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搞這么一出問陰，是為了教云川。

    至于商城和附近發生的紅氣球命案，顯然不是陰物所為，既然是人為，就算真的知道是什么人干的，也得找到證據交給警察才是。

    負責人誤會了，聽成“里面的靈體很厲害，就連大師也解決不了”，頓時慌張，直到穆老爺子解釋幾句，才明白過來，擺擺手道：

    “還是非常感謝您跑這一趟，我請您來就是給那名老人做法事的，您本領大，我非常敬佩，別的就不要推脫了！”

    他才見識過非常人的手段，不敢得罪穆老爺子，也想著拉攏一下，以后萬一遇上什么事，還有個求助的地方。

    助理則被迫坐上云川為司機的車，他其實有開車來，但現在腿軟、手抖，開不了車。

    車內陷入沉默，車是云家的，且云川沒有開車聽歌的習慣，便只能聽到車外的喧雜。

    車里車外仿佛被隔開，一靜一鬧，宛若兩個世界。

    云川時不時瞅一下架在手機支架上的羅盤，按照指針所指調整方向前進。

    穆老爺子坐在副駕駛，閉目養神。

    “呃……請問我們要去哪？”助理忍不住打破沉默，他頭發用發蠟打理得很細致，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看著很斯文。

    “不清楚?！痹拼ù鸬?。

    “……”助理沉默片刻，還是忍不住又問：“那我們還有多久到？”

    “等羅盤里指針轉得很快的時候?！蹦吕蠣斪記]有睜眼，老神在在地緩慢回答。

    助理搞不懂這是什么答案，頗為泄氣。

    總感覺自己下一步就要墳地探險，令人害怕。

    隨著羅盤“導航”，周圍環境越來越偏僻，直到靠近一個小區時，羅盤指針開始左右晃動。

    “就在這兒了?！蹦吕蠣斪颖犻_眼睛。

    車子圍著小區又轉了一圈，以確定羅盤果然指向小區內部的某棟樓，才將車停在小區門口。

    “我們要進去？”助理問道。

    小區應該是好幾年前建的，綠植茂密，樓層不高，保安對外來人員不嚴格，但三名陌生男性一起進入的話，就算再不嚴格，也會被攔住。

    穆老爺子不吭聲，下車往小區走。

    云川今天要做個安靜乖巧的孩子，跟著后面看就行，同樣不清楚穆老爺子的下一步動作。

    沒人回答的助理悻悻跟在后面。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穆老爺子雙手背在身后，悠哉悠哉大搖大擺地走進小區，沒被攔住。

    云川拎著皮箱跟在后面，同樣理直氣壯地進去了。

    只有跟在最后頭的助理東張西望，腳步猶豫畏縮，怕被保安攔住，結果果然被攔下來。

    “你好像不是小區里的住戶，來干什么的？”

    保安上下打量助理，看著不像壞人，但行為鬼祟，可疑得很。

    “我、我?！敝斫Y結巴巴看向前面的穆老爺子和云川，誰知道兩人扭頭看他一眼，轉身走了。

    走了??？

    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放棄喊住沒有同伴情的兩個人，編了個進小區看親戚的理由，登記了身份證才被放進小區。

    當他走出保安室的時候，哪里還看得到那一老一少的人影。

    ……

    穆老爺子端著羅盤，尋到小區內某個住戶的門前，這里是四樓，羅盤上的指針顫抖得厲害，偶爾還會轉一兩圈。

    這家住戶的房門緊閉。

    穆老爺子想都沒想，抬手就哐哐敲門，如此直接的行動讓云川都感到驚奇。

    “嘭嘭嘭！嘭嘭嘭！”

    敲了足足一分鐘，才聽到屋內的動靜，男人剛被吵醒的聲音大聲問：“誰??？”

    “開門！”穆老爺子繼續敲門。

    “不認識！”

    男人被吵醒的脾氣也上來了，聽得是陌生的聲音，翻了個身繼續睡，不打算來開門。

    穆老爺子想找個理由，一時編不出來，回頭看云川。

    “你說咱要找個什么由頭哄他開門？”

    這話還真問對人了。

    云川上前一步，把門板拍得砰砰響：“我們是樓下的?！?/br>
    “做什么？”男人扯著嗓子問。

    “跟你商量商量你晚上擾民的事?！?/br>
    “什么擾民……”

