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姝梨 第82節
點了點頭,男人移開唇,低聲應,唇角的笑意格外寵溺,但他的眸色很深,藏著不舍。 她這么笨,他真的不放心留下她一個人在京城。 - 第二日,若梨沒有睡懶覺,早早地便從床上爬起來,梳洗打扮后,便要動手伺候裴嶼舟。 卻見夜里還在發著低燒的男人若無其事地掀開被子下床,單手接過她端著頗為費事,雙手都在隱隱發抖的水盆,來到架子旁梳洗。 漱口,潔面,剃須,一氣呵成,完全不需要她插手。 而且他還極有耐心地給她畫了眉。 雖然費了很大一番功夫,但比第一次畫時好上許多,至少若梨能出去見人了。 盯著裴嶼舟喝完藥后,她立刻塞了塊蜜餞到他口中,瞧著他想吐又極力憋著的模樣,抱著罐子笑出了聲。 秋日陽光下,女子的笑顏溫暖而明媚,大眼睛彎成了月牙,卻藏不住里面動人的光亮。 他將這一幕牢牢地記在了心里。 慢條斯理地將口中又酸又甜的蜜餞咽下,裴嶼舟猝然上前扣住若梨的后腦勺,在她懵然的目光下,吻住了她。 強勢地闖入后,他便惡劣地戲鬧著她的舌,將嘴里苦中泛酸甜的怪味都分享給她。 起初若梨還會氣惱地“嗚嗚”抗議,一雙小手高高舉起成拳,又輕輕落下,在他肩膀上。 最后,她緩緩合上迷離的美眸,五指無意識地舒展,攀住他的肩。 結束時,裴嶼舟溫柔地抹去若梨唇角蜿蜒的銀絲,語氣卻是讓她心梗的玩味:“味道如何?” …… 一個上午她都不是很想搭理他了。 明知道她怕苦。 臭無賴。 - 下午,裴嶼舟在書房作畫,還不曾上色,便見若梨神色不愉地走進來。 “燒剛退,你就不能多休息會?” 說著,她站定在他身旁,垂眸看向他作的畫,眉眼間的無奈和嗔怒淡了,唇角也不由自主地揚了起來。 “如何?”男人輕輕擱下筆,大手撫了撫她未施粉黛依舊軟嫩誘人的面頰,鳳眸中深深映著她,溫柔而炙熱。 雖然心中很歡喜,但若梨還是努力斂起唇角,故作勉為其難地道:“還行吧,最多只有五分神韻,不過你從軍這么多年,能畫成這樣也不錯了?!?/br> 雙手捧起他布著繭子的大手,若梨輕柔地捏住,掰扯著。 裴嶼舟也不生氣,因為他覺得莫說五分,便是一分都及不上,但還有一個月便要分別,能留住一點是一點。 俯首輕咬她柔軟的耳垂,他嗓音微啞,蠱惑含情:“別亂摸?!?/br> 愣了愣,若梨垂眸看著他的手,又好氣又好笑,她微微后仰,與他的臉拉開些距離,試圖躲著他灼熱的,吹得人指尖酥麻的呼吸。 “就只是手,你怎的這般——” “只是手,所以你還有其它想摸的地方,嗯?” 最后的“下流”二字被裴嶼舟打斷,他抵住她的額,鼻尖同時輕戳她的,呼吸糾纏間,火光擦出,久未有過的暗涌也被引燃,在二人之間彌漫。 清楚地從他的眼底看到了熟悉的情愫,若梨也有些熱,心跳得快,終歸有些受不住這般的氣氛。 “你生病了,要清心寡欲?!?/br> 垂下眼簾,若梨躲開他要將自己也一同燒起來的目光,嗓音很軟,中氣不足。 沙啞卻迷人的低笑聲在耳畔響起,裴嶼舟攥住她的小手,同時故意對著她的小臉呼出口猛烈的熱氣。 “你來滿足我?!?/br> …… 最后,若梨紅著臉,捂著手從書房跑回去。 到晚膳的時候都不是很想理他。 - 有若梨在,裴嶼舟的身體恢復得很好。 二人相守在一起的時候,時間也走得飛快,不知不覺,四十九日孝期便過了。 這段時間她們雖有親密,卻從沒有更近一步的溫存,畢竟禮法還是要守的。 九月二十四日,裴嶼舟和過去一樣,天未亮便起身,換上朝服去往宮里參加早朝。 雖然不需要若梨服侍,但她也跟著醒了,在床上輾轉反側到天明,始終未曾再睡著。 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要讓帝王俯首認錯,需要代價。 只是裴嶼舟不說,若梨便忍著沒問。 反正生也好死也罷,她都陪著。 如今他們出了孝期,或許那一日很快就要來了。 最后,若梨起身,在丹顏和丹青的服侍下沐浴更衣,梳妝綰發,因著心中有事,她早膳用的也不多。 在書房將九月的賬核對過一遍,把下人們的月例都撥出來后,若梨便執著一卷書,沐浴著陽光,漫無目的地看。 快到用午膳的時辰時,外院的下人匆匆跑了進來,請她去前院廳堂接旨。 若梨神色一怔,思緒紛紛,卻不敢耽擱,在兩個婢女的陪同下去往前院。 廳堂內,裴嶼舟正與捧著圣旨的內監總管王順閑話,見到她來,二人便笑著散開,一個迎上若梨,一個在廳中央站定。 “英國公夫人接旨?!?