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家屬院 第1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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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首長好了奇,飯后茶都在手里停了下來,“什么時候?我怎么沒印象了?” 沈歲進提醒他:“初中那會兒,您跟姥姥第一次上我家去,那時候我們還在家屬院的老平房里住。他就是我隔壁那戶,我們那天放學還一起走呢。您的警衛員站在我家門口,跟門神一樣,他路過門口多看了兩眼警衛員腰上的槍,警衛員知道我和他熟,還掏了槍讓他好好觀摩。您從院子里出來,還對他說:‘小伙子,小心走火啊’?!?/br> 徐首長好像有點印象,假裝吹胡子瞪眼地說:“小兔崽子,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他這是近水樓臺先得月???” 玩笑歸玩笑,徐首長還是囑咐兩句:“趕明兒把人帶來我瞧瞧,你初中那會兒多久了?就算看過,我也記不真切了。你姥姥最喜歡相女婿,這回讓她過過相孫女婿的癮?!?/br> ***** 吃過晚飯,一大家子,就去坡上放煙花爆竹。 遠郊這塊兒空曠又安靜,五光十色的煙花在頭頂爆開,沈歲進站在雪地里仰頭望著繽紛盛彩的天空。 后坡上有幾幢別墅,都是差不多級別首長的家。陸陸續續的有人聲在草坪上傳來,天上也陸陸續續地綻放了更多的煙花。 沈歲進想去安靜的地方,給單星回打一個電話。 看到煙花,不知道為什么莫名的特別想他。 這樣浪漫的時刻,好像身邊需要一個可以十指緊扣的人,一起欣賞此情此景。 她繞到別墅后院圍墻外的空地上,一邊的耳朵貼著手機聽筒,一邊的耳邊用手指捂住。 煙花連續不斷,爆破聲震耳欲聾。 電話被接通了,沈歲進聽見聽筒里傳來的煙花爆破聲,忍俊不禁地說:“你那兒也在放煙花???” “今天不看煙花,虧大了吧?”單星回站在樓頂露臺上看煙花,懷里抱著狗,“年夜飯吃完了?” “吃完了?!鄙驓q進在曠野雪地里,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干嘛呢你?” 單星回:“我是不是可以把這一句自動翻譯成:我想你了???” 擱平時,沈歲進才不如他的意,但今天卻老老實實,乖乖承認:“嗯,想你了。每逢佳節倍思親,古人誠不欺我騙?!?/br> 單星回在電話里低低沉笑:“我算你哪門子親呀?男朋友我都還沒當夠,這么快就想讓我升級了???” 他老是貧她。從剛認識她起,班上所有人忌憚她的身份,不敢和她說話,他就是第一個在她面前,隨心所欲貧她的人。 沈歲進心中突然有一股篤定,這人永遠長不大了。在她面前,無論他十幾歲、二十幾歲、三十幾歲,又或者七八十歲,這人永遠不會裝成那種成熟穩重死氣沉沉的樣子,他會是她心里永遠的少年。 只屬于她的少年,永遠為她敞開獨一無二、青澀稚嫩的一面。 無論他在外人眼里,有多么的沉默寡言、驕傲不可一世,只有她見識過他為了追逐一個人,那種奮不顧身、充滿熱忱的樣子。 一想到這,沈歲進就覺得自己整顆心都被填滿了。 電話那頭半晌沒了聲響,單星回問她:“干嘛呢你?” 剛剛還笑話她,結果他自己也問的特別順口。 不過沈歲進沒嘲笑他,而是說:“在雪地里走呀。