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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奴怔住,她什么時候要如廁了?! 她的戲還沒看完吶! 然而李遠山已經站起來了,不容拒絕地拉起她就走。 李遠山繞了個大遠,回到他們的屋子,他一扇扇關上窗子,又插上了門拴。 傻奴拿出干凈的便壺,滿臉為難。 相公已經好久沒有敦促過她如廁了,怎么這會又想起來了? 她根本沒有半點想要小解的意思。 男人自背后抱住她,搶走了她手中的東西扔到一邊,一顆顆挑開她的扣子。 扣子小如珠玉,他的手指粗而糙,摩擦在精美面料上發出一陣陣窸窣響聲,然后又滑到了她的臉頰。 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鼻尖,傻奴盯著他深不見底的眼睛,溫順地合上了眼簾。 小兔子落入了黑豹的掌中,被他抱在懷里貼臉安撫,溫柔極了,銀鈴順著韻律響動,最后無力地垂在塌上。 傻奴再沒心情看戲,大年初一,她睡了一下午,到了傍晚才醒來。 她推開一直把腦袋蹭在她耳邊的人,隨手抓起一塊帕子擦干凈自己的耳朵。 她做了一下午的惡夢,夢見自己的耳朵眼被蛇信子鉆了,舔自己的腦子。 傻奴打了個寒戰,對上一本滿足的男人,“相公?。?!” 李遠山瞬間不動了,傻奴苦惱地捂住耳朵又松開,送了上去,“那、那……” 大狗狗眼看著就要被她慣壞了。 * 年關過后,鏢局又忙了起來,李遠山整天不見蹤影,每每是到了深夜才會回來,傻奴也有了看不完的賬本。 百合給她點了一盞油燈,就著昏暗的燈光,傻奴趴在案上,算珠打得啪啪作響。 門被推開,百合剛張開嘴,就見李遠山的手指豎在嘴邊,然后笑著指了指外邊,百合心領神會,悄悄退下。 嬌兒坐著只比桌子高一點,全因這張桌子是為李遠山定制的,他個子高大,自然桌子也高。 “一萬三千六百兩……”傻奴對錢沒概念,只對數字敏感,饒是這樣,她還是忍不住驚呼,“半年就掙了這么多!” 她聽付全說,邊關的瑤水一年稅賦也不過幾十萬兩銀子,鏢局怎么這么掙錢? 她怕自己算錯,又仔細對了一遍賬,有些懂了。 大部分鏢都是運往西南各地的,雖然上面并沒有出現蘇偉的名字。 相公還和西南戰場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傻奴合上帳薄,明明是夏天,她卻如墜冰窟。 男人坐在床上,看著傻奴的表情變化,本來舒展的眉心皺起。 燭火搖晃,夏日繁星點點,小鴨子已經長成了肥美大鴨子,在院子里轉著圈兒找傻奴要吃的,傻奴走出去喂鴨子,正納悶門拴什么時候被鎖上了,就聽到一陣笨拙吃力的腳步聲。 她回頭,看到高大而沉默的男人,如山一般籠罩了她。 傻奴有了心事,沒有露出以往那樣開心的笑容,反而是擔憂地望著他,卻不知道要怎么問。 私運糧草給前線,這可是要砍頭的買賣。 他不怕嗎? 李遠山穿著一身月牙白的長衫,并沒有拄拐,衣擺下的兩條腿也是完完整整的。 他冷著臉皺著眉,卻完整魁梧如落難前,那個風光無雙的大將軍。 傻奴一愣,站了起來,不敢相信地摸著他本該不存在的右腿問:“相公你的腿……” 她的話音猛然停住,因為她觸及的并不是凡人的rou身,而是沒有溫度的東西。 她提起他的褲腿,看到了一截木頭,光滑而粗壯,形似真腿。 李遠山漠然轉身,走路時一瘸一拐,深一腳淺一腳,仿佛只是一個腿上受了點小傷的武將。 這半年來,李遠山還是沉厚寡言的,鮮少開口說話。 他今日終于拿到了等了半年多的義肢,本以為傻奴看了會高興,沒成想她是這樣的反應。 他的心像是被針扎過一般,細細麻麻的疼痛從心口傳來,讓他冷汗直流。 他克制著低吟,解開了義肢的機關,斷口處已經被磨出了血,他一時分不清是傷口疼還是心在疼。 這點傷對久征沙場的李遠山來說只是小意思,他甚至連管都不想管,然而他的小妻子卻如臨大敵,摸出一罐罐傷藥給他擦上。 金創藥中含有鎮痛的成分,他的斷口已經少了許多刺痛,可心還是有感覺。 他明白是自己又小心眼了,再看那小嬌嬌兒,正捧著他的殘腿疼惜呢。 李遠山挺直了脊梁,大掌摸上她的頭頂,溫柔摩挲。 然后掰著她的腦袋偏移了一點點方向。 他喉間發出渾濁的聲音,帶領著她給他想要的。 入睡前,傻奴聽見他在一片黑暗中低聲說:“傻奴,下輩子我們還做夫妻?!?/br> 傻奴摸著那個神秘古怪的小盒子,悶聲回他:“這輩子都還沒過完,就想下輩子,貪心?!?/br> 男人又不說話了。 傻奴轉過身,弱弱地提議:“那……下輩子讓我當男人,行不行?” 小手被男人攥住,他放在唇邊輕咬,聲音沙啞,“今天你也可以做男人?!?/br> 傻奴一聽這個可不困了,“怎么做?” 話沒說完,她就被拽到了他的身上。 李遠山在黑暗中翹起嘴角,滿是寵溺,“相公,還請憐惜嬌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