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
他做得很認真而又平靜,像極了入殮師整理儀容。 我終于意識到葉霖并不怕夏未至死去,只是擔心不知道死期而給他帶來惶恐和擔憂。 現在他終于平靜,而我卻再也平靜不起來。 晚上回去,我在房間燒了那些本子和衣服,火勢太大,燒到了窗簾。 火光溫暖地照在臉上,我下意識地伸出手。 葉霖將我一把拉回,兩三個保鏢滅了火離開。 這么想死? 我餓了。 他的火氣就這樣下來,捏著眉頭,吩咐廚娘做些夜宵,陪我一同吃了一些。 兩人依然睡一個房間,一張床,只是我毫無與他說話的欲望。 我還不能理解,為什么男歡女愛,事出自愿,理應各奔東西,互不相干,最后卻到了這步。 我甚至想報警抓他,然而條件著實并非充分必要。 只有化療時候,才是逃脫片刻。 檢查時候,戈醫生陰陽怪氣地對葉夫人表達了新婚祝福。 我則是捂著良心,擺出八卦模樣,看來我也是被通知結婚的那人。 這是實話,我都不知道所謂請柬發出。 不過難怪這人語氣不好,畢竟最開始還以為我和龍澤會有可能。 他見我實在喪得很,便問怎么了。 我只是發現長大太難了,以前覺得能成為任何人,現在只能做個病人。 還有葉霖妻子。 真是個冷漠無情的醫生。 不過他還是比較高興地說已經開始用了新藥,只要不產生排斥,控制好的話可以活2年左右。 看來這就是葉霖自信說可以活兩年的原因。 我更為困惑,問若是插著管子,三天兩頭來醫院,整個人變得皮包骨到底值不值得。 夏小姐,值與不值,每個人的取向不同,你不能說那些乞丐流浪之人的生命是不值,也不能說達官顯貴之人的性命就是值,但是我可以確定一件事,人只有活著,才有希望去做讓自己生命變得值得的事情。 他那么莊重,讓我一下對生命都敬重起來。 這兩日的胡思亂想,也一下找到了出口。 不論如何,癌癥可以要我的命,但是我自己不可以。 只有想活下去的人,下了地獄,才可以少受苦楚,也不用承擔地府苦差來贖罪。 自殺,是重罪。 這次化療的療程久了一些,不知道為何,下腹也是有些疼痛。 醫生檢查說是正常反應,不過還是配了一些藥物。 許是我的態度稍微積極了些,葉霖臉色也還算不錯,他說婚紗已經到了,帶我去試試。 婚紗是曾經他以蘭鈴為主題設計的,這個總是冷酷的男人,設計上確實異常細膩溫柔。 排除對這個人的偏見,他的設計著實能給人舒服的感覺。 穿著舒服,色調舒服,衣服的立體感,使用感覺都是舒服的感覺。 曾經給他的設計打廣告時,很經典的一句就是,你需要一件舒服的衣服,因為你還有自己要愛。 那是我的得意之作,也是他第一次請我吃飯的理由。 而他設計的婚紗其實不多,大都是專門的委托,這個蘭鈴主題的婚紗是在我們一起的第一年設計的。 那日在英國度假,因為小雨淅瀝,兩人只能在室內廝混度日。 百無聊賴,剛剛做完的我,只套著著他的襯衫,靠著窗子,指尖追隨著一個個水珠滑落的痕跡。 窗臺之外,便是一排鈴蘭,開得嬌弱而又堅強。 他似乎突然有了靈感,取了畫本,便是畫下了這套婚紗。 后來我才知道,那是他母親的祭日。 而鈴蘭,是他母親最愛的花。 而此婚紗,并非給我的禮物。 如今穿上這件婚紗,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看著出現在身后,為我戴上頭紗的他。 許是有陰影,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葉霖,你把我,當做了誰? --------------------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小伙伴突然問我酒吧和夜店是啥感覺? 寶寶這么乖怎么可能去! 完全就是里面人好么! 不過真是南柯一夢,醒了之后,過去的也就過去了。 歡迎收藏評論呀~~沒人說話太難受了~ 雙面 我知道你是未至。 我并不放過,追問下去,你想把你對母親的愧疚,轉移到我身上? 未至啊,還真是過慧易夭。他攬著我的腰,看向落地鏡,很合適你。 婚紗恰到好處地修飾腰身,露著鎖骨,保守的長度,卻又在后背開了深V,恰到好處地露出一些紋身上部。 仔細看看,確實也算合適。 攝影師睜眼說瞎話地夸了一輪,為我們拍了些照片。 葉霖這人并不喜歡拍照,這次倒是配合,只是依然不會笑。 我看著都不順眼,泄憤地踩他一腳,卻意外這人居然穿上了我曾經買給他的鞋子。 難怪覺得今天個子矮了點。 不是你非得讓我嫁我,如今心想事成,就不能笑一下? 他被瞪得不知是氣是笑,反正最后照片效果還算不錯。 --