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隨著研究進程的推進，一切都變了味。

    她心底冷漠的一面被徹底激發，越來越沒有人情味，更不會去考慮后果。

    像滾雪球一樣，事態嚴重到不可控地步時，已經晚了。

    毫無挽回的余地。

    “對我就這么沒有信心？”

    黎洛靈輕輕嘆了口氣，“也罷，這種事情，誰說得準呢?！?/br>
    她轉而反問道，“聽你的語氣，是對以前的事情感到后悔？”

    加入入夢公司，成為詛咒推廣不可缺失的一環。

    出乎她預料，劉檸竟然沒有反駁，“鉆入我自己設下的套時，確實有點后悔?！?/br>
    她難得玩起了冷幽默。

    “不過說真的，現在的局面，的確不是我想看到的?！?/br>
    “現在的局面……”

    重復著幾個字，黎洛靈的語氣聽不出感情，“你大概是不相信，我們可以從這個位面中離開?！?/br>
    “子公司有十個，詛咒的力量層層遞增，這些都是我們親眼所見。你要拿什么保證，我們可以安然無恙地脫身？”

    劉檸的懷疑不無道理。

    在她看來，“回到現實”這個命題本就很難實現。至少，不會在現在告訴她“即將去到現實”。

    “失去詛咒反倒可能是另一條生路，這句話可是你說的?！崩杪屐`泰然自若地答道，“我們現在登上的幽靈列車，不就屬于彎道超車么？”

    為組織所特許，成為一把隱藏的利刃。

    “你說的沒錯?！?/br>
    劉檸頓了頓，“但這，足以成為我們回到現實的通行證嗎？”

    她不置可否。

    這一回，黎洛靈倒是沒有賣關子，異常坦白地說，“列車只是一個殼子，關鍵在于人?！?/br>
    “確切地說，在于你?！?/br>
    “我么?！眲幦粲兴?。

    “一切由你開始，也將由你結束?！?/br>
    這句話似曾相識。

    “具體呢？”

    “過段時間，你自然會知道?！彼衩匾恍?。

    ……

    列車所經過的路線圖之上，暫時沒有新的站點出現。

    盯著看了許久，劉檸忽然將目光移開。之前她不明白，現在知道了：黎洛靈之所以會有這種看似“作弊”的物品，是因為她早已成為一丘之貉，與組織同心協力。

    有此物自然不會奇怪。

    她難得清靜了幾天。

    “吱嘎——”

    列車驟然減速，在霧氣之中停下了。

    路線圖上，也已走到了盡頭。

    “我們下去吧?！崩杪屐`率先將車門拉開，第一個走了出去。

    這一回，劉檸居然是最后一個下車的。

    望著幽靈列車頂部看不出字跡的“444”，她忽然有些感慨。

    登上列車，到離開列車，這個數字陪伴了整場旅程。

    可微妙的心情只持續了一瞬，又被理智所替代。

    她居然有種感覺，這一下去，將再也回不來了。

    【劉教授，再見?！?/br>
    列車居然人性化地與她告別。

    “你還有許多功能沒有開發出來呢?！眲帥]有忘記，列車也同樣需要資源升級。

    【不重要了?！?/br>
    屏幕上很快閃現出一行字：

    【以后如果有機會，或者您方便的話，可以使我繼續存在?！?/br>
    “我該這么做？”

    然而，列車屏幕跟壞掉一般，閃爍著通紅的光芒，再沒有回應。

    “愣著干什么呢？快走吧?！?/br>
    黎洛靈扒開車門，催促道。

    “好?！?/br>
    低低應了一聲，劉檸快步走了下去。

    霧氣有些黏重，夾雜著過量的水汽。

    她發現，能見度不足兩米，根本找不到其她人。

    “跟緊我?！崩杪屐`依然在她旁邊，像是已經預料到前方有什么。

    “等一下?！?/br>
    劉檸忽然停住腳步，將手中的路線圖展開，“我們這是去往哪里？”

    “現實?！?/br>
    “哦對，”似是想起什么，黎洛靈補充道，“只有失去詛咒的人，才能穿過這層白霧?！?/br>
    “換言之，我們都可以回去?！?/br>
    她有著組織特許的身份，哪怕有能力傍身，也算作例外。

    劉檸轉過頭，定定地看了她兩眼，沒有動作。

    “現實世界，不是被鬼侵占了么？我們手無縛雞之力地回去，豈不任人宰割？”

    隨著詛咒的爆發，現實世界早已淪為惡鬼的樂園。

    “你去看看，便會知道?！?/br>
    黎洛靈直視著她的眼睛，神情不變，“走吧，我們已經浪費掉太多沒必要的時間?！?/br>
    白霧愈發稀薄，露出類似湖水倒映的影子，似真似幻。

    “可以?！眲幇櫭级⒘艘粫?，喃喃答道。

    ……

    “醒醒、醒醒！”

    劉檸聽到有人在喊自己。

    她抬了下眼皮，不經意感到刺眼的亮光，下意識地瞇起眼睛。

    “444號，現在是早餐時間?！?/br>
    陌生的聲音夾雜著一絲機械感，好似在她耳畔響起。

    劉檸睜開雙眼。

    手銬、腳鏈、鐵欄桿。她能自由活動的空間，只有這逼仄的幾平米。稍微走兩步，就會被密不透風的欄桿攔下。

    在她的正對面，有一臺四四方方的小電視，屏幕是黑白的，顯出幾分老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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