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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頭回去本司,把從檢判司聽來的牢sao一字不落地報給上峰。 一份小報,一個太學生,一場龍陽韻事。上峰正滿城里抓暗探抓得起勁,哪有空閑管這等芝麻小事? 本就暗嫌著這位胡祭酒多事。只不想得罪這位當世大儒,再加上一份小報而已,全然不在他的眼下,隨手查了封了,就當賣祭酒一個人情。 聽了仲簡這一說,漫不經心地想起,這要是賣了祭酒人情,回頭與檢判司那頭不好說話。到底檢判司與自己交情更加深厚。 當即采納了仲簡的建議:上庠風月報道有失偏頗,責令繳納罰金,具保認錯,后不再犯。 這手稀泥糊得極妙,精髓盡在「偏頗」二字。既回避了對事實做出定性評論,以免落人口實,卷入是非論爭。 又裝模作樣指出問題,做文章嘛,誰敢說自己的文字就絕對中正持平,不過不失? 真要挑刺,漢之賈生亦有「不純正」之評,唐之昌黎更是逃不了「諛貴」之誚。 既能對胡祭酒有所交代,又不讓檢判司的老朋友難做人,可不是兩全其美? 臨近午時,仲簡走出皇城司衙門,抬頭,朝著清朗長天,巍峨城闕,徐徐吐出一口氣:一上午忙活,總算有成效。 走去薛家,本打算親口告訴恒娘這個好消息。結果恒娘不在家,翠姐兒說她一大早就出門,沒有告知去向。 薛家的兩個姐兒少了一個。 天井處原本掛滿各色晾曬衣物,迎著日頭,風過微揚,一派生機景象。 此時一片空蕩蕩,晾衣繩橫七豎八,像是衰敗已久的琴弦,無人彈弄。 一溜兒空著的桶盆,全挨墻邊擺著,日頭白白曬著,顯出英雄無用武之地的落寞。 倒是柴房里木炭,居然并不見少,依舊堆得滿滿當當。 他一眼之間,看盡恒娘近況。心中不知怎的,竟有幾分微微抽痛。 那個假笑時滿嘴抹蜜、真笑時眼睛里有月光的女子,那么纖細柔弱,似乎一伸手就能捏斷,卻又從里往外透出一種倔強不屈的力量,如同山澗的修竹,雖然穿隙而過的大風令她彎折,她卻總能在風過之后,一點一點扳直自己的身子,迎著曉風霜月,傲然挺立。 帶著這份無法敘說的欽佩與憐惜,他轉身又去了麥秸巷。 那日他聽顧瑀提到,他挨打那事也與恒娘有關,專程在這里蹲了好幾日,終于見到恒娘出入,那個叫宣永勝的主編對她甚是恭敬周到,這才猜到恒娘與上庠風月的關系。 這一去,就看到刺激的。 上庠風月竟敢膽大包天,頂風作案。他好不容易壓下皇城司那頭,這頭恒娘居然給他放了個炮仗,還是一飛沖天的那種。他從別人手里高價買了一張報紙,看完之后,臉黑成炭。 當初恒娘信誓旦旦地說要改過,誰知掉頭就忘個干凈,干出來的事,一次比一次膽肥。 她可真是……可真是什么,他一時想不出合適的話語,卻在自己都未察覺時,唇角浮起一絲溫暖笑意。 眼看著軍巡鋪的巡警進了巷子,圍了上庠風月的鋪面,宣永勝站在門口與他們理論,左右并無恒娘身影。他便在巷頭隱了身形,耐心等候。 現在被她這一問,一時不知該怎么答。本來要與她說,不用擔心胡祭酒告狀,皇城司不會查封她的小報?,F在也無需再說起。 最后只淡淡說了一句:“上庠風月出事了。你最好不要輕易露面?!?/br> 恒娘蹙眉疑惑:“為何我不能露面?” 仲簡還沒來得及回答,巷口處喧嘩之聲逐漸清晰,宣永勝那把粗嘎的公鴨嗓子特別容易辨識:“小民犯了何罪?你們巡鋪這般蠻橫拿人,還有沒有天理?” 巡警們穿著土紅色褂子,胸口前后一個「巡」字,手里拿著長棍。 口里喝三喝四:“有人告你們妖言惑眾,聚眾滋事,按律解州陳訟。你有什么冤屈,盡管跟京兆府的老爺們哭去?!?/br> 妖言?宣永勝一下啞了嗓子。恒娘悄悄探頭去看,他一張臉發白,跟只老耗子一樣。 宣永勝昨夜跟著恒娘下狠心之時,本擬著最壞不過查封了事,現如今竟成了個觸犯國法刑律的罪過。 他宣永勝一把老骨頭,若是去那暗濕穢臭的牢房里頭呆幾晚,挨上個幾十脊仗,發配編管,可就提前埋了黃土。 一張口,顫聲便要說話:“官差老爺,你們拿錯人了。這上庠風月的主編實是另……” 「有其人」三個字尚未出口,不知從何處打來一粒小石子,正中胸口。他頓覺心胸一窒,口舌如閉,一時之間,再難發聲。 巡警們也未覺有異,只管押了他,一群人腳步生風地走了。 榆樹后,恒娘后退一步,總算明白仲簡叫她不要露面的用意。側過臉來,望著仲簡:“你剛才動了手腳,叫他出不得聲?” 仲簡點頭。榆樹后便是一帶高墻,方寸之間,地勢狹小。恒娘略退一步,整個人幾乎已在他懷抱之內。 他素來不近女色,清苦自持,此時巡警已遠,原該放開手來,還恒娘自由,然而看著懷里蒼白面色的少女,竟有幾分心疼,幾分不舍得。 維持住之前的姿勢不動,低頭看著她:“這不過是暫時的法子,不能長久。他去到京兆府,一樣會供出你來?!?/br> 恒娘一下子抓住他手臂,太過用力,以至于手指深深掐進他緊實肌rou,有幾許疼痛:“我娘,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