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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已息,撐傘的人不知疲倦。 ----------- 八月的浦寧,就像一個任性的小孩。上周云鴿來襲,街邊老樹被臺風刮倒了好幾顆,黎珈出門都得披件襯衫,等臺風過境后,出門卻像蒸了趟桑拿。 黎珈今天終于肝完了跟進的報道專題,回家洗漱完就躺床上睡覺了,累得連手機都沒看??赡苁亲罱鞖馓珶?,她又夢到了那個炎熱的夏日。 她側躺著,后背像被火爐烤著一般,熱得冒汗。黏濕的體感,無休止的悶熱,和夢境中的夏日無異。 后頸的啄溫細細密密,腰被緊緊環著,像被封印住不能動彈。 黎珈嗚咽一聲,泄出自己的不滿,誰大半夜擾人清夢。 怎么不回微信?他的聲音一向清冷克制,如今在喘息中卻帶上一絲喑啞。 唔?黎珈被擠得生疼,手肘下意識往后掄,試圖從自己無法掌控的桎梏中掙脫出來。 她睡得迷糊,下手不重,砸在殷諶許硬邦邦的腹肌上,于他而言像錘了一團棉花,軟乎地跟撓癢癢似的。 嘛呢?還謀殺親夫?殷諶許被揍了一拳,也不惱,精致的下頜懶懶地搭在黎珈的肩上,見她微微撅嘴,沒忍住偷偷親了親,這幅生氣的模樣還有點可愛。 殷諶許見她一時半會不轉醒,也沒敢做什么,認命地摟著人睡。 黎珈前兩天都沒怎么睡好,先是在高溫紅色預警的極端大熱天里跑進跑出,和雜志社的前輩王擎跟進一篇關于龍園區城中村拆遷的報道,但那位釘子戶實在難搞,倆人跟他磨了很久才愿意接受采訪。 前天采訪回來,她熬到很晚終于把文章寫出來,第二天拿給王擎一看,人不滿意,黎珈又窩在工位改了半天的稿子。 昨晚似乎睡得挺飽,黎珈在混沌之余還有點竊喜,心底打著小算盤:好不容易休假,今天她要在床上癱到天昏地暗,醒來再跟徐昕瑤出去搓頓好的。 想著想著,黎珈就不由自主地蹭了蹭懷里的熊,它很大,還暖烘烘的,抱起來特別舒服。 抱起來? 什么??? 黎珈平時睡覺從不抱什么東西,打小就這樣,也沒個什么娃娃抱著睡,就連和徐昕瑤睡一塊都隔得遠遠的,不喜歡和別人有肢體接觸。 但!此刻,黎珈明顯感覺到自己正和一個鮮活的人體擁抱著。 心一咯噔,仿佛墜入地獄。 她的身子瞬間僵硬,神思漸漸清明,對于外界的感知也愈加清醒。此刻!她竟然熊抱著一個熱乎的身體? 黎珈猛地睜眼,對上了一張說不上熟悉也算不上陌生的臉。 不過! 這人,怎么回來了? 啥時候回來的? ?。?! 黎珈以為自己還在夢里,神智不清。她使勁兒瞇了瞇眼,他竟然還在! 這會兒微光從窗外泄下來,像加了一層港風濾鏡,把骨相優越的他襯得面如傅粉。 半年沒見,這人不僅沒長殘,似乎還比之前好看點? 黎珈盯著這副睡顏,一時除了震驚,還有股莫名的惱火。 跟結婚證上的男人大半年沒見,結果人毫無預兆,突然在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跑回來了? 黎珈盯著他的臉看了好一會兒,等她意識到自己的手正毫無阻隔地搭在他胸前時,黎珈瞬間紅著臉彈回了手。 此刻,黎珈只想從他懷里逃出來,離他遠遠的。然而,只要她稍微一退,殷諶許搭在她腰間上的手就收的越緊。 天吶,救命! 拉扯了幾個回合,黎珈也不怕將人吵醒了,抬手揪了揪他的鼻子,誓不吵醒人不罷休了。 黎珈手勁沒敢下太重,畢竟這鼻子長的還挺優越,她不想把它毀了。 殷諶許睡得死,除了劍眉微微皺起,似乎沒有轉醒的跡象。但下一秒,黎珈的手就被抓住,一股強勢的力量牽引她攀上了他的后頸。 他往前拱了拱,將臉埋進黎珈的脖子。別鬧,再睡會兒?將醒未醒的聲音充滿磁性,有一種低沉的性感。 聽聽這親昵的語氣,嘖嘖...黎珈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話不是對她說的。 這點自知之明要是沒有,指不定太陽還沒升起,這段露水姻緣就一烘而散了。 那...這話是對誰說的? 殷諶許呢喃時呼出的氣息輕而繾綣,貼在脖子上黏膩膩的,黎珈伸手推他,沒成想碰到他的唇,軟軟的觸感,惹得她好奇心爆棚,手指輕輕地滑了一下,最后落在那條唇縫上。 下一瞬,黎珈感覺到指尖傳來嚙噬的痛感。 靠!他竟然咬人! 想親,也不必上手吧?殷諶許看向她的眼里帶笑,秀眸惺忪,漸乎清明與慵懶之間,言語充斥著曖昧。 黎珈的手指還隱隱殘留著輕微的麻意,抬眼見他側身撐著手肘,模樣懶散,想到他剛剛半醒不醒時說的兩句sao話,黎珈哼了聲。 之前的約定,相信以你的好記性,應該還沒忘吧?要是真出軌了,大大方方告訴我就行,我們直接扯證,一拍兩散,手續也不是很麻煩。 你說什么?殷諶許剛睡醒,出國進修了大半年,回來聽自個老婆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離婚,他懵了,一頭霧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