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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物房里關著的人是尋哥。 白芷在死后會被送去亂葬崗,從此無人會記得這人來過。 可這個尋哥…… 李遠山目光一寒,推門進去,他的靴子掀起一陣塵土,在光線中飛舞飄揚。 他的軍隊從三個月前開始出現軍機泄露的情況,兩個月前包圍敵軍的時候,莫名跑了一隊敵人。 而尋哥就在那個時候動身來了京城。 傻奴受傷后他急匆匆回京,他走了沒多久瑤南瑤水又開始有人作亂,看行事風格正是先前跑掉的那波人。 李遠山不相信巧合,他只相信自己手中的武器,只有嚴厲的刑訊才能撬開那些雜碎的嘴。 尋哥有著瑤南人典型的面孔,個子不高,身形消瘦,眉骨很高,眼睛非常大,那雙眼睛狠狠地瞪著李遠山,若不是他嘴里被塞著布團,一定會破口大罵。 李遠山愉悅地挑了挑眉,作為驕傲的獵人,他最欣賞獵物無能狂怒的樣子。 他拿了把椅子坐下,氣定神閑,“你想要的東西找到了嗎?” 尋哥是在他的書房中被抓到的,尋哥以為將軍府下人不多,尤其是竹園,李遠山不愿意讓太多人看到傻奴,只有一個紅霜和幾個負責灑掃的丫鬟在,就認為他的書房可以自由出入。 但李遠山的機要從不放在書房,當時傻奴被鞭笞,管家急紅了眼,去他的書房找不易被水打濕的羊皮紙和顏料寫信,正好碰上了翻東西的尋哥。 尋哥以為管家年老體衰,殺了便是,他不知道的是,周管家在最開始并不是管家,而是李遠山的武術陪練…… 尋哥滿臉紅腫,都一個月過去了,他臉上的傷都沒好,可見管家當時有多興奮。 李遠山用充滿憐憫的目光,傲慢地注視著這個可憐人,他傾身,取下尋哥口中的布團,尋哥張嘴就罵,李遠山靠向椅背,不禁失望。 “罵人都是一樣的,毫無新意?!?/br> 雜種、殺人狂、怪物。 他天生塊頭大,十幾歲就已近九尺高(私設9尺=2.1米),有人看不慣他,背地里罵他是野獸生的雜種。 李遠山不討厭這種外號,野獸的體格讓他在前線占盡優勢,他是身后戰士們天然的屏障,如山般坐穩軍心。 他微微合眼,嘴角不屑地勾起一抹笑,“如果你供出我身邊的jian細是誰,我就把你的妻子還給你?!?/br> 尋哥停下咒罵,謹慎地觀察李遠山的表情,仿佛在判斷他話中真偽。 “她懷了身孕?!崩钸h山半睜著眼,繼續胡編亂造。 尋哥身體一震,隱忍著自己的悲傷道:“我不會信你!” 尋哥心知這次他們夫妻二人都兇多吉少了,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你殺了我們吧,看在白大伯的份兒上?!?/br> 李遠山冷笑,“做夢?!?/br> 他掩下自己眼中的一點動容,寒聲道:“去大獄受刑,還是在這交代,你自己選。好心提醒你一下,你夫人受了傷,可撐不住多久了?!?/br> 尋哥臉部的肌rou在不斷地抽搐,過了一會他用力地睜開了眼睛,怒視著李遠山,“李遠山,你濫殺無辜,以戰攬權,你必死!沒想到你長這么大個子,竟是個沒根兒的玩意……” 他的眼神像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般黏膩陰毒,“你的白蕊,被我睡了……成親六年,她竟還是個雛兒?哈哈哈,可惜了你那個漂亮的正妻,你再晚抓我一天,我一定折磨死她!” 衣擺摩擦的聲音猛然響起,李遠山掐住尋哥的臉頰,一把卸了他的下巴,制止他咬舌自裁,“你們敢碰她,我就敢殺光你們瑤南的人!” 尋哥的眼睛亮了一下,含糊地說:“你果然很在乎她!” 李遠山面色一變,探究著他眼神中的意思。 像是興奮,又像是得逞。 ……傻奴? 李遠山恍神,手松了松。 尋哥哈哈大笑,“你猜,你身邊的jian細到底是誰?是想自立為王的蘇偉?是你深藏不露的管家?還是你愛慘了的那個傻子?” 他看著李遠山變來變去的表情簡直要笑死,連死亡都顯得不那么恐怖,他狠如惡鬼,詛咒道:“李遠山,你早晚要一敗涂地,失去所有!” 趁李遠山愣神的功夫,他挑釁地伸長了舌頭,用下巴撞上柱子。 李遠山怔怔地看著他不甘的雙眼,還在想他死前那個眼神后面代表的東西。 ……傻奴…… 傻奴沒有父親。 母親和jiejie都在青樓,青樓歷來是最適宜女探子隱藏身份的地方。 傻奴出了事,把他引了回來,緊接著西南就又混亂起來,好像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李遠山麻木地走了出來,夕陽把一切都渲染得非常柔和溫暖,但他遍體生寒。 他看到了管家,那張熟悉的臉現在在他看來也有嫌疑,他下意識地尋找管家身上的破綻。 管家笑著問:“爺,怎么這么看著我?” 李遠山的眼珠動了動,聲音低啞,“你的頭發白了?!?/br> 管家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是嗎?年紀到了呀……哈哈您剛才真是嚇我一跳?!?/br> 李遠山還在盯著管家,“把他們都扔去亂葬崗?!?/br> 他看了眼君子蘭,補充道:“還有那個小姜?!?/br> 管家愣了下,“小姜不是咱們自己的人嗎?” 小姜是管家安排在白蕊的眼線,傻奴出事的時候,還是小姜第一時間向管家說明的緣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