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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袖招與一般行院人家不同,娘子們不僅詩書容貌俱佳,更多有特長,或善丹青,或長于詼諧,或歌喉動人,不一而足。 宗越答道:“我不去了,今日原定了去武學?!?/br> 恒娘倏然緊張起來,宗越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近,話音一落,竟已到了柜門前。 這是他的柜子,他去練習騎射,自然要更衣——這一個個念頭還沒來得及在腦海里輪完,眼前一花,柜門已被人拉開。 日光一下子透進來,她下意識拿手去擋,逆光看到一張俊朗面容,寫滿驚疑詫異。 微微苦笑,雙手合十,無聲地望著他。 她幾乎可想見,對方此時心中該有多大的疑惑。自己的簪子為什么落在外面? 她一個負責收洗衣服的浣女,為什么藏身于他柜中?她什么時候來的?目的是什么? 老實說,很多問題,便是給她機會,她也沒可能給出真正答案。 這一無聲而拜,是祈愿,是懇求,是最后一搏。 宗越只是呆了一下,隨即眉眼略低,含笑頷首,竟似這番見面,不是她躲在柜中,局促緊張,而是兩人在池畔竹林邊,彼此路過招呼一般。 恒娘如同吃了顆定心丸,朝他嫣然一笑,低頭致謝。宗越一笑,輕輕掩上柜門。 再次陷入一片昏暗中,恒娘卻有如置身春日曦光,周身沒來由的和暖。 耳中聽到宗越的聲音:“我忽然想起,歷來私試多圍繞當前大事展開。如今朝中諸公最關注的,一是西事,二是榷茶之事,三是罷明經科之事。 我倒有些看法,正想跟諸位請教。不如咱們去蘆亭,讓侍應煮了茶來,就這幾個題目,好好參詳一番?!?/br> 余助似是跳了起來,聲音十分興奮:“好啊,遠陌立論,歷來從大處著眼,多有振聾發聵的觀點。今日能與遠陌參詳,必定獲益匪淺?!?/br> 童蒙忍不住問他:“你不去集茶了?下次要輪到益州路同鄉聚會,可得一個月以后了?!?/br> “不去不去?!庇嘀荒蜔?,“你自己去吧。我跟遠陌走?!?/br> 李若谷也道:“我正巧無事,可以跟遠陌湊熱鬧?!?/br> 童蒙猶豫半晌,方才下定決心:“我也去蘆亭?!?/br> 想是眾人都望著剩下唯一一人:仲簡。他淡淡道:“我另有事,翌日再聚?!?/br> 宗越動作極快,不過片刻功夫,便催著眾人出門,楹中散了個干凈。 恒娘打開柜門,溜出去的時候,順路經過余助案頭,見到那支銅簪,本要伸手去取,突又頓住。 收回手,加快腳步離去。 差點又犯下錯誤。此時取走銅簪,日后問起,更加不好解釋。 一路緊趕慢趕,在西門外找了個腳夫往家里傳話,又花大價錢雇了馬車,催著車夫快馬加鞭,徑直朝內城莫家的方向去了。 —— 東京內城原本狹小,比不得長安與洛陽那等累世而下的都城。 世宗顯德二年,征發十萬民夫修筑外城,方堪堪有了如今這般內外疊套,廣闊縱深的氣象。 車夫受了恒娘叮囑,一路吆喝揮鞭,將一輛普普通通的兩輪馬車硬是趕出了天馬飛車的氣勢。 直到了朱雀門下,人車熙攘,沿街叫賣的,設攤頂棚的,雜耍賣藝的,乞討行腳的,將條寬兩百步的御街擠得滿滿當當,再無空闊余地,不得不控著馬兒緩行。 恒娘坐在馬車上,明知自己該心急如焚,該緊張籌謀,然而撐頤看著窗外,落入眼中的,卻不是夕陽下諸般車水馬龍的繁華,而是那張微笑頷首的面容。 宗越高大俊朗,自入太學以來,備受矚目。無論是恒娘暗中主持的《上庠風月》,還是蒲年主筆的《泮池筆記》,都曾經干過品評太學美男子的勾當,宗越之名,每次都在前三之列。 恒娘甚至聽說,來太學擇婿的貴女們,多有直奔服膺齋,沖他而去的。 卻不知怎的,全都沒有下文。就連金玉齋中那位尊貴至極的女子,也曾傳出與宗越私會的話頭——自然,這些消息,恒娘聽便聽了,卻是爛在肚里也不敢宣揚的。 她雖然日日與這些太學士子們打交道,心中卻極明白自己與他們之間,距離猶如天上星與地上塵。更何況又是其中佼佼者的宗越? 然而,便在今日即將出嫁之際,她與他之間,卻忽然有了一個小小的共同秘密。 恒娘將臉埋進手掌,只覺兩頰飛燙。心底也有一把小火,慢慢燒著,時而爆出一二火花,牽引唇角不自禁微笑。時而又冷沉下去,如被水淋。 就在這樣冷熱交替,情思惘惘之間,馬車已行至天漢橋南。 天漢橋又稱州橋,正對御街,南眺朱雀門,北望皇城,橋下汴水奔流,兩頭店鋪林立。 夜來站在橋上,能見月明萬里,清輝動地?!钢輼蛎髟隆挂簿统闪颂颇┮詠淼臇|京盛景之一。 此刻尚在日昏之時,自是無月可賞。橋頭卻也圍了不少褐衣短袴的漢子,正呼著號子,搭手拱背,推著車輛往拱橋上走。 那些車上不知裝了什么,死沉死沉的,漢子們推得艱難,腳底不停打滑。 旁邊還有幾個錦衣長衫的中年男子,緊張地跟在旁邊,時不時斥罵:“動作小點,再小點,別碰掉了剛打苞的茉莉!”“加把勁,穩著點,這些花嬌貴著,一株值一貫呢,打砸了摔壞了,便賣了你們也賠不起?!?/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