首長們真有錢,煙花放了一炮又一炮,沒歇過。外面有點冷,我穿的是皮靴,在雪地里走挺凍腳的,一會兒我看夠煙花就進屋?!?/br> 單星回:“就你一個人嗎?不是說徐阿姨家逢年過節人特多,特熱鬧?” 不明白為什么這種時候她會落單,難道沈小姐又情緒莫名低落了? 聽出他話里的擔憂,沈歲進忙說:“給你打電話,我才到外邊來的?!?/br> 單星回對她還是有點不放心,直接說:“要不你把地址給我,我去見你一面,散個步也好?” 北京就那么大,現在才八點,去見她不晚。至少確認她今晚沒難過,他才能把心安下來。 沈歲進笑話他:“那你得穿防彈衣來???不然沒進警備區,直接被子彈雨打的胸膛穿孔了。別折騰了,等初三我就回去,我們一會兒可以視頻。這里有我單獨的房間,房間里還有電腦?!?/br> 其實是想他來的,但二十幾里地,太折騰了。如果他已經把駕照考出來的話,興許她會同意。但他太忙了,一直在參加各種競賽,不停進實驗組,壓根沒時間去考駕照。 單星回又問了一遍:“真不要我去?” 沈歲進還沒回答呢,不知道哪兒傳來一聲暴喝——“大傻逼,除夕夜你還給我添堵?誰稀罕你來???!就你他媽忙???老娘的時間不是時間?葉致誠,你聽好了,姑奶奶我一點兒都不稀罕你回來!你丫兒愛哪邊涼快,哪邊呆著去,你別解釋,老娘一點不稀罕你回來,聽清沒??!” 粗暴的吼聲,瀟灑的掐手機動作,隨后空曠的寂野里響徹了一陣爆哭…… 是那種煙花爆竹轟然炸裂巨響,都無法掩蓋的撕心裂肺哭聲。 單星回在手機聽筒里聽到了,嘶了一口涼氣。 她們女的是不是都這樣口是心非,嘴上說著不要,心里卻特別想要??? 沈歲進剛剛是不是也說了,她不想他去來著? 女生的話得反著聽。 單星回頓覺自己今晚要是不和沈歲進見上一面,自己明天可能就會成為沈歲進口中的那個大傻逼二號。 “我去找你?!?/br> “不用你來?!?/br> 兩人同時說出口。 聽誰的呢? 沈歲進笑了一下:“真別來,我說真的,不騙你?!?/br> 單星回:“騙人是小狗啊?!?/br> 沈歲進:“真的?!贝罄线h呢,她舍不得他折騰。 單星回:“真?” 這么不信任她,沈歲進都想罵人了:“真!誰要你來,誰小狗!” 單星回將信將疑:“那我真不用去了啊~?” 沈歲進:“不用,我好著呢?!?/br> ***** 有一句話叫:話不能說的太早,話不能說的太滿。 和單星回掛完電話沒多久,薛岑的電話進來了。 “嘛兒呢你?年夜飯吃完了嗎?吃完了我去接你,咱們幾個出去聚一聚?!?/br> “我不在家,跟著徐阿姨上我姥姥姥爺這來了?!?/br> “這么不巧呢?那我和游兒嗨去了啊,不介意我帶上單總吧?” 沈歲進警惕地問:“你叫上他干嘛?” 薛岑:“牌搭子呀!我再去喊陸威,一到過年我這牌癮就賊大。我媽在南非那邊的礦給我訂了一套水晶麻將原料。國外水晶可便宜了,我年前收到深圳工廠做好的貨別提多手癢了。你不來我再找找我同學,得多叫兩個換著牌搭子才過癮。只有我們四個,連上個廁所都沒法兒去?!?/br> 沈歲進問她:“你同學男的女的?” 她同學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燈,音樂學院的女生一個賽一個的漂亮。 薛岑笑她:“女的,不過你放心,沒你漂亮,拐不走咱們單總。庸脂俗粉入不了咱們單總的眼哈!” 沈歲進就知道是女的。 這是親閨蜜嗎?專門給她挖坑。 沈歲進對她說:“我約了單星回,今晚他沒空?!?/br> 薛岑不信:“你都上你姥姥姥爺家了,往年要么不去,要么一去就待到初二三。你誆我呢吧?” 