/br> 若梨與裴嶼舟齊刷刷地跪了下去,額頭抵在冰涼的地磚上,聽著王順用尖細的嗓門念著圣旨上的內容。 姜武帝封她為昭允郡主,同時給予了諸多賞賜,以做補償。 不管若梨想不想,明面上都只能接受,至于她是否真的原諒,圣上管不了,也不會管。 雙手接過明黃色的絹帛,若梨在裴嶼舟的攙扶下起身,示意丹顏將事先備好的一袋金葉給王順,再將他客氣地送出去。 “我已是誥命之身,為何還要為我單獨求一個郡主的封賞?” 王順走遠后,若梨將圣旨遞給丹青,側過身看向裴嶼舟,一雙大眼睛里有著探究,以及一絲不安。 第68章 回京城 低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男人矜貴的鳳眸一如往常,深邃專注,他笑著道:“這是你應得的?!?/br> 靜靜地看了他片刻, 若梨終是垂下眼簾,沒有將心里的那些話說出來。 用親人的骨血, 還有他的犧牲換來的封賞,談何應得。 “走吧, 我有點餓了?!?/br> 末了,若梨露出柔軟的笑容,她主動牽起裴嶼舟的手,和他一塊往后院去。 秋日的陽光灑落在五指緊扣,并排而行的夫婦身上, 給他們踱上了金黃而亙久的光暈,像是要將他們的背影牢牢地鐫刻,定格下來。 下午, 裴嶼舟命阿七和阿誠收拾行裝,將那套裝箱還不到一年的玄色戰甲取出,擦凈, 放在院中晾曬。 原本正在屋中給他縫著護膝的若梨看到, 停下了動作, 眸中卷起紛亂的波瀾。 她放下針線,起身去往書房。 裴嶼舟知道她會來,原本正輕撫著畫像的手從容收回,朝她招了招。 擱在以往若梨是不想搭理的,但此刻她的腳步不受控制地往前, 一點點來到他面前。 望著他眼下那道深刻的疤痕, 她的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 酸疼得厲害,直到被他帶著坐到腿上,她方才醒過神,嗓音已是濕?。骸笆裁磿r候出征?” 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淚,裴嶼舟平靜地道:“明日午時?!?/br> 這四字一出,若梨的心驟然漏跳一拍,她猛地抬頭瞪向裴嶼舟,難以置信的淚水落下的同時,也忍不住朝他吼了起來:“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 “而且才剛出孝,為何就要你上戰場?!我最近也沒聽說哪里發生戰事???!” 將若梨的臉扶進懷里,裴嶼舟輕撫她柔軟的面頰,漆黑的瞳孔中涌起波瀾,心口也刺疼得厲害。 他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無聲地安撫著若梨的情緒,讓她先冷靜下來。 若梨明白裴嶼舟這么做的原由,可他總將所有事都扛在自己肩上,讓她情何以堪。 “梨梨,是我向陛下提議盡早開拔?!?/br> 裴嶼舟托起她的小臉,深邃的鳳眸中一片讓人心悸的漆黑,浩瀚而沉冽。 除了若梨,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動搖他。 若是再沉浸在溫柔鄉,與她這般廝守,裴嶼舟便很難再舍下,與她分別。 但陛下已經將答應他的事做到,而他勢必也要履行承諾,征戰四方,為他平定天下。 “盡可能不要受傷,若是當真無法避免,就好好休息,肯定還有其他將領隨你出征,不要總是勉強逼迫自己?!?/br> “我下午再去神醫那給你拿些外傷藥,還有治療內傷的救急藥,順便再給你做幾個安神助眠的香囊,對了,還有驅趕蚊蟲的,我聽說嶺南一帶毒物比較多,還得再拿點解毒藥……” 靠在裴嶼舟懷里,眼眶通紅的若梨卻已經開始掰著手指算需要給他準備的東西,最后她一拍腦門,起身便要行動。 下一刻便被心疼又無奈的男人拉回懷里。 捧起她的小臉,他吻住她柔軟的唇瓣,猛烈而急切,這次若梨沒再單純地接受。 她主動與他糾纏不舍。 纖細手臂也不由得環住他精瘦的腰,身子緊緊貼在他懷里,汲取著他的溫暖。 屋里霎時熱意彌漫。 后來裴嶼舟脫了外袍墊在書桌上,將她放上去坐著,灼熱的吻自她面頰流連,在她白皙的肌膚上留下顆顆鮮紅印記。 不停地游走,或輕或重地揉,掐的大手探向她的腰,要去解那根帶子時,前襟凌亂半敞,風景乍泄,眼神迷離,小臉一片潮紅,呼吸急促的若梨抱住他的手,朝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