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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由衷地,感到滿足。 但她也總不能忘記,夏露氣憤地質疑她出走DO的計劃,讓她不要那么任性,還更換了她的感冒藥,讓她受制于人。 “你是我的驕傲|恥辱!” 夏露的嘴巴一張一合,她聽不清楚,只能費力地看清口型。 “如果沒有生下你就好了……” 她倏忽從夢中驚醒,望向時鐘,凌晨3點。 她抹干額頭的冷汗,閉上眼睛再次入睡,在4點半蘇醒。 她清醒地從床上坐起,穿上拖鞋,走到陸謹幫忙購置的電子琴前,她坐在凳前,點開錄音鍵,然后任由無數音符從指下流泄,再寫下新曲。 8點,陸謹敲開門,“睡得好嗎?” “很好!”她伸了個懶腰,笑著請他進門一起吃早餐,“今天又是自然醒?!?/br> 她機械地吃下食物,然后呆滯地望向窗外,“我有了點靈感?!?/br> 他點了點頭,沒再打擾她。 她席地而坐,屈起膝蓋,額頭抵向冰冷的玻璃。 太可悲了,太失敗了,就算是重來一次,我的人生為什么還會這么失敗呢,那繼續下去又有什么意義呢? 我居然要被打倒了嗎,不會吧,我那么堅強,絕不會被任何人打倒。 對,像我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會生病呢? 我要振作起來,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然而,悲傷和絕望的情緒像是無法控制地外溢,她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快要呼吸不上來的,即將溺于水澤的人,她忍不住發散思維。 如果我離開了,那些人是會繼續痛罵我,還是集體紀念我?我的歌曲會默默無聞,還是繼續被傳唱? 如果,我真的離開了,還會有誰記得夏森柔這個名字嗎? 她無數次閃過“想死”的念頭,而僅剩的理智,都在控制自己不去施行這件事。 背上一暖,她遲滯的低頭,是條寬大的圍巾。 陸謹替她圍好,打了個結,詢問她的聲音輕柔地像是隔著一層霧。 “你真的,有好好睡覺嗎?” 她就這樣握著圍巾一角,突然淚流滿面。 從那天開始,陸謹就在她床邊支了一張床,“我得看著你,”他簡單收拾了行李打包入住,還慶幸道,“幸好當時給你選的房間夠大,一起住都沒什么關系?!?/br> “你干什么?”她心浮氣躁地發起脾氣,怒氣沖沖地喝,“你是我誰,給我出去!我不需要你!” “你生病了?!彼耆簧鷼?,反襯出她無理取鬧。 “你滾??!我一個人就可以,我要一個人呆著,你聽到沒有!”她歇斯底里地砸東西,玻璃杯砸在厚實的地毯上,因慣性滾向踢腳線,她忽然強烈地干嘔,然后無法抑制地痛哭流涕。 “我該怎么做呢?” 他局促不安地看著她,“我該怎么才能幫到你?” “離開我!”她大哭著,“離開我,我只想一個人呆著!” 她是個累贅,尤其是看到,他原來憑借演技榮獲影帝的角色被其他男演員搶走,她更覺得自己是個沉重的負擔。 是她束縛了他的羽翼。 他卻像是沒聽到似的,反而走過來擁住了她。 她瘦得像只剩一把骨頭,他只是道歉:“對不起,我沒辦法感同身受,我只能看著你難過,你沒錯,你只是太難過了?!?/br> -- 陸謹的mama——陸薈,有幾年時間還很正常。 她那時信佛,陸謹偶爾覺得寂寞,她也會讓他跟自己一起睡。 每天清晨,她會雷打不動的頌經,他半睡半醒間會聽見“嗡”的一聲敲缽,睜開眼睛,能看到她睜著溫暖無垢的眼睛,輕柔地念佛經,漸漸自己也會背一些。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最后,還是紅顏化白骨,恩愛如幻影。 他,無法理解。 無論是母親奉獻自己的愛,還是父親放浪形骸的愛,他都不能理解。 他偶爾會夢到清瘦的陸薈。 醒來時,他會想,我真的盡到兒子的義務了嗎,我當時,為什么沒有跟她多說說話呢? 那些傭人常常說,她生病是因為太“閑”的關系,“哎呀,天天沒事干,就東想西想了唄!” “真脆弱啊,居然這么容易就‘瘋’了呢,這么好的老公也管不著嘍?!?/br> 他曾經也在想,原來,是因為她沒有事做,天天在家想出了“病”么? 但當父母都離開了他,他心里卻漲滿了遺憾,無處宣泄。 明明有那么多話想跟她說的,她當時有沒有向我求救過呢,我是真的認真傾聽了嗎? 如果再好好對她,情況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殘忍的是,沒有答案了。 他常覺得,人活著真沒什么意思。 他不需要奮斗就有足以揮霍一輩子的財富;他長相俊逸,只要他想,就可以萬花叢中過;他太聰明,做什么都沒挑戰性。 活著的意義就是活下去,他想讓夏森柔好好的活著。 他不想再后悔了。 這一次,他會好好傾聽,救她上岸。 如果她死去,他的世界會陷入無盡的虛無,活著這件事則會變成詛咒。 他不能承擔失去她的代價。 第18章 演出 盡管歐海珍的靠山倒了一個,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