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替身中了沙雕病毒 第64節
可他的手摸起來還完好無損。 夏歌再次看向袖口,手腕, 鞋子,褲腳。 也是臟兮兮的…… 他默默后退一步,再后退一步,再一步。 小小的泥腳印像影子一樣跟隨著他,從窗臺貫穿整個房門,延伸到樓道…… 天啊。 在陸行深發現之前,夏歌心虛地再次逃走,飛快地沖去了洗手間清理自己。 沖動,太沖動了,這下糟糕了,陸行深要生氣了。 可是不管怎樣,還是先把自己先清理干凈,再去管走廊和房間里的污漬……不然一邊清理一邊走,腳下和身體還是會繼續把更多地方蹭臟。 夏歌認認真真地開水,打泡沫,洗手三遍,仔仔細細將指甲縫里也清洗干凈——感謝陸行深,仿生人的指甲縫怎么摳都不會痛——接著是手腕,衣服,以及那雙布滿泥濘的鞋子。 唰唰唰的清洗聲從洗手間傳來,持續了很久很久。 等到夏歌把衣服都洗完了烘干,順便也清理了洗手間的水漬,小心翼翼拿著電動拖把出來的時候,研究所的走廊里一片寂靜。 陸行深沒有發現嗎?還是在沉默中醞釀更大的風暴? 夏歌謹慎地猜測著,然后小心翼翼探出半個腦袋,朝著走廊兩頭張望。 沒有人。 他松了口氣,打算趁著現在清理好被他踩臟的地面。 電動拖把落在地上,還未啟動,夏歌卻猛地一愣。 等等,泥腳印呢? 不見了? 他不敢就此放松警惕,兩只手并用地、抓著什么防身武器一般抓著拖把,一路走過自己印象中被弄臟過的那些地方,最終停留在陸行深最初的那個房間。 他記得里面是被他搞到最臟的地方。 畢竟踩了窗臺,在屋子里亂轉,到處亂摸亂碰…… 夏歌深吸一口氣,做好了心理準備,然后輕輕地、非常禮貌地敲了敲門。 當、當、當。 “進?!?/br> 夏歌推開門,站在門口向里看去。 陸行深坐在桌前,依然在計算著什么數據,和早晨看到時的姿勢一樣,像是從未站起身過。 一切如常,房間光潔如新,一切仿佛只是夏歌的錯覺。 “咦?” 陸行深停頓手頭的工作,“什么事?” 看起來非常冷淡。 “啊……” 夏歌呆住,忍不住想道,難道是陸行深在他洗手洗衣服的時候,默默清理了這些地方? 陸、陸行深的手還剛傷到呢,雖然傷口不大,但是正好位置在指尖上,是手指用力一定會碰到的地方誒。 “你拿著那個做什么?” “打掃……?” 陸行深淡淡瞥來一眼,目光卻不是落在那個拖把上,而是996已經清爽干凈的身上,看完就收回視線,繼續低頭忙工作去了。 “很干凈了?!?/br> 夏歌再次看了看窗臺,嗯嗯點頭,好像是很干凈了。 沒事就好! “那,你中午有沒有想吃的東西???是時候做飯了誒?!?/br> “營養劑?!?/br> “我就知道……” 每次這樣問,得到的答案總是一樣的,但夏歌還是不厭其煩地問著,又一如往常地嘟囔著走開,選擇自己選菜譜。 午飯過后,就該去學校了呢。 令人期待的,校園生活! 兩個小時后。 看著他一口氣吃三碗的樣子,陸行深欲言又止。 “嗯?怎么了?” 夏歌暫時咽下去,放下碗筷,關心道,“是不是這個離得遠夠不著,還是不夠吃?” “沒有?!?/br> 陸行深頓了頓,把話咽了回去。 肚皮,鼓起來了而已。 這樣去學校不太合適。 罷了。 出門前,陸行深還是再次把人帶去房間,清空了胃袋。 然后照例是李醫生送他去學校。 與陸行深這個‘林玉音的緋聞竹馬’不同,李醫生的臉和氣質都極具欺騙性,只要他想,就能偽裝成林玉音的私人醫生。 下午只有一節兩小時的大課,上百人坐在一個巨大的教室里聽講,因為是大課不再分班,陳笑年、楚越和顏曉楓都會來。 區別在與,這樣的課專業性不強,楚越是打算蹭個出勤就偷偷溜走去打球的,顏曉楓打算坐著蹭個涼氣,順便完成其它課程的筆頭作業。 四個人之中,只有夏歌和陳笑年是打算認真聽講的。 