    男人眉頭緊皺，翻身爬起來開門。

    打開門的是一名年輕男人，穿著汗衫，二十來歲的模樣，高高瘦瘦的。

    他揉著眼睛疑惑地打量云川和穆老爺子，疑惑道：“我什么時候擾民了?！?/br>
    穆老爺子低頭看著手中羅盤，羅盤指針瘋狂轉動，似乎已經找不到方向。

    他卻低聲道：“就是這里！”

    男人看著羅盤皺眉，剛要說什么，被云川的話打斷。

    “昨天晚上鬧得那么厲害，你怎么說沒擾民?！?/br>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我上夜班，壓根不在家，還能千里之外吵著你們不成？”男人不服。

    有理有據，說得好有道理。

    本來就是編瞎話的云川卡殼了，看著對方頓住幾秒。

    【滿嘴跑火車】：信息不足，忽悠失敗。

    【小白兔買糖】：哈哈哈哈到處忽悠人，小心進警局！

    【臭豬兒】：小騙子終于要失敗了嗎！

    【天降正義】：社會禁止cao作，請勿模仿，否則后果自負。

    【紅盒子】：你也有今天。

    ……

    目光微轉，視線飛快在屋內掃了一眼。

    屋內裝修和陳設都簡單，有點亂，鞋架上擺放的幾雙鞋風格差別很大，而且碼數有細微差別，更重要的是，鞋架上還有另一雙男士拖鞋。

    “你同屋的人呢，昨晚也不在家？”

    “他啊……”男人回頭看了眼某個緊閉的房間門，“我不清楚，但是他平時睡覺很早的，從來沒吵到過別人啊?！?/br>
    “他現在在家嗎？”

    “不在，去上班了?！?/br>
    云川回頭與穆老爺子對視，眼含疑問，詢問穆老爺子要做什么，下一步要怎么樣。

    穆老爺子雙眼平靜無波，莫得任何反應。

    目光交流失敗。

    “他什么時候回來？”云川只好繼續裝作“樓上太吵不堪其擾的樓下鄰居”。

    “晚上八、九點左右吧?！蹦腥艘贿吇卮?，一邊關上門回去睡覺。

    ……

    “問陰就是這樣，雖然能強行聚集死靈的魂魄意識，但無法確定它們要傳達給我們什么信息，中間更是有重重阻礙，并非簡單確定了坐標就能直接拿到答案?！?/br>
    穆老爺子顯然一開始就明白這種事不好辦，只是特地帶著云川來溜一圈，沒指望能立馬得到結果。

    “問陰的時候，我的問題是死因，所以這里一定和李榮兵的死亡脫不了關系?！?/br>
    【腰纏萬貫】：就這？就這？

    【宇宙第一帥】：這么吊胃口就是你的不對了，給大家看了個開頭就停下了。

    【喵喵毛】：不如偷偷潛入！進去看看到底是什么！

    【待嫁閨中】：川川對現實生活中的路人都是以和諧友善的方式，現在搞不清狀況就要夜闖民宅，不太好啦。

    【蘇老板】：那怎么搞，盯著住這里面的人？

    【腰纏萬貫】：搞！把這事搞清楚，重重有賞！

    【清酒】：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抓一個變態殺人犯不知道能避免多少人受害，主播加油沖吧！不管做什么我都支持！

    【王母池的小斑鳩】：呱？迷惑行為，應該交給警察才對，主播根本沒有這個權利，不要當自己是正義的使者好嗎？

    【酥脆小餅干】：跨欄，你看我們理不理你就完事兒了。

    ……

    云川站在樓道里沉思，十分不甘心就此離開，總覺得有比盯人更好的辦法。他忽然抬頭，緊盯著穆老爺子露出疑惑臉。

    穆老爺子被看得忍不住摸摸臉：“怎么，我臉上有東西？”

    “我只是突然想到，穆家會不會cao控鬼物?！?/br>
    穆老爺子一愣，表情逐漸變得古怪。

    “cao控鬼物并非易事，現今能cao控鬼物的家族門派統共也就兩三個，穆家傳承里沒有，尋常養鬼的法子大多都不是正道，有損陰德?！?/br>
    云川摸出一枚古銅色的大鈴鐺。

    “差點忘了還有個聽話的小朋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