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幼年喪母，也知道他的母親是一名鋼琴家，性情溫和。是一個很好的人。

    他很快將照片找到，有一種可能，這是他和母親唯一的合照。

    蘇見青看了會兒，真誠地說道：“阿姨很漂亮?！?/br>
    “阿姨？”祁正寒抬眸注視她，挑一下眉，別有深意地說，“叫媽?！?/br>
    她羞赧笑了一下：“什么呀，不看了?！?/br>
    轉身要走。

    而后被絆了一腳，摔坐在他腿上。

    祁正寒掐著她的下巴，親吻過來。唇舌交戰，三分鐘后，以他在她唇瓣上的一口輕咬告終，男人輕擦她唇瓣的水漬，淡淡說：“既然你教我一個道理，那我也還你一個——”

    他的聲音很沉：“愛其實一點也不重要?！?/br>
    一邊親吻她，一邊說著愛不重要。果然是祁正寒能做出來的事。

    他一臉“你還年輕”的樣子看得蘇見青極為不悅。她回嗆道：“那是因為愛對你來說唾手可得，愛你的女人那么多，你又怎么會覺得珍貴？”

    祁正寒不置可否笑了笑：“也許吧?！焙芸煊盅a充了一句：“你以后會改變想法?！?/br>
    這讓她更為光火。

    “以后是多以后？”蘇見青問。

    他義正言辭：“等你長大?！?/br>
    她冷靜地辯駁：“那我也要說，等你長大你也會改變看法?！?/br>
    祁正寒失笑，點頭說：“好，是我還不成熟?！?/br>
    他將她抱起來，往臥室走。蘇見青堅持己見：“曾經有一名行為藝術家，她舉辦了一個藝術展，靜坐七百多個小時，無數的游人和她對視都沒有激起她的任何反應，直到她遇見了一個男人，她突然就哭了——”

    蘇見青立起一根手指：“你猜是什么人？”

    祁正寒相當配合：“什么人？”

    “是她的前男友，他們分別二十多年?！碧K見青被放在床上，看著欺身過來的男人，一本正經道，“藝術高于一切，而愛情高于藝術。有情飲水飽。你能輕易說愛不重要，只能說明你的閱歷還不夠?！?/br>
    她在努力說服他。

    而他笑著，敷衍道：“受教了，小藝術家?！?/br>
    說完，祁正寒忽而又好奇問：“你見到你的前男友也會流淚？”

    “這很難說?！碧K見青搖頭。

    祁正寒細思，聲沉了些，頗為在意問道：“你交過幾個男朋友？”

    她說：“與你何干？”

    祁正寒懶懶地“嗯”了聲，打趣意味十足：“太在意你是我的錯?！彼阉脑捲獠粍拥胤钸€。

    蘇見青也不甘示弱，學他講話：“我只是希望我們的關系簡單一點?！?/br>
    他樂了，扯她衣襟：“怎么這么記仇呢，小東西?！?/br>
    “明明你自己的心眼也是挺小的——”她捂住衣領，推他：“別鬧，今天不行?！?/br>
    “太久沒吃了，快饞死了?！彼晢×诵?，眼神變得混沌，喉結滑動，“就嘗一口。嗯？”

    ……

    夜里入睡，祁正寒被細碎的哼吟聲喚醒，蘇見青擰著眉，嘴唇蒼白得沒有血色。他到一旁給酒店前臺打電話：“我太太生理期不適，麻煩送來一些止痛藥?！?/br>
    大概是找不到合適的措辭，為了方便，扯出這樣荒唐的稱呼。又荒唐的恰讓半夢半醒的蘇見青聽去。他再度上床，帶來藥與溫水讓她服下。

    “你太太是誰啊?！碧K見青乏力地閉著眼，卻面帶微笑在問。她的聲音細而輕，如夢囈一般。

    他失笑：“耳朵挺靈?！?/br>
    她又虛弱問了一遍：“你的太太是誰？”

    祁正寒道：“臨時的?！?/br>
    蘇見青翻了個身，墜入他的懷中，摟著他的腰，喃喃道：“哄哄我不行？”

    他笑起來，擲地有聲說：“是蘇見青?！?/br>
    “謝謝你，善良的騙子，我要去做美夢了?！?/br>
    她溫和地笑著。他低下頭，吻在她的酒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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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燕城后，蘇見青用自己的積蓄在東城拿了一套小小的公寓，這一回總算在這里落了腳，卻并沒有生根的扎實感。只是一套房子，那并不是家。

    這幾日，她在研究裝潢事項，接到祁正寒的來電。

    他問：“在做什么？”語氣輕淡，并無波瀾。

    蘇見青還閑散地開了個玩笑：“我很忙的，想見我要搖號?！杯L

    而他緊隨其后的一句話讓她再無調笑的心情，祁正寒道：“我爸爸過世，你來一趟吧?！?/br>
    蘇見青正趴在床上看墻紙顏色，迅速坐了起來，緊張道：“我要以什么身份出席？”

    “不需要身份，我只是希望你在?！?/br>
    “哦，哦?！碧K見青哪里遇到過這種事，她比逝者的兒子都顯得慌亂許多，“那，那，我要怎么過去呀，你發個地址給我？”

    他說：“在家等著就好，老何過去接你?！?/br>
    “好?！碧K見青連連點頭。

    她連忙去換了一身黑色的衣物，等候片刻，上了老何開來的車。

    “見青小姐，把這個戴上?！崩虾芜f過來一朵白色的花與胸針。

    蘇見青細致將其別在胸口。

    “我們直接去殯儀館?！?/br>
    見青點頭：“好?！?/br>
    她沒有想到，此生第一次參加葬禮，是與她沒有任何聯系的人。不要說見面，她連他父親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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