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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舞影看著眼前已經失去意識的江淺書,手腕一轉扣在他的脈搏上,進而察覺到了對方的不對勁。 此時的江淺書脈象紊亂,內力在四處亂竄,又急火攻心,五臟虛弱,若不能立刻找到一個功力深厚之人為他調息,怕是命不久矣! 而眼下客棧之中,能做到到這一點的僅有她自己在內的三人。 可她卻偏偏內傷未愈! 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的裴舞影面色陰沉地將人從水中撈了出來,草草遮掩一番后就砸葉令的門。 說好的是下X藥呢!這不是要把人給整死么??! 若非剛才天道“友好”提示了她,這個未來反派就要以這種憋屈的方式和她在輪回路上相見了??! 想到這里,她砸門的手又重了幾分。 這果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 江淺書意識游離身外渾渾噩噩了好一陣子,等到再次神魂歸體,蘇醒過來時已經是深夜。 眼前陌生的房梁讓他有些迷茫,而周身平穩運轉的內力又讓他覺得自己仍在做夢。 他的內力不是早該消散了么?是誰救了他? “喲,醒了啊?!?/br>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將仍沉浸在思緒中的江淺書拉了回來。 他轉頭,視線觸及到對方腫了半邊天的臉后又默默地移開了視線。 “小~淺~書~”葉令咬著牙叫他,“你給我轉過來!” 江淺書回頭,看著他腫脹發青的半張臉,坐起來關心道:“堡主可是遇襲了?” 葉令聽見這話,完好無損的半張臉上有些詫異,他盯著江淺書狀若無辜的樣子看了許久,確認對方當真不知道是自己給他下藥后,這才擺了擺手說道:“這天沙堡無人能傷著本堡主分毫?!?/br> 說到這里他語調一轉,有帶著幾分溫柔繾眷的語氣說道:“你師父除外?!?/br> 聽他提及裴舞影,江淺書立刻想到了幻境之中的一切,當即心跳便漏了一拍,又聽出葉令語氣中的寵溺,他別過臉僵硬地問道:“師尊為何對您出手?” “還不是為了...”葉令正欲抱怨,話剛一出口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拍了拍江淺書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小淺書,以后莫要再惹你師父生氣了。不然她又要想法子折騰我。雖說這打是親罵是愛,你師父下手越狠就代表她越愛我,但本堡主玉樹臨風,禁不住她招招打臉啊?!?/br> 江淺書看著面前撫臉自嘆的葉令,心中突然覺得不是滋味。他低聲應下后借口休息將葉令趕了出去。 “小淺書?!比~令走之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說道,“這客棧內除了你師父外還有一位高手,你師父不在,要是惹上了記得來找哥哥我哦~” 說完還朝他拋來一個媚眼,可惜江淺書并沒有看他,反而是極其敷衍地應了一聲,將人打發走后便盯著自己的手腕發愣。 昏迷之前,他分明是感覺到有誰抓住了自己。江淺書本以為是葉令,但方才診脈的觸感卻又不像是。 被人觸碰的感覺...真的很討厭啊。他一邊揉著手腕一邊想著,要是找到了,還是殺了吧。 不僅是這個人,還有數次得逞的裴舞影。 江淺書下榻取了水將手腕處使勁地擦了擦,至少原本如玉般白皙的皮膚變的嫣紅并傳來刺疼后這才作罷。將臉巾丟在回盆中,他稍稍整理了一下便出門了。 剛到大堂,江淺書便聞到了一絲極其微弱的血腥味。再看此時的大堂內,店小二正提著水桶在地上洗刷著什么,而不遠處的角落里還坐著一個黑袍人。 那黑袍人的桌上擺著三個酒壇子和一柄雪白色的刀。 看見那柄刀的一瞬間,江淺書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裴舞影,隨后身體便像是觸電一般,立刻挪開視線,找了一個離角落最遠的位置坐下。 這里靠著窗,正好可以看見天沙堡的夜市。 此時外面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彩燈彩旗之下可以看見不少人三五成群結伴走在街道上,周邊也有不少商販到處吆喝。 華燈滿街,人皆可慶。 江淺書看著與他有一窗之隔的外街,想起了這些年在江南堂的日子。堂中眾人待他極好,多年相處下來后他也多了幾分留念。 他該做些什么,才能在殺了裴舞影后依舊留在那里? 江淺書陷入了沉思。 此時角落的黑袍人忽然抬頭,看向正在沉思的江淺書,兜帽下的臉上露出一道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位小哥,介意拼個桌么?” 店小二看著大堂唯二的兩人坐在了同一桌,縮了縮頭,領著桶一路小跑著回了后院。 裴舞影坐在客棧屋頂上,看著店小二逃似的沖進后院,隨后又像是做賊般從囤放雜草的地方搬出幾個半人高的麻袋來,看上去沉甸甸的。 他手腳麻利地將麻袋放在板車上,推著車從后門離開了客棧。 此時夜晚,如此鬼鬼祟祟定然是有鬼。 不過裴舞影等著的就是這一刻,她運氣輕功,悄悄地跟在了店小二身后。 兩人一前一后離開了客棧,裴舞影跟著他幾經反轉來到了一處亂葬崗。 這里從內到外都透露出一股陰森的感覺,甚至連溫度都比其他地方要低上許多。 裴舞影站在不遠處的枯樹上,看著店小二將麻袋隨意丟在一處,警惕地向四周張望一下立刻推著車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