一個正襟危坐,一雙眼亮閃閃的,一個決心拿滿所有課程的全部學分及最高評價,目標是獎學金,所以也嚴肅極了。 課堂因為人很多,采取了特別的布局,和夏歌印象中見到過的課堂都不太一樣。 正前方是教授在一個高臺上講課,一道半透明的、質地接近玻璃的屏障圈起一個半圓形的凸面屏,學生的座椅們則是呈扇形擺放,圍在老師的講臺外圍,形成一個半圓。 夏歌在一個地方坐下,又站起來,往旁邊挪了幾個座椅,來回換著方向試了試,發現竟然都能完美看清講臺。 出于有趣的想法,挪著挪著,就挪到了中間排的陳同學旁邊。 “快坐下吧?!?/br> 陳笑年拽拽他,夏歌才跟著確定了坐下,好在座位比較自由。 一共就五六排座位,無論坐在哪里,都能看清中間,也沒有誰的位置不好誰的更好一說了。 課程的主題是圍繞著仿生組織制造在醫學中的運用講述的,因為不是專業課,講師主要在說的,是發展史、發展歷程、重要的技術和概念等等,沒有太過細節的部分。 很多學生對于這些平時總在科普的東西感到枯燥又無趣,就算不講,也作為常識能在考試中蒙對七七八八,認真聽著的人并不很多。 于是在老教授的眼里,認真聽著,始終保持專注的幾個乖學生們,就顯得格外順眼。 順眼到叫到人提問和探討的時候,都會傾向這類好學生們。 視線相交的一瞬間,夏歌立刻后背一個激靈,他很喜歡過來聽講上課的感覺,但畢竟是第一次來,心虛得很,完全不敢回答什么問題,連忙慌張地挪開視線。 還順便急中生智地低低咳嗽了一聲。 我好虛弱,我站不起來,求您不要叫我起來好不好。 老教授最懂這個了,視線偏移了那么一厘米,落在他旁邊的好學生身上, “這位——陳笑年同學,你來回答一下,在你看來,阻礙這門技術進一步發展、突破的最大阻礙,是什么?” 熒屏之上,abcde五個選項呈現在所有學生面前,分別寫著某一種技術、某一種理論難題的特有名詞,從人造血液到神經嫁接,從使用年限后期維護,到人體的排異反應的處理等等。 陳笑年面色平靜,站起身思索了片刻,朗聲回答時,卻說出了與那五個選項都不相同的答案, “倫理?!?/br> 老教授沉默一秒,呵呵笑了出聲,見怪不怪地讓同學坐下, “這道題的正確答案呢,是除了b之外全都選擇?!?/br> 陳笑年坐下后沒說什么,只是cao縱著智腦,將這一份‘正確答案’記錄下來。 夏歌看看教授,看看陳笑年,等到了下課的時分,才忍不住問他,“為什么那道題你會覺得是倫理呢?” 他還以為陳笑年會因此不認同所謂的答案,和老教授在課堂上就爭執起來呢,畢竟陳笑年看起來是真的沒有心服口服。 “因為真正限制了這項技術的,是相關的條例,以及一系列權限的收緊?!?/br> 陳笑年認真說道,似乎就只是在探討一個學業上的問題,與數學題、語言題沒有什么分別, “不過,這也只是我自己的看法?!?/br> 夏歌想起來,陳笑年在通過那扇門的時候,也有3%的比例。 他聲稱自己移植了一個仿生人造的肝臟。 “上學就是這樣啦,有的人從課堂學習從前不懂的知識,有的人則需要記錄下來那些從前不認同的錯誤答案,好了解主流大眾都是怎么想的?!?/br> 陳笑年不以為然,在課間拿出一瓶白水咕咚喝下, “說起來,那些做決定的人之所以用種種條例權限來規范限制這些研究,是因為他們認為仿生組織的移植會改變人類的思維方式,和人格、性格,最終讓‘人’越來越靠近‘非人’?!?/br> 似乎是覺得這種說法太可笑了,陳笑年說完就笑出了聲,“什么呀,明明就是為自己的膽小找借口而已?!?/br> 再一次的,屬于陸行深的【10.5%】在夏歌的腦海中閃過,疑問被一次次忽略,又一次次重新想起。 “陳同學?!?/br> “嗯?” “如果這么多人都這樣看……那么被移植了仿生器官的人,是不是很容易被人排擠欺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