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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抬頭看他,只聞一聲無奈的鼻息。 半晌,祁正寒淡淡地說:“既然當年愛慘了,那現在為什么不行?” 蘇見青漸漸撫平心底的慍怒與酸楚,盡可能平靜而溫淡地對他說一句:“因為我長大了?!?/br> 他看著她情緒復雜的雙目,少頃,疊起腿,低頭拆弄一包煙,聲沉下來:“抽根煙?!?/br> 不是商量,是通知的語氣。 她不滿:“你在這抽我還怎么吃?” 祁正寒像沒聽見,叼著煙蒂,低頭點上火。 良久,他沉悶開口,語速慢慢悠悠:“我好像沒怎么了解過你?!?/br> “了解我干什么,浪費時間?!?/br> 祁正寒苦笑一聲:“我還以為你把校服寄給我,是想給我們一個機會?!?/br> 他說“給我們”,而不是給我。 原來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那件校服,讓他誤以為她對他情根深種,把它當成某種重頭來過的暗示。 蘇見青現在覺得,她是腦子抽了才會把衣服還給他,那時就應該當場銷毀。這是她迄今為止做過最后悔的一個決定。 她無奈搖頭,放下筷子。問他正事:“你那個公司怎么回事?” 祁正寒坦言:“為你開的?!?/br> 蘇見青說:“應該沒開多久吧,注銷還來得及嗎?” “開都開了,怎么隨便注銷。你以為我在過家家?” 她指責他:“真是魯莽?!?/br> 祁正寒沒辯解,只道:“我打算轉給你?!?/br> 蘇見青愣了下:“轉給我?你連我需不需要都不問一聲?” 他說:“你不會運作,我可以找人幫你。我沒法兒長期留在這,兩頭跑也不現實。我給你介紹的人絕對靠譜,你放心?!?/br> 這樣的語氣和安排令她太過厭煩,他說放心就放心嗎?蘇見青道:“然后呢,你幫我開公司,你想得到什么?” “我想得到什么?”祁正寒看著她,皮笑rou不笑,“嘴都不讓親了,我還能得到什么?” 她點頭:“是,親也親不到了,睡也睡不到了。那總得有所圖吧?” 祁正寒道:“不圖你的,我樂意?!?/br> 蘇見青冷笑一聲。他樂意,卻一點不考慮她樂不樂意。她并未將心里話說出口,只眼含失落望著他,許久才將眼挪開。 她低垂著眼,很快映入眼簾的是他的手,他從桌面推過來一把車鑰匙,說道:“怎么可能不給你準備禮物?!?/br> 蘇見青詫異看著他。 祁正寒平靜地說:“之前那輛撞毀了,沒修成原樣的?!?/br> 他點了一下車標,“在三區那家店,有空去提?!?/br> 天空適時傳來一聲悶雷聲,像是替她發泄怨氣。 又是開公司,又是送車。什么意圖呢?用來喚醒她久違的情人的身份嗎? 蘇見青原本有很多話想說,她有很多的勸告想要給他,她甚至想過跟他好好談一談她這段時間以來她的改變。 但現實卻是,他缺失了她的很多年。她也一樣。從過去開始算賬太過冗雜,從現在開始說起沒有必要。 斷掉的感情很難續上,互不參與的成長無法言傳。 何況他們之間的情義本來就脆得像一張紙。根基都沒有駐穩,還強行往上面搭建什么高樓呢。 蘇見青在內心責備自己又一次的異想天開。 她把心底里憋的那些話又壓回去,開口語調除了失望就是失望,“祁正寒,我長大了。但我想不明白,你為什么還越活越回去了?” 她現在已經說不清對他是什么感覺。 看到他的瞬間,一切的痛苦和歡愉都會慢慢浮現出來,絞在一起如一把利器,連同那些深埋心底的沉痛往事,一道凌遲著她的心臟。 太疼了。 車鑰匙被塞回他的手心,她不想再跟他說下去,于是催促道:“不早了,你趕緊走吧。不送?!?/br> 祁正寒的心中也壓抑著一些情緒。他自始至終好整以暇,見她婉拒,也沒有再強求什么,只是讓她稍等。 而后沉默著把那根煙抽完,將盛著煙灰的一次性水杯帶走。 蘇見青坐在桌前很久,聽見他關上大門的聲音。家中歸于沉寂。她什么也沒有做,聽著外面的滾滾的雷聲,看著他一口沒有喝的茶水。說不清身體是僵硬還是柔軟,她只覺得無法動彈的累。 怎么會沒有心軟過呢? 她不止一次想象祁正寒對她說出舍不得和后悔的樣子,她很想看到他放下那些尊貴的東西給她一顆柔軟的真心。她甚至還抱有一絲期待,他時隔多年找上門來,能夠滿足她這么多年情感上的虧空。 可是現在,滿腦子只剩下他自大驕傲的神情,一如既往,給她恩賜。他會認為這就是她所需要。 她認識的祁正寒不可能在感情里面卑微低頭。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震動打斷愣神的蘇見青。 段晨陽:【今天禮物忘記給你了,明天有空見一面?】 她本來想回掉,拒絕的話都打好,又改成一個字:【行?!?/br> - 第二天雨過天晴。段晨陽早早打來電話,問她:“玩過槍嗎?” 蘇見青睡眼惺忪,“這才幾點,你也太早了?!?/br> 段晨陽聽她的聲音,笑道:“才醒啊,懶蟲?!?/br> 她看了眼時間,早晨九點。他繼續說:“早點見能相處久一點。你還睡嗎?不睡我過去接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