沈歲進:“真,一會兒我就去找他?!?/br> 薛岑:“那算了。你倆真夠意思的,我組局打麻將都不來?!?/br> 沈歲進想了想說:“我晚點去找你們,你們在外頭開了房,還是在你家?” 薛岑:“外頭開了間房呢,老地方。我爺爺奶奶在我家,他們睡得早,嫌我們年輕人鬧挺,我媽讓我上外頭玩兒?!?/br> 沈歲進:“那我們晚點去找你?!?/br> 沈歲進改主意了,她決定殺回家屬院,去守衛她的少年。 守不守衛的再說吧,其實還是想見他。 那種想見一個人的心情,真是在心頭一時一刻也壓不下去。 薛岑大過年都有游一鳴陪呢,她為什么不和單星回在一起? 以前他們也一起過過年,就在老平房那里。徐慧蘭不會包餃子,她吃的年夜飯餃子,還是段汁桃包的。 這是他們重逢后的第一個跨年夜,必須要好好在一起! 于是她的雙腿在雪地里抽拔地特別快,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轉了回去。 走到那個蹲在雪地里,把臉埋進臂彎里流淚的女孩跟前,給她遞了一張兜里的面巾紙,鼓勵她說:“想見一個人就去見吧,口是心非和猜忌沒那么多好處。明明想見一個人,為什么不由著自己的心呢?煙花很短暫,生命也很短暫,想見一個人,那就翻山越嶺也要去見?!?/br> 這段話,說給對方聽,也說給自己聽。 每年除夕夜,她最想見的人是mama,但是再也沒有機會了。就算她跋山涉水踏遍地球上的每一寸土地,這世界都再也不會有她的mama了。 但今年除夕夜,她有了更想見的人。 這個人滿心滿眼都是她,住的還不遠。從遠郊出發去錦瀾院,二十里地,就算步行,四個小時也到了。 沒由來的,身體里有一股沖動特別想去見他,特別想特別想。 他們之間沒有隔著山海,沒有隔著大西洋和太平洋,他們都在一個北京城里。喜歡一個人,又特別想見到他,為什么不馬上行動呢? 于是沈歲進回屋重新穿戴整齊,用圍巾把自己的羽絨領口捂著嚴嚴實實的,和長輩們告別:今晚和同學有約,要一起相約跨年。 徐首長要派司機送她,沈歲進攔著不讓:“都是有家有兒女的人,就等著這一天團聚呢,這會兒要他們送我一趟,也太不近人情了。我上外頭打出租車一個樣兒。實在打不到車,這會兒還早,我還能坐公交、坐地鐵?!?/br> 徐慧蘭不放心,準備去樓上套件羽絨服外套下來,送她回市區。 沈歲進跟上樓騙她說:“徐阿姨,單星回來接我,你別忙活了?!?/br> 徐慧蘭羽絨服袖子套到一半,聽到她這句話把心放了下來,“那我送你去大門口吧,出警備區還老遠一段距離呢,走路得二十分鐘?!?/br> 這回沈歲進沒拒絕。 徐慧蘭發動汽車,把沈歲進放到大門口,沒看見單星回的身影,問沈歲進:“你要不給小單打個電話?天氣冷,你先在車里坐著,他什么時候來,我再什么時候把車開回去?!?/br> 沈歲進可不想露餡,馬上說:“就到了,我剛剛給他打過電話了。徐阿姨你先回去吧,姥姥姥爺就喜歡拉著你一起看春晚的小品?!?/br> 徐慧蘭被她攆的,還以為自己打擾了年輕人約會,不好意思地沖沈歲進赧然笑了笑,“那你們路上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兒隨時往家里打電話?!?/br> 沈歲進解開安全帶,跳下車,甩上車門,把腦袋湊到起霧的車窗前,和徐慧蘭揮手再見。 大門口一左一右立著兩個站崗的哨兵,扛著槍不茍言笑,荒郊野嶺的給了沈歲進很大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