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頁
她圓潤了許多,眉眼無憂,明月的確將她照顧得很好。 小口還是那樣微微張著,他俯身,如山般籠罩了她,輕而易舉地尋到了她的小舌,輕輕含著。 他需要非常非常地克制,才能忍住不深入。 然而,他太想念傻奴了,想得發瘋,想得無法壓抑。 他氣息漸沉,guntang的氣息燒著傻奴的臉,她微微睜開了眼。 窗子又開了,房里卻空蕩蕩的。 傻奴沒有起身,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唇,濕的。 * 第三天,李遠山依舊夜深來訪。 他依舊輕手輕腳地敲開小窗,聽到了一陣銀鈴的響聲。 窗柩上拴了一串昨天沒有的銀鈴,仔細看,還是他以前送她的那串招魂鎖魄的。 他僵硬地通過小窗,看向那個坐在床上的嬌兒。 嬌兒伸手向他丟去一個枕頭,正中他的胸膛,臉因氣憤而發紅。 李遠山落荒而逃。 “站??!”傻奴追到了院子里。 李遠山的心臟狂跳,她是準備留下他嗎? 她已經想通了嗎? 他忍不住這樣想。 但他轉身時,卻看見傻奴搬出來一個大箱子,掀開蓋子,把里面的東西一件件丟在他身上、臉上。 “拿回去!我不要你的東西!” 木制的、竹制的,一件件在號角停熄時他微笑著刻下的玩具,砸著他的臉,如同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戳中他的心。 李遠山絕望地閉上了眼。 他竭力繃著臉,但還是漏出了幾道崩潰的哭聲。 他像一只委屈的大狗狗一樣,悲傷地望著傻奴,凄冷的白衣在稀淡月光下無力地放任玩具滑落,發出嘶啞的摩擦聲。 以前,她說喜歡他穿白色。 現在,她對他的白色不屑一顧。 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痛,從最深最柔軟的地方,精準地傳達到身體的每一處,讓他好好品味到了自己的痛不欲生。 但他仍舊貪戀這能光明正大注視傻奴的片刻。 傻奴扭頭回了屋子。 她盯著剩下的兩大箱玩具發呆。 這么多的玩具,他做了多久? * 第四天,蘇家門口放了兩個箱子,里面盛滿了各種玩具,和一袋糖。 小販們目瞪口呆,趁沒人注意,抬回了李家。 李遠山久久沒能回神。 他還穿著官袍,垂首坐在地上,輕輕倚靠在箱子上,雙目無神地盯著地面。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從那堆東西里挑出他的糖,捧在手心里。 他捏出一顆嘗了嘗,他發誓,這是他這輩子吃過的最甜的糖。 傻奴喜歡吃甜,這糖很甜。 但她為什么丟掉呢? 她真的不再吃他的糖了…… 付全到來時看到的就是李遠山這幅頹廢疑惑的樣子,他踢了踢如同化為石像的男人,“遠山,欲速則不達?!?/br> 李遠山像個沒家的孩子一樣可憐,求救似的看向付全。 付全俯身,在他耳邊說了些什么。 李遠山茫然地點點頭,一顆接一顆地吃起了糖。 糖袋子空了,他的嘴塞滿了,“糖和喜歡有什么關系?” “嗯?”付全蹲下,“你說什么?” 李遠山麻木地重復:“糖和喜歡有什么關系?” 付全低笑,“我不知道,只有你知道?!?/br> 李遠山困惑地眨了下眼睛,他的眼角已經有了一點細紋,濕潤的液體順著褶皺滑出,他有些痛苦地捂住自己的斷腿。 又開始疼了,城門那日似乎留下了什么暗傷,時不時就會疼一下,最近越來越頻繁。 “你該找郎中看看?!备度行┎蝗?,“再者說了,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知道什么? 李遠山不明白。 付全搖頭,“回避是沒用的,無可救藥啊……” 付全犀利的揭穿讓李遠山身子一震,他背過身去,執迷不悟地否認著那個答案。 糖是愛。 傻奴不再接受他的愛了。 她把他的愛,像垃圾一樣丟掉了。 暖風穿堂而過,大山卻在瑟瑟發抖,他環住自己的膝,咬牙讓自己別哭出聲音。 * 李遠山安生了十日,他如常上朝、下朝,表現得和以前一模一樣,只是腿越來越瘸了。 肅南帝強壓著他,讓御醫為他看病,這才知道他的舊疾復發了——他的斷腿,在漸漸失去知覺,強壯的腿也在慢慢萎縮。 肅南帝大憾,“怎么會這樣?” 御醫抹汗,“或許當初只是個奇遇……” 肅南帝癱坐在皇位上,“怎么辦,怎么辦,我怎么跟漣漣交代……” 他竟是連朕都忘了自稱。 “務必瞞住皇后!”他下令。 但怎么瞞得住呢? * 第三十日,李遠山再支撐不住,在早朝中昏厥,皇后匆匆趕來,李遠山已經完全站不起來了。 她兩眼一黑,暈了過去,方才七個月的胎兒也見了紅,御醫院人仰馬翻。 她抓住肅南帝的手,“傻奴!我要見傻奴!” 肅南帝如何不知道事情是個怎么回事? 問題是人家李遠山說了,不要去打擾傻奴。后爹難為??! 付全站了出來,“臣去便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