林深在上海灘的公寓里和自己的好友隋卓見面,對方長身玉立,一件棉袍搭著圓框眼鏡,妥妥的文人風范。 隋卓一來就看到林深的桌兒上多了一只瓷瓶,里面只插著一枝梅,立刻調侃道:怎么如今連你也開始尋這般意趣了?這樣只插一枝,反而比那些花團錦簇一大片的庸俗人要高明上太多。 林深直接略過了第一個問題,就這后面那句答道:總得先附庸風雅,以后才有機會真風雅一次。 隋卓嘆氣,怕就怕是他們只在這名花美人上浪費時間,白白浪費了手中握著的權勢兵馬。 林深因為這句話半天沒回話,最終只是道:亂世,這就是亂世。 你想結束這亂世嗎?隋卓繼續問。 林深嘆氣,太難了,我只想在亂世中護住我的人。 他的目光移開,停在白瓷瓶子內的那枝臘梅上,那上面的花朵全都已經盛開,最繁盛,但是也最接近衰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