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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意外的是,廖雨玫反倒不如前幾年那樣顯出疲態,離婚后的她容光煥發許多。 那天過去,她熱情招待他。祁正寒只懨懨坐在凳子上,看著她忙著端茶倒水的身姿。 她和mama太像了。 她身上的仁慈溫婉曾經讓他依賴。十歲的祁正寒和祁江嶺打架,他故意輸給哥哥,這樣遍體鱗傷的自己就可以得到一點點失而復得的溫暖。他把這一份溫暖看得比任何東西都重要。所以才會導致年少的錯愛。 而見青帶給他的感覺又是完全不同的。 從想去依賴一個人,變成了想要被依賴。 廖雨玫問他:“這次又是為哪個姑娘來的?” 他淡淡說:“還是上次那個?!?/br> “上次那個?”她仔細思索,早已遺忘了見青的姓名。 祁正寒倚在桌前,靜靜喝了幾口白開水,他想說什么,不知從何說起。便各自沉默了一陣。很久后他緩緩開口,講了一些來龍去脈,廖雨玫聽得頻頻嘆息,最終只問一句:“你把她當什么呢?” 當什么呢?他仔細思考這個問題。從最開始,或許是一個消遣,是累的時候休憩片刻的港灣。 再后來,他迷戀于和她相處時的輕松自在,他可以放下戒備、放下繁忙,得到被取悅的滿足。是……玩物嗎? 只是他沒有想過她會率先離開,對他來說,他可以瀟灑平和地完成一段感情的收場。用錢、用名利。擺平女人并不是難事。而她突然撤退,留自己滿地狼藉。 祁正寒不應該是被女人擺布的人。強烈的不甘傷害到他的面子。于是他讓人去勸說她,希望能續上這段戛然而止的感情。 但蘇見青不再回頭。他沒有想過她會倔強到這個份上。 她的決絕讓祁正寒無法接受。舊情的創傷變成陳年的鈍痛,在許多的夜里反復襲來。他承認這一些年,他放不下。 祁正寒搖著頭:“說不清?!?/br> 廖雨玫等了半天,就等來這樣三個字,她有些恨鐵不成鋼對祁正寒說:“她想要什么其實你心里都清楚,你這個人就是喜歡揣著明白裝糊涂。但是有很多事情不能這么含混過去,你也不可能永遠做拿捏感情的那一方?!?/br> “我真的不明白你在害怕什么,她比你勇敢很多。既然你不愿意委屈自己,那就不要耽誤人家,她總會找到比你更適合她的人?!?/br> 莫名其妙,他挨了一頓批評。 祁正寒從沒有想過男女之事上升到感情,竟會如此折磨人。而一個在感情里萬敵不侵的男人,也逐漸有了創口。 他再去觀察廖雨玫生活的狀況,在婚姻里的陣痛沒有給她帶來任何有價值的東西。這在祁正寒預料之中,他從不相信婚姻,不相信永恒。 對于指責,他照單全收,最后只很平靜說了句:“我很愛她?!?/br> 她說:“那你就讓她知道?!?/br> 祁正寒終于感受到一點愛的力量。那是即便他看到這些破碎、也相信了世間不會有圓滿,但還是想要鼓起勇氣給她一個家。 廖雨玫的激將法是有效的。 他不想要等到見青找到更合適她的那一個人時,他再去追悔莫及。這世上讓人后悔的事情太多了。 無論如何,他要去試一試。 - 翌日一早,蘇見青回到片場,閑暇時分,給寧寧輔導幼兒園中班的作業。她拿著畫有水果和對應英文單詞的卡片,教她讀簡單的英語。太過專注以至于沒有注意到門口有個男人斜倚在門框上打量她。祁正寒面上帶著和煦微笑,沉默看著蘇見青很久。 她總算看到他,嗔道:“怎么神出鬼沒,很嚇人?!?/br> 祁正寒邁開步子走過去,揉了一下寧寧的腦袋,問蘇見青:“喜歡小孩?” 她說:“我只喜歡女孩?!?/br> 他不可置否挑一下眉,忽又說:“生個女兒也不錯?!?/br> 蘇見青不中計,繼續翻閱手里的卡片,指給寧寧看:“蘋果是apple,西瓜是watermelon?!?/br> 祁正寒湊到她跟前,帶來一股凜冽清香。是與從前如出一轍的氣味。 蘇見青的余光里是他高挑板直的硬朗身軀,寬肩窄腰的身材保持得很到位,祁正寒是她見過穿正裝最帥氣的男人。她只遺憾現在不能色膽包天光明正大去欣賞。 只聽著他的聲音在耳畔,似笑非笑,漫聲說一句:“走了,不送送?” 蘇見青頭都沒抬:“想送你的人那么多,輪得到我么?!?/br> “你明明知道我想要誰送?!彼麪恐旖?,做出他最習慣的弧度精致的笑。 祁正寒笑時,如果眼睛彎了,那是真的樂,如果眼睛不動,分成兩種情況。一是禮節,二是專為她一人而保持的曖昧。 此時此刻,是后一種。 蘇見青還是不理。 他微微折下身子,更近一步貼近她。迫使她對上他眼中微妙的笑意。 而后祁正寒的聲音壓低了一些:“不送就不送,不逼你?!?/br> 她平平地“嗯”了一聲。 “記得想我?!彼直蹞卧谧姥?,氣息浮于她的耳畔。 蘇見青:“沒有這種可能?!?/br> 祁正寒這下是笑彎了眼。他早能猜到她的無情奚落,根本不計較。 寧寧坐在他們中間,好奇打量。孩子不懂男女關系,眼波在男人的身上流轉。她只是在想,這個叔叔好像是比那個姓段的帥那么一點點?;òV是人的本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