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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開起玩笑:“守株待兔知道嗎?我在心里想,如果真的等到了,我當場把這只兔子吃了?!?/br> “守株待兔?”蘇見青回頭看他,“想得美,我才不要當你的兔子?!?/br> “不要當我的兔子?”他瞧著她,說道:“行,那就當我的女人?!?/br> 信手拈來的話,脫口就說出,一點不知羞的。 她說:“又沒兩樣?!?/br> 他笑:“是沒兩樣,都是我的。你不從也得從?!?/br> 蘇見青嗔了句“不想理你”,腳步快了些。 第三層,燈是暗黃色。 她拐彎往上走,他抬眼去看她的神情。燈光之下容顏如花,身后是斑駁白墻。好像文藝電影的鏡頭。 繼而視線落下,無意撞上她敞開的外套之下,被線衫裹住的那片渾圓。 祁正寒的視線回避,墻上是兩人被拉長放大的影子,反復分開,又反復重疊,裹在一起。 喉結在暗處無聲滑動,幾分干涸。如河床龜裂,正在一點一點震搖破碎。 行至四樓,蘇見青陡然頓住腳步。跟在身后的男人險些撞上她的脊背,鼻尖輕擦在她的毛呢外套上,卷起一層清泠的柑橘氣味。 他不明所以看她,“怎么?” 蘇見青回過頭,黑暗之中,她的表情并不明晰,只隱隱讓他察覺到幾分板正嚴肅。 “如果我說,我沒有帶鑰匙,你會不會打我?” 祁正寒不敢置信的神色,“真沒帶?” 她點頭:“嗯?!?/br> 他頓了一會,泄氣般往身后扶手一靠,拿她沒辦法的眼神看過去,無奈又寵溺地笑,虛假的威脅:“我咬你一口?!?/br> 蘇見青背過身去,低著頭笑,手指穿過口袋里凌亂的物品,勾住她的鑰匙串。 她拿出來嘚瑟似的叮呤咣啷轉了幾下:“不給你咬?!?/br> 燈光遲緩地亮起。 他輕哂,“長本事了,蘇見青?!?/br> 蘇見青尖叫著,躲開身后大灰狼的利爪。 實則他提著東西,壓根騰不出手來教訓她。祁正寒只跟在后面笑。 終于進了家。 很逼仄的玄關,因她按下開關,頭頂吊燈亮起。兩個高個頭的人在這里稍顯擁擠。蘇見青蹲下來為他找拖鞋。 他將手里東西擱置柜上,“對了,我好像還沒有問過,你是哪里人?” 說完動聽的話才發現,他們其實生疏到這種份上。 “云溪?!彼\實答。 “你是云溪人?”祁正寒有些驚訝,脫衣的手都頓住。 “你知道這地方?!彼聪蛩?。 短暫的驚訝很快過去。他沒有再說什么,只點下頭,“知道?!?/br> 大衣被剝落。他露出只穿黑色毛衣的板直上身。寬肩窄腰的痕跡乍現,這副誘人體格叫人不免多看,但蘇見青看在眼里,心思卻并不在其中。 他沒有提起他的母親和他的過往,哪怕一言半語的小小近乎她也沒有等到。 十年時間讓他變得吝嗇與沉默。 又或者僅是因為,這不值得進入到他們的關系。 他為她買一座山,給她角色,送她貴重禮物。你看他出手大方,一擲千金為紅顏,一副昏庸做派。 其實他比誰都收得住,拎得清,警惕戒備,壁壘堅固。 祁正寒問:“東西要放哪?” 蘇見青看了他一會兒,然后低頭,用發圈隨意地綁了一下微濕的頭發。 她一邊把腳塞進棉拖,一邊接走塑料袋,而后背過身往廚房走去,留下一句輕聲的,“我去做晚飯,你坐一會?!?/br> 第14章 一只鍋煮咖喱,一只鍋煮魚湯。多余的菜放入冰箱,蘇見青井井有條安排好廚房,她走出來看他。 祁正寒已經尋到她的陽臺,與房間之間的拉門被他嚴絲合縫關好,插上插銷。 他站在那里抽煙,另一手握電話,但說話的聲音傳不到她的耳朵。宛如在另一個空間。 他的身后是沉藍的暮色和渾白的飄揚大雪。男人身形頎長立在那里,毛衣半掩住他單薄的鎖骨,脖頸修長又蒼白,他倚著門,心事重重皺起眉毛。 祁正寒低頭踱了兩步,撞上什么東西,兩人一齊抬頭,看到一只搖搖晃晃的粉色胸.罩。 他繞過去,走到另一邊,將煙灰撣入洗衣池。 這通電話消耗掉他抽一根煙的時間,他打開龍頭將煙灰沖干凈,順便洗了手,從陽臺過來。 蘇見青正坐在沙發上剝橘子看電影,他在她的身旁坐下,挨得不算近。 電影在放《苦月亮》。講男女關系,愛意到達頂峰,然后消退消弭。令人對男人厭惡、對愛情恐懼的杰出作品。 祁正寒沒有參與觀影,只沉默地低頭看手機信息。長腿疊起,身上煙味淡淡。 蘇見青看著他:“你心情不好嗎?” 他頭也沒抬,只說:“工作上的事?!?/br> “不會是那三個億的項目吧?”她頓感罪孽深重,咀嚼橘子的嘴巴停下。 祁正寒說:“我哥那邊資金周轉出了問題?!?/br> 可他也壓根沒跟她提過他哥哥做什么。 蘇見青只了解到,祁正寒的生意很多,遍布世界,包括石油、黃金和地產,電影投資不過是一個很小分支,如同尋樂,在這上面撒點錢玩玩,賺了是好,虧也就虧了。他常到國外出差,所以會提及這些,留給她這樣的解釋。他還說他在巴黎有花園,在印度洋有小島,有空請她過去坐一坐。不過是他父親給他留的。蘇見青不知道這是不是他在吹牛,但是祁正寒看起來沒有吹牛的必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