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凝視 яǒǔsёwǔ1.cǒ
“呵呵?!敝芫翱刹恍挪裉锪嶙诱娴膶λ惺裁春酶?,她從這個女人充滿魅惑的聲音中感受到了一絲殺意,假如不是曾經和于曼青朝夕相處過,她是無法捕捉到這一閃而過的情緒。 她拉開了與柴田的距離,臉上掛著假笑:“柴田課長真會開玩笑,我那些上不得臺面的手段,可不敢在您面前獻丑?!?/br> 柴田玲子靜靜看著她,眼神平靜,像是在克制自己,她深吸了一口氣,忽然摟住了周景:“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周小姐身體里有我很渴望的東西,我都想把你剖開看看,那到底是什么,可惜啊,你是我計劃中的重要一環,暫時不能有閃失?!?/br> 周景嚇得后背僵直,柴田捂著嘴笑出了聲:“這才是開玩笑呢,周小姐真是太好騙了?!?/br> “最近維持會的會長馬上要上任了,我想軍統的殺手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但是我們的安保守衛又很嚴密,進入上海的交通入口都被嚴密封鎖,所以你說他們要如何得到刺殺所需要的武器呢?” 柴田說透審,便起身告辭了,沒有說什么時候行動,也沒說要周景做些什么,但是周景知道今后自己的一切行動都會被嚴密監視起來,她壓抑著滿腔的怒火送柴田出去,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直到汽車消失在道路盡頭,傭人不明所以,還以為這位客人是周景很看重的朋友呢。nУúsнúwú.?óm(nyushuwu.) 當天晚上她用秘密聯絡方式聯系了文森特,第二天給周家送菜的菜農便換了一個人,胡子拉碴渾身臟兮兮的,誰能想到這位菜農是個外國人呢。 “文森特先生,你曾經說過天啟之中有日本人,有沒有可能他將我的事情泄露給了日本特務機關?!敝芫邦櫜坏糜嬢^文森特身上那股詭異的臭氣,繞在他身邊來回踱步,這一次他們的見面地點不在書房,而是在地下室里,她必須得更加謹慎了。 “我保證他不會那么做,假如他真的泄露了關于你的一丁點情況,那么柴田玲子不會客客氣氣登門拜訪,而是直接把你抓進特高課的監獄,甚至直接送回日本本土去,交給那些瘋子科學家研究了?!?/br> “你認為她的拜訪很客氣嗎?”周景現在回想起來,還渾身汗毛倒立。 “昨天晚上在接到你的消息之后,我跟日本的朋友取得了聯系,他給我講了一個關于柴田玲子的故事,聽完之后你就明白,她對你真的是很客氣了?!蔽纳匾彩且桓毙挠衅萜菅傻哪?,完全不像平時說什么都帶著幾分調侃的語氣。 周景能感受到他那份發自內心的恐懼,不過她更關心的是,文森特在日本人占領的上海繼續明目張膽商量這么隱秘的消息,是不是過于囂張了。 對于周景的疑問,文森特解釋道:“天啟如果沒有一點特別的手段,又如何站在時代的浪尖上……” “能說人話嗎?”周景不耐煩地打斷他的吹噓。 “好吧,我們的無線電技術要領先于他們,所以他們的電波探測設備是無法監控我們的訊號的?!?/br> “領先于時代的科技原本可以用來造福全人類,但是天啟自始至終都沒這個打算?!敝芫罢Z帶諷刺地說,她早就知道天啟的成員都是一群極其自私自利的家伙,他們只想投機取巧,根本沒想過用自己從未來獲得的知識來改變自己所處的時代。 “你覺得先進的技術能改變這場戰爭嗎?人類的貪欲永遠無法得到滿足,所以何必做無謂的事?!?/br> 周景知道多說無益,直接轉移了話題問他柴田玲子的事。 “這個女人出身名門,只是父母早亡,她跟著叔父一家生活,學生時代品學兼優,畢業于早稻田大學,后來又留學德國,在德國的時候她加入了德國領事館下設的情報機關,在德國接受了專業的間諜訓練,之后隨上司調入關東軍的特務機關,曾經參與了滿洲國建立,清除了不少的蘇聯潛伏特工和國民黨的間諜,深得土肥原賢二的信任。 其實以她立下的功勞,早就能升任大佐了,只是這個女人身上有些不好的傳聞,就連他們自己人都接受不了,所以一直被壓制著,晉升緩慢,這一次南造云子在南京栽了跟頭,軍統又在上海非?;钴S,所以軍部才將她調入上海特高課?!?/br> 周景瞪大了眼睛:“能有什么不好的傳聞讓日本人都無法接受?!?/br> “結過五次婚,每一任丈夫都死于非命,不僅如此,與她有過關系的男人也沒有好下場,有的甚至被發現時,身體都殘缺不全了,所以……有人說,柴田玲子是一只絡新婦,就是日本民間傳說的吃男人的妖怪蜘蛛?!蔽纳卣Z氣Y森森的,就像在講鬼故事。 “越說越玄了,她可能就是心理變態吧,他們那個民族動不動就高屠殺,骨子里就有變態因子,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敝芫罢f的嘴y,實際心里已經開始發毛了,萬一自己落到柴田玲子手里,那一定是生不如死。 “總之你小心一些,我可以讓我的日本朋友關照你,但前提是你不能露出什么馬腳,否則的話……”文森特憂心忡忡地提醒,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神色凝重,似乎在他幾十年的生命中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對手。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周景過得很清靜,日本人那邊沒有消息,也不見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拜訪,報紙每天的頭版頭條都是在宣傳中日友善,以及維持會開展的賑濟災民活動,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是在給新會長造勢,只是上海時臨時市長人選還遲遲沒有著落,大家都在拭目以待,哪位社會賢大第一個頂著罵名去抱日本人的大腿。 會長接任典禮那天,周景收到了請帖,要是放在平時,她直接就讓傭人丟進垃圾桶里了,柴田登門之后,她知道自己已經進入了日本人的視線,要是有異動一定會引起懷疑,于是只能硬著頭皮換了身淑女裙出去應付應付。 典禮現場安保極為森嚴,經過好幾道關卡,以及搜身檢查后,才進入貴賓區,周景在這里還碰見了熟人,就是她的閨蜜蔡云韶,去年這位比周景還愛玩的大小姐終于拗不過父母,嫁給了留學歸來的洋行經理之子,算是門當戶對,他們婚后周景就鮮少見到她了,今天再見,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阿璟,你還好嗎?”蔡云韶的臉色不太好,心事重重的樣子。蔡云韶的父親曾經擔任過副市長的職務,要不是他半年前中風臥床不起,說不定這次臨時市長的候選人就有他了。 “我很好啊,怎么就你一個人,你先生呢?!敝芫皢柕?。 “他呀,清高唄,不屑于到這種場合來,也不想想現在是什么時候,任性能保的了全家老小嗎?”蔡云韶無奈地說。 “你現在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了?!敝芫坝行┮馔?,在她的印象中蔡云韶可是脾氣最火爆的,從來不會向誰低頭,哪怕是她親爹都得讓著她。 “我有什么辦法呢,爸爸現在癱瘓在床,家里那幾個二世祖都不頂事,日本人一來,他們要么嚇得六神無主,要么恨不得去把祖宗賣了?!?/br> 她看了眼周圍,低聲問周景:“周伯父他們都去了國外,你為什么不走呢,留在上海過這種朝不保夕的生活,有再多家產有什么用?” “我現在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敝芫翱嘈?,她不經意間在人群中瞥見了柴田玲子的身影,這個女人今天是盛裝出席還特意跟周景點頭致意,周景僵笑著回敬,然后迅速回到自己座位,不再和蔡云韶交談,她十分擔心自己會連累到好友。 日本人對繁文縟節的熱衷遠勝于中國人,所以這場就職典禮是又臭又長,有人似乎比觀眾更不滿,一聲槍響,頭頂的吊燈落在地上,頓時引起了sao亂,日本憲兵正在維持秩序,準備撤離的新任維持會長忽然慘叫一聲,倒在地上,他身邊的隨行人員中,有一個人舉著手槍,在日本人包圍過來前開槍自盡了。 所有賓客都被堵在宴會廳里,直到sao亂結束才被放行,周景坐回自家的汽車里還驚魂未定,她不是被殺手嚇得,而是剛才sao亂發生之后,柴田玲子一直像毒蛇一樣緊緊盯著她,哪怕是在指揮圍捕殺手的時候,她的視線也沒有離開過周景所在的位置,這讓周景緊張不安,明明她就沒有參與這場襲擊,柴田為什么要盯著她,難道這是對她的試探? 周景催促著司機加快車速,只有回到周家她才能安心。 車子走到半路上,后備箱里傳來了奇怪的響動,周景悚然一驚,差點讓司機停車檢查,但是她又發現那奇怪的聲響是有規律的,滴滴滴噠,滴答滴答……這是于曼青給她的特殊聯絡訊號,比摩斯密碼要簡單,當時于曼青還笑話她,說怕她記不住復雜的代碼,索性簡化了。 周景原本很驚喜,這時候于曼青無疑是定海神針般的存在,可是那聲音越來越微弱,似乎剛才的敲擊已經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