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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在黑暗的雨幕中,徐昭父親站的地方之后,還有一個和昏暗黑色融為一體,幾乎不能被發覺的人。 那人面目滄桑,手中寒光泛起,五官凹陷的不像一個正常人。 凜冽飄著大雨的寒風里,那種樣子的人已經算不上是人。 而是“鬼魅”。 而冒著寒光的正方上袖口處,也是被當時害怕到極點的白簡,而下意識忽略了的白色粉末。 仔細看,認真看,一點點看—— 看進面如蠟色,眼窩也深深凹陷,眼神銳利兇狠的徐父眸底,那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狠勁兒,或許不是為了恐嚇、警告當時的她。 而是為了……求救? 和那時年幼的自己,知識閱歷都截然不同了的白簡,眉心緊緊攏著,呼吸愈發緊繃。 這件事,或許根本沒有她所想的那么簡單。 慈善和藹的徐父為什么突然大變樣,為什么后來滄桑來問徐昭要錢,為什么之后下落不明好多年,自此了無音訊的這些事,都和徐昭身上背負的謎團交疊。 真相于白簡腦海交鋒,刺破她的恐懼。 幾步遠的紅衣女人不知何時已近在咫尺,伸手扣住了白簡細膩的脖頸,氣若游絲,空渺如鬼魅:“小朋友,你看到了什么?” 赫然一聲驚叫,白簡從純白的病房中彈坐起身,大口呼吸著窗外透進來的新鮮空氣,發蒙的腦袋被窗外透進來的涼風吹得清醒,拂去雜亂。 “井興懷,”白簡捂著額角,意識回籠,拔掉手背的輸液針就跳下床往外跑,“井興懷!” 徐昭不肯說,井興懷一定肯說! 他倆在一起訓練這么久,肯定知道點什么! 那件事不是單純的不忠出軌,而是一件陳年老案子! 白簡想著,步伐匆匆,甚至來不及拿手機,套了衣服就趕緊往外跑去。 另處病房,努力藏手機半天的徐昭,重心不穩倒在床上,不小心碰到通話的免提鍵。 電話那頭,“睡夢中”的白簡呼喚井興懷名字的那兩聲,在病房中清晰播放,無比清楚地傳入徐昭耳朵。 他躺在床上,思緒很慢。 白簡睡著時候喊的名字,不是別人,是井興懷。 第50章 逃房 白簡匆匆趕到老醫院,又急匆匆路過徐昭的病房,跑向井興懷住的那間白色房間。 走廊安靜,她雖然步伐快,但有意壓了步子和腳步聲。 單從白簡的表情看,絕不會感覺她這會兒很著急。 徐昭躺在床上,驀然看見門前一道熟悉身影掠過,自己又沒辦法做什么反應,無奈抿著唇角,擰著長眉思忖。 白簡來得快去的也快,狐疑在井興懷原本待得病房左右看了好一會兒,望著靠窗那張整潔干凈的病床,抓過護士殷切問:“你好,請問睡在這一床的病人呢,他出院了嗎?” 也是這時候,白簡懊惱回想到,自己竟然把手機這么重要的東西,落在了醫院那里沒拿回來。 不然的話,還可以聯系一下井興懷。 護士小姐瞥著她怪異的舉動,以及跟前人外套下露出的病服領口,臉上顯出奇怪,不過還是禮貌開口:“這床的病人一直都是暫時住在這里,最近又被強制調回隔壁病房了?!?/br> 慢了幾秒,護士小姐淺笑,給白簡指路:“就是左手邊一直過去,門上落了鎖的那間病房?!?/br> “門上……落了鎖的……”白簡自言自語,緩緩松開護士小姐的胳膊,對她感激點了點頭,同時往后退去,倒去護士小姐口中落了鎖的那間病房。 她長這么大,還從沒見過哪間病房是需要安裝鎖的。 在這間不是精神病院的醫院里,有這么一間病房的話,難不成那里面的病人會是非常焦躁兇殘的那種? 念頭冒出,白簡搖搖頭否認。 不對,聽護士小姐的意思說,井興懷也在那間病房。 稍微結合一下她所知曉和猜測的部分,大概可以得出—— 白簡站在那間病房的長廊前,背靠白墻,抬頭確認著看了看頭頂的病房號。 還真是,就是徐昭的房間,就是那個擅自跑出來又被強制送回去的徐昭。 她嘆了口氣,捂著額角煩惱。 沒帶手機,而井興懷又和徐昭在一間病房的情況下,她該怎么單獨叫出井興懷呢。 也不是,是怎么能更好、更自然、可以不和徐昭打照面的情況下,很好叫出井興懷呢。 白簡煩擾這問題,頭都感覺大了。 闔上眼,她無聲做著深呼吸,胸膛慢慢起伏,放空自己的思緒。 她的外衣下,還包裹著自己的病服,和前段時間逃房來看她的徐昭差不多,帶著一身匆忙,和對真相的渴望。 白簡揉揉太陽xue,認真整理自己的執著,到底是為了這些年糾纏她的恐懼想知道背后真相,還是因為這些事和徐昭的突變有關,所以她想知曉。 更簡單點來說,她很想知道,自己心中側著徐昭的那部分,到底是因為時光渲染產生了固執,還是因為徐昭本身就是她的執著。 耳畔安靜下來,心跳也跟著平靜,呼吸綿長溫熱,時間被斜陽抻長。 驀然一聲,隔了一堵墻的她身后,傳來重物落在地上的一聲悶響,一瞬拉回了白簡思緒。 她墊起腳尖,從房門上的小窗口往里看去,扣著門板詢問:“你怎么了?沒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