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有點繞，劉檸還是一下子抓住了不存在的重點，“你殺的？”

    “當然?！?/br>
    她承認的輕描淡寫。

    聞言，劉檸不禁皺起眉頭，仿佛第一次見般打量起對方。

    “準確地說，我只是在后面小小地推了一把，造成她身亡的直接因素卻不是我。唔，反正差不多啦?！?/br>
    沉浸在思緒中的劉檸沒能看到，那團海藻一樣的發絲已經探進了她的口袋，四下摸索著什么。

    見狀，黎洛靈唇邊的笑容愈深，毫不在意地“坦白”罪行，“無論是她，還是這個站點里那四個工具人，最終結局都由我一力促成。換言之，我把他們帶進來，就沒打算讓他們活著回去?！?/br>
    “有那么深的仇恨嗎？”

    “不，我只是在透過他們，看一個人罷了?！?/br>
    此時，頭發已經包裹住了劉檸的校園卡，一點點向外扯去。而后者完全被談話的內容吸引住了，又或是發絲的動作太輕微，居然可以瞞過她。

    “那個人，就是我同母異父的meimei，也出現在你編的鬼故事中?！?/br>
    黎洛靈向前探出身子，一把扯下床板間的頭發。霎時間，隱約看見一只令她無比熟悉的眼睛。

    而剩余的那些發絲，則包裹著劉檸的校園卡消失不見。

    “如果她平安地長大，一定也會像水倩那樣甜甜的叫我jiejie……呵，光是想想，就令人作嘔呢?！?/br>
    見聲東擊西的舉動成功騙過了對方。黎洛靈隨意把玩著手機，面上神色不變，“你肯定已經猜出來了，我和我meimei的關系很差。哦，后來還有個弟弟，不過他的段數實在太低，不值一提?！?/br>
    回憶往事，她的目光有些飄忽，最終定格在劉檸臉上，“你知道嗎？小時候，我跟你的性格其實很像?！?/br>
    “茅坑里的臭石頭，這個比喻很貼切。我甚至還要比你孤僻些，不喜歡那些吵吵嚷嚷的同齡人，只對自己關心的事情感興趣?！?/br>
    她敲了兩下桌子，語氣沒有變化，像在講述別人的故事，“我的出身并不光彩。我媽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去給老板當情婦。本以為生了兒子就可以嫁入豪門，誰知道，生下來的卻是我這個沒人要的閨女?！?/br>
    “母親的美夢破碎，把怒火發泄到我身上。除此之外，我從小也在指指點點、閑言碎語中度過，養成冷漠厭世的性子一點也不奇怪?！?/br>
    劉檸靜靜地聽著，沒有插話。

    “后來，她終于認清了所謂現實，找老實人接盤。誰知道，這個看上去無比老實的男人居然是戀.童.癖，真正看上的也不是招蜂引蝶的她?！?/br>
    她忽然停頓片刻，笑容里帶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意味，“故事到這里，你覺得會怎么發展呢？”

    “小女孩的腦子里有兩個聲音?！?/br>
    不等劉檸回答，她自顧自地往下說，“一種是本能地厭惡，尤其是繼父注視自己的眼神，惡心透頂。另一種，則是母親強行灌輸給自己的觀念，說爸爸不會真的對她做什么的，如果惹怒了對方，可就沒有飯吃了?！?/br>
    “當時，她只想質問對繼父百依百順的母親：她明明有手有腳，為何要寄人籬下？”

    “可惜，沒有答案?；蛘哒f，答案顯而易見?！?/br>
    黎洛靈眼底流露出一絲自嘲，語調飄忽，“后來，母親懷了二胎，同樣是個女兒，還是帶先天性心臟病那種，嚴重得要天天待在醫院里接受治療?！?/br>
    “也是她教會我重要的一課?！?/br>
    聽到這里，劉檸忽然想到在海怪劇情中看到的一幕，黎洛靈專門讓那些父母承受喪子之痛，表情帶有幾分嗜血的快感。說不定，這跟她過往的經歷有關。

    “關于她的故事，以后有時間再講?！?/br>
    黎洛靈熟練地撥通一個號碼，若無其事地沖她眨眨眼睛，掩去眸底的異色，“今天就先到這里吧?！?/br>
    隨后，監考老師出現，把丟失校園卡的劉檸帶走。

    不一會，他又繞了回來，“你已經有決定了？”

    黎洛靈盯著他臉上的面具瞧了片刻，撇撇嘴，“決定什么？”

    “你選擇登上列車，不就是想丟掉過去的記憶么?！泵婢呷私z毫不在意她冷淡的態度，怪笑一聲，“現在看來，你的手段真是越來越極端了啊。不但沒從深淵里出來，反而越陷越深？”

    “我可從來沒說，我來這是為了逃避?！?/br>
    她攤開手，直視對方不懷好意的目光，“正是因為不在乎，才能隨意提起。況且，我也沒有什么好遺憾的。在我手里，那些人永遠都只有一個下場?！?/br>
    “嘖……”

    面具人似對她有所忌憚，沒在該話題上繼續糾纏，“公司拋出的橄欖枝，你還不接受嗎？”

    “我需要找回完整的記憶再做決定?！?/br>
    “哼，你最初可不是那么說的?！?/br>
    “那又怎樣？”黎洛靈不屑地勾唇一笑，“決定權在我?！?/br>
    “是是是?！泵婢呷酥郎项^對這個女人的重視程度，不敢輕易跟她嗆聲，轉而提醒道，“雖然你剛才耍手段讓劉檸離開考試，但只是在這條時間線而已。憑她的才智，肯定能在別的時間線里找到生路?！?/br>
    “無所謂?！?/br>
    她依然是那副隨心所欲的做派，“既然要談合作，總得拿出點誠意來吧。眼下，我需要你幫我個小忙?！?/br>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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