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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徽彥見林未晞眼神不住往書頁上瞟,干脆放下書, 對林未晞說:“你如果好奇, 不妨我講給你聽?” “好??!”林未晞蹭的把自己手里的正事扔下, 生怕顧徽彥改變主意。顧徽彥看到林未晞的表現微微一笑,他正要囑咐侍女搬一張椅子過來,林未晞說了聲“不用”,脫鞋上塌,直接窩到顧徽彥身邊坐好。她本來就纖細,跪坐在顧徽彥身邊的時候更是小小一團,繁復的王妃服侍越發襯得她弱不勝衣,嬌美動人。林未晞坐好后抬頭,目光亮晶晶地看著顧徽彥:“王爺,我準備好了?!?/br> 顧徽彥垂眼看著林未晞,突然生出一種給女兒講故事的荒謬感。耳房畢竟空間有限,像他的書房那樣擺放整套檀木桌椅自然不行,所以耳房只在靠墻的地方放了張馬蹄足斗拱方桌,若是顧徽彥一個人勉強夠用,但是林未晞也將東西搬了過來,那方桌的空間絕對不夠了。反正顧徽彥只是看書,便難得違背自己看書必端的規矩,而是陪著林未晞坐到臨窗羅漢床上。兩人隔著一頂矮長桌,對面而坐?,F在林未晞扔下自己的東西,脫鞋窩到顧徽彥身邊,兩人的距離一下子大大拉近。 這個距離對于顧徽彥來說有些過于近了,他微有些不適,但是他隨后想到昨日更親密的接觸也有了,現在糾結這些太過做作。于是顧徽彥默認了林未晞的舉動,將書橫放在矮幾上,從頭一句一句地給林未晞解釋。 陽光從琉璃窗照入屋子,顧徽彥眉宇平和,聲音清淺,深入簡出地解釋著兵書上的條文,有時還會用自己經歷過的戰例作注解。他的身邊窩著一個絕色殊麗的女子,珠翠華彩,耀眼卻又剔透,正專注地聽顧徽彥說話。因為專心,她的身體不知不覺靠到顧徽彥身上,顧徽彥甚至能感覺到林未晞的碎發扎在他的脖頸處,有些癢。 顧徽彥說完一節后,低頭看林未晞:“你聽懂了嗎?” 林未晞誠實地搖頭,顧徽彥嘆氣:“我就知道沒有?!?/br> 林未晞赧然:“是不是我太笨了?可是我聽那些兵法故事,或者王爺十七歲時的戰役,明明能聽懂的?!?/br> 顧徽彥搖頭輕嘆:“不能怪你?!币驗榈胶竺嫠灿行┥袼疾粚?,一旦走神,條理和邏輯自然亂了,怎么能怪到林未晞身上。 林未晞可不知道顧徽彥是怎么想的,她現在只覺得燕王在給她臺階下,不忍心責怪她。林未晞越發不肯放棄了,她就是這種性格,越是難度大,越不肯服輸,她不自覺挺起腰,對著顧徽彥信誓旦旦,一張小臉上滿是認真執著:“王爺你放心,我以后消閑下來必會反復研讀,你可不要因此就嫌我笨?!?/br> “怎么會?”顧徽彥失笑,“剛接觸的東西聽不懂是正常的,我怎么會因此嫌棄你?你從哪兒學來的習慣,怎么總是這樣緊繃?” 還不是被高然逼得,她課堂上不敢稍有松懈,一旦被高然比下去,夫子就會偏向對方。久而久之,林未晞也習慣了,總要什么事情都做到最好,總是害怕旁人對她失望。 見林未晞突然黯然,顧徽彥看在心里,面上輕笑著安慰:“你怕什么?即便是夫子,教不好也不能賴學生,更別提我是你的夫君。你一次聽不懂,我就講第二次第三次,只要你還樂意聽,我總能把你教會?!?/br> 林未晞抬頭看著顧徽彥,噗嗤一聲笑了,眼睛晶亮,宛如星辰閃爍:“謝王爺?!?/br> 對啊,顧徽彥不是曾經的夫子,他是她的夫君。林未晞心里生出一股隱秘的痛快感,這一次,無論高然做什么,都不會搶走本屬于林未晞的人了。燕王會一直站在她這一邊,無論緣由。 顧徽彥被林未晞的笑灼得閃了下神,他回過神后心神有些復雜,從早晨到現在才多少功夫,他已經走神三次了。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在美色面前不至于這樣脆弱罷? 林未晞見顧徽彥有些走神的樣子,朝前靠了靠,眼珠子巴巴盯著顧徽彥:“王爺,你在想什么?” 林未晞的眼睛黑白分明,清透的眼珠里清晰地倒映著顧徽彥的身影。顧徽彥私心里覺得這個距離太近了,早就突破了顧徽彥的安全距離極限,林未晞幾乎整個人都窩在他的懷里,他甚至能感受林未晞的呼吸一下接一下撲在他的胸膛上,顧徽彥的心跳都因此變得不規律。 顧徽彥沒法忽略身周的異樣感,于是他扶著林未晞的肩膀坐好,本著臉說:“讀書明智,態度務必端正,不許歪著坐?!?/br> 林未晞心里的感覺一言難盡,她沒好氣地瞥了顧徽彥一眼,提起裙擺繞到他身后,直接跳下羅漢床:“那我不看了,快到未時了,該有人來給我請安了?!?/br> 林未晞從他身邊躍下,輕巧地像只小鹿,轉瞬之間,身邊淡淡的溫香就沒有了。顧徽彥還來不及說什么,就看到林未晞換上了鞋,快步朝外走去:“宛月?!?/br> 宛月應聲走進來,林未晞走到宛月身邊,低聲說了什么,宛月連連點頭應下。主仆二人說話時站的極近,顧徽彥默默看了幾眼,就收回目光,淡然地投注在書頁上。 一切似乎回歸正軌,終于沒有人打攪,顧徽彥理應覺得輕松??墒撬戳嗽S久,都沒有將手中這一頁掀過。 第38章 喜好 林未晞定下了時間, 讓府中所有奴仆來景澄院拜見她。從未時中開始,林未晞坐在中堂圈椅上, 下面的人五個一組, 一批批上前給林未晞磕頭, 隨后陳述自己的名字和活計。整個王府繁冗龐大,林未晞一直坐到申時末,才將所有人都見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