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頁
書迷正在閱讀:保命從閉嘴開始[穿書]、和死對頭穿書了、穿成女配后,時太太只想搞錢、催債之路、穿成作精女主的炮灰meimei、戰龍歸來、女配決定撕書了、傅太太請把握好尺度、原來我是極品對照組、無雙皇子,開局被奪至尊骨
哪府的學士詩才敏捷,當即賦詩, 內有「介士舉刀傲然去, 橫行西天八萬里」之句,正合了壽宴主人西軍老將的身份,十分討喜。 能在這里候命的下人多半都是家里挑出來的精細人, 無關緊要的事兒, 說上一嘴, 圖個熱鬧。 涉及后院內帷, 官場往來,卻是嚴實得很, 誰也不會做個沒底的漏斗,一肚子水往外倒。 恒娘也在一邊聽著,既覺得這兩句詩很有豪氣,又不免心疼那些滿地爬的「一貫錢」,心中嘀咕:這詩好是好,就是太費錢了些。 想到自己這番斤斤計較要是落到阿蒙耳里,不曉得她又會笑成什么模樣,抿嘴一笑。思念之情,油然而生。 抬眼往右掖門里頭張望,巷道長長,青磚歷歷,仍如那日阿蒙帶她來時的模樣,只是路上走著的官兒少了許多。 看看天時,大概巳時不到的樣子,仲秀才說,這會兒百官還在文德殿里常朝。 要等常朝結束,才又轉移到大慶殿去,開始廷議。整個過程充滿各種肅、拜、進、退的禮儀,十分繁瑣。 她今日起得早,薛大娘怕她受了晨寒,執意讓她把家里唯一的長皮襖子披上。這會兒太陽出來,倒有些發熱。 松開系帶,就這么散披著,一邊繼續聽那些下人閑聊,一邊在心里散漫回憶昨日記下的要點。 余助雖然年少跳脫,卻是個認真嚴格的先生,與阿蒙風格迥異。 在三娘那里,監督她看完,又一一指著解釋,最后卻把紙張全都收走,要她把剛才記下的馬上說出來。 如此三番,她還真記了個囫圇,基本上做到無遺漏。 余助卻又叫她把剛才記住的全都忘掉,興致勃勃地拉著她下象棋玩耍。 恒娘雖然跟阿蒙學過幾次,cao練少,仍是新手,幾盤棋下來,被殺得片甲不留。 顧瑀難得見到比自己還手臭的,雀躍無比,排著隊等著與她對弈,氣得恒娘柳眉倒豎。 這一氣之下,果然如余助所說,把剛才記下的要點忘得一干二凈,專心對付面前的棋盤,摩拳擦掌,凝眉苦思,一步一步細心推算,總算從仲簡手里扳回一局。 這會兒再回憶要點,細節處便有些模糊。正細細梳理,忽然有人拉她袖子。 恒娘抬頭看去,卻是個四十多歲,忠厚老實的短褐男子。遞了個油紙包著的物事給她,低聲道:“薛娘子,廷議多半要過午,你先吃點東西,把肚子墊滿,到時候好有力氣支撐?!?/br> 恒娘大奇,仲簡帶了自己來這里候著,用的是皇城司的名義。 掖門兩旁的金吾衛雖然覺得奇怪,卻沒人上來查問。這人是誰?為什么會知道自己的身份目的? 沒有伸手去接,反后退小半步,警惕地望著他:“你是?” 那男子笑道:“大小姐說,這叫做以逸待勞,以飽待饑,乃是兵書里頭極高明的戰術?!?/br> 這話迥乎像是阿蒙的口氣。恒娘大喜,迫不及待問道:“你是跟著大小姐的人?她現在哪里?可還無恙?” 那人搖搖頭,微一躬身,答道:“小人另有主人,并非大小姐扈從?!?/br> 說完這句,不再多言,轉身快步離去。 之前辦壽宴的那家下人一直緊緊盯著他,這時突然站起來,小跑過去,張開雙臂,做出虎抱的架勢,口中猛然大喝:“曹忠?曹兄弟,你還記得我嗎?你怎的來了京城?你家郎君可還安好?” 那人收住腳步,看了一回,也大笑起來,“張十八,是你?自高昌一役以后,你隨你們家將軍回京,再沒回過西軍,這可十年沒見過了?!眱扇吮г谝黄?,又是笑又是彼此捶打。 恒娘凝眉想,曹忠?這名字似乎在哪里聽過。 金吾衛出聲呵斥:“皇城門前,不得嘩鬧?!?/br> 張十八跟左右熟人交代幾句,拉著曹忠便往御街外頭走,想是老友重逢,喜不自勝,急著找酒樓敘舊。 恒娘收回目光,低下頭,油紙包還熱著,撥開來,里頭十來粒剝好的水煮鵪鶉卵,白嫩嫩,胖滾滾。 她聽了仲簡的建議,早上吃得很飽,本無食欲。想到這是阿蒙特地送來的,挑了兩三顆來吃。 平日里她也偶爾會買雞子給她娘補身體。這小小的鵪鶉卵,卻是第一次吃??粗剖前姿蟪?,入口卻有咸香味道,口齒回甘。 把剩下的重新包好,放進腰間的荷包。 張十八走了,其余幾家下人老早看到今日來了個青衣娘子,早生了好奇心。 這時候便有人上來搭話:“小娘子是在哪位老爺府上做活?以前沒有見過,倒是面生?!?/br> 一邊就有人笑著搭話:“數你這精猴子會說話。難道不是這個小娘子,換個別的來,你老就能面熟?我家老爺入中樞十余年,這地兒我趟得比自家床頭還熟,就從沒見過哪家派個娘子來?!?/br> 恒娘左右也無事,便想與他們聊上幾句,也免枯等無聊,且易胡思亂想,笑道:“我說是跟我家女官人來的,你們信是不信?” 周圍頓時哄笑,又被金吾衛怒斥,忙掩下聲音,笑道:“小娘子說笑,天下官員萬萬千,哪里有半個女子?為怕女子泄密,這里頭就算是燒水的、掃地的廝仆,都是男子擔當。你說女官人,怕不是戲耍我等?” 恒娘微微一笑,昂首挺胸,聲音不大,卻鏗鏘有力:“現在沒有,難保來日沒有。我先來替女官人們認認門,探探